第76章等我長大,保護你(一更)
姬無鹽驀地一怔。
其實比誰都知道,寂風對“長大”的執念。
那一日,噩耗傳到雲州,四下無人裏,抱著寂風哭地泣不聲。告訴寂風,沒有姐姐了。
那小小的孩子,手還不夠長,卻還是學著大人模樣,墊著腳尖拍著自己的後脖頸,唱著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歌謠,他說,“我沒辦法做你姐姐,但是你等我長大,我做你哥哥,像姐姐一樣保護你。”
自此後,這個七歲的孩子,對“長大”格外執著。
眼眶裏有些熱烘烘的,姬無鹽轉輕輕了,蹲下抱了抱這個孩子,“去把紙鳶撿起來,讓岑硯哥哥看看有沒有壞掉。”支開了寂風。
子秋拉著他離開了。
倒是魚地熱火朝天的白行,挽著袖子地過來了,“這是怎麽了?我聽見寂風在鬧,紙鳶壞了?”
白行一麵,沈樂微驀地一怔。
彼時過來的時候,全場看了一圈,倒也看到了湖中魚的人,背對著自己,沒瞧見臉,但下意識覺得白家公子這樣份尊貴的人,怎麽可能下河去魚?他若要吃魚,有的是下人燒好了端到他麵前來,衝著沈歆發難,多多也是因為白公子不在而失,心裏不暢快。
沒想到,們竟然是……一道過來的?憑什麽?!
嫉妒之火瞬間熊熊燃燒,管也不管又是將沈歆一拉,這次沈歆卻是早有準備,堪堪避開了去,臉又冷又沉,“沈樂微!給沈家留點麵吧!”
“臉麵?沈家的臉麵早就被你們這倆天天跟死人打道的母倆給丟盡了!沈歆,你們母不是驕傲得很嘛,不是看不上沈家的這點兒家業嗎,如今你那娘賴著不走是幾個意思?!”
沈歆懶得搭理,抱著胳膊冷嘲熱諷,“你有意見?那你去找你爹啊,讓你爹將我娘趕出去啊!哦……讓我猜猜,想必你已經試過了吧,隻是……沒功?”
沈樂微麵有異樣……被說中了。
自那日從白家灰頭土臉地回去,越想越氣不過,將白家發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哭訴了一番,隻說沈歆夥同外人如何如何欺負了自己,讓自己在白家丟了臉,求著爹要將那個人趕出去,原以為不費吹灰之力。沒想……
那是父親第一次衝著自己發了那麽大的火。甚至因為發怒,他的整張臉看起來有些扭曲猙獰。
也是在那之後,沈樂微約意識到,事大約和自己想的不一樣……於是,愈發地忌憚許四娘、忌憚沈歆。
家事,旁人不好參與,可這麽圍觀著,又有些尷尬。
白行咳了咳,指指沈樂微,問沈歆,“你……家的?”
沈歆搖搖頭,“不是,我家隻有我和我母親,是史大夫的庶,我娘如今借住在那。”一句話,撇地幹幹淨淨。
白行以拳抵輕笑,點點頭,“哦”了一句。看起來信了,格外敷衍地信了。
沈樂微心係白行多年,若非如此也不會想著法子千方百計地進白家宴會去,這會兒見白行兒不認識自己的樣子,心裏自是不舒服,卻還是溫溫婉婉地衝著白行福了,“小沈家樂微,見過白公子,見過……寧大人。”
“小方才並未第一時間認出大人,還大人恕罪。”
低眉順眼間,毫不見方才跋扈模樣。
寧修遠背著手,沒接話,連表和眼神都沒給一個,白行卻是見不得大家這般尬著的樣子,笑笑,“不必多禮,也不是什麽嚴肅的場合下。”
臉頰悄悄染了緋,沈樂微無限溫地低聲應了句,又抬了眼看去,“公子,我和姐妹們來得倉促,忘了帶上紙鳶,不知……能不能和公子一起?”
沈歆“嗬嗬”冷笑,退開一步,抱著胳膊怪氣,“啊喲,這‘倉促’地真是時候呢……可惜喲,這裏頭的紙鳶,沒有一個是屬於你的‘公子’的喲……”
說著,衝著姬無鹽,做了個“惡心”的作。
“你——”下意識就要發作,卻又瞬間收住,委委屈屈地看向白行。
白家是僅次於寧家的高門大戶,何況白行打小就將皇宮當自家後花園一樣地跑,什麽樣的戲碼沒見過?如今搭幾句話不過是不想場麵太難看罷了。
孰是孰非還不是一目了然的事?當下臉上笑意便淺了不,訕訕一笑,道,“的確如此。這些紙鳶都是姬姑娘帶過來的,沈二小姐若是想玩,需要經過姬姑娘同意。”
他“沈二小姐”,帶著幾分疏離。
沈樂微自然不會向姬無鹽開口,訕訕一笑,“如此……那邊不麻煩姬姑娘了。公子方才是在抓魚嗎?”
“嗯。”白行點頭。
就這麽冷了場。
沈歆嗬嗬冷笑,最是見不得這種裝腔作勢的模樣,既然對方顯然不願意搭理自己,當下轉首問姬無鹽,“咱們換個地兒放去?”
姬無鹽搖搖頭,看了看這一圈的人,白行顯然是被沈樂微盯上了,寧修遠……寧修遠支使不,就隻剩古厝了。
當下指指古厝,“我就算了,你同古厝去吧。”
古厝……這個時時刻刻恪守著男德的男人?沈歆一想到對方對自己表冷冷地遞過來一隻胳膊的樣子,就有些接不能。當下搖搖頭,“沒事沒事,我去找寂風他們。”
說著,撿起一旁紙鳶擺擺手徑直走了。
古厝也沒跟上去。
從湖裏出來以後,他就自顧自站在了一旁,慢條斯理的整理裳,仿佛周遭的事統統和他無關似的。
沈歆剛走,沈樂微就開始編排了,“公子,您怎麽能跟沈歆一起玩呢。許四娘整日裏和打道,沈歆也是,要不然,我爹能將他們母趕出去住嘛……不幹淨!”
姬無鹽轉頭看去。
注意到……沈樂微已經提到過兩次了,沈歆也和打道,第一次的時候說“母倆”,姬無鹽想著興許是自己想多了,可這會兒看來,顯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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