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承京都。
今日一早,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三伏天,此刻早已過了辰時,原本很早就應該大亮的天,此刻竟仍是黑云布、天昏暗,就仿佛陷了永夜一般。
這是什麼況?
百姓們不解,紛紛涌上街頭觀天,頓時引發了滔天的嘩然與恐慌。
在世人的認知中,天狗時日的景象也不會持續這麼長的時間啊,這可是從未出現過的異象啊!
莫非前些日子京中傳出天譴的傳聞,當真屬實?
欽天監中。
京中百個個焦急異常,等候在外;天壇之下,皇炎神凝重,靜靜等待這眼前這男子...
此乃新任監正,是個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姿拔,長著一張國字臉,一正氣凜然,手持羅盤,正在觀測天象!
“噗~~”忽然,這新任監正手中羅盤瞬間崩裂,下一刻,他一口鮮噴出,整個人瞬間萎靡的倒在了地上!
皇炎神一變,連忙上前扶住了他,高聲道:
“到底出什麼事了?”
“陛...陛下...”監正角溢,神慘白的說道:
“大兇啊!”
“什麼?”皇炎神一變,仿佛整個人都木訥住了。
“陛下,西方...西方...”
“西方怎麼了?”皇炎急忙問道。
“西方...”這監正話還沒說完,便頓時暈了過去。
皇炎半蹲在地,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西方...難不,武王他們已經...”
沉了良久,皇炎緩緩站起來,高聲喝道:
“梁石歧!”
“臣在!”一聲高喝下,欽天監外一位披盔甲的中年將軍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陛下,有何吩咐?”
皇炎正的看著他,高聲道:“梁石歧,我大承還有多兵馬?”
梁石歧頓了頓,急忙回道:“回陛下,日前馳援西境二十萬后,京都護城軍已不足八萬兵馬,但各個州府駐兵還尚有二十萬之余!”
“好!”皇炎沒有一遲疑,高聲喝道:“你速速歸攏各州府兵馬馳援前往西境,京中八萬軍由朕由朕親自帶領...”
“朕要駕親征!!”
“陛下!”
一番話音落下,一墻之隔的欽天監外不重臣都聞言沖了進來:
“萬萬不可啊陛下,您乃萬金之軀,萬萬不得有閃失啊!”
“萬金之軀?”皇炎苦笑一聲,看著這如黑夜一般的天,厲嘯道:
“大承都要亡了,整個天下都要亡了,朕還是什麼萬金之軀?”
“如今武王帶著大軍與江湖人在西境廝殺,這與五百年前何其相似?朕乃皇室子孫,雖不及開祖皇帝之萬一,但朕也要親上戰場,護我皇室一族之尊嚴!!”
“陛下...”眾人異口同聲,還想再勸,但皇炎卻擺了擺手打斷道:
“朕意已決,不得有違!”
話音落下,他抬腳便向著欽天監外走去!
不久后,宮里下達了一道旨令:
今,天生異象,人心惶惶,西方傳來兇兆,大承皇帝詔曰,駕親征馳援西境,異象不除,誓不歸京!
此詔一出,京都百姓懸著的那顆惶惶之心,終于稍微平靜了下來。
世人不患災難,只患絕,既然皇帝都親自出馬了,那還有什麼可怕的,要死...那也是皇帝先死在前頭!
....
西域腹地,大承軍營。
瞧著這一無際的黑暗天空,軍營中所有強者的匯聚在了一起。
王梟抬頭著天空凝思,沉聲道:
“看來,英靈殿是坐不住了,這最后一仗,該來的還是會來...”
一旁斷了右臂的徐震山沉沉說道:
“現在我們最需要的便是時間,老夫的意思...不能盲目戰,能拖便拖,只要能等到王權那小子趕來,或許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
徐震山是昨日才趕到的,他原本已退出江湖,不愿再參與世俗之事,但這些時日以來,江湖上的各種傳聞都像是長了翅膀似的一腦的飛進了他的腦海,他最終還是坐不住了,趕了過來。
于是好巧不巧,就在他剛剛不久,便在中原之地的路上遇見了蘇青一行人,一番詢問之下,才得知了王權如今的消息。
眾人神凝重,個個不語。
此刻說什麼也都只是無用之談了,這最后一仗已經沒有任何懸念,若是等不到王權到來,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但...他來了又真的能改變些什麼嗎?
眾人沉默了片刻,一旁蕭紅開口說道:
“英靈殿的強,咱們也都領略過了,上次只是區區五十人便將我等重創,而這次...”
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這漆黑的天,說道:
“這次跟以往都不同,瞧瞧這天,正午時分宛如黑夜,此番異象絕非人為,或許那英靈殿主已然就神境,以我等眾人之力...拖,恐怕是拖不住了!”
的確,這天生異象豈是人為?上次英靈殿出五十人便將聯軍致以沉痛打擊,若是第五溪林就神境,那麼英靈殿之人將不再世間法則約束,屆時傾巢而出,哪怕第五溪林不出手,這世間又如何能擋?
極夜之下,這種極度抑的氣氛悄然而生,不又令得眾人心生絕!
又是一番死寂的沉默后,忽然,一道笑聲打破了眾人的心緒。
聞聲,眾人紛紛看去。
只見路小禾抱著長劍,對著眾人高聲笑道:
“諸位,在場之中我是晚輩了,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看著路小禾突然開口,王梟笑笑道:“你小子想說什麼?”
路小禾拱了拱手,笑道:
“王爺,還有各位前輩,我路小禾今年不滿三十,不才,昨日剛剛晉升靈階二品。”
“我也算是我天玄地宗幾百年來...天賦最高者了,假以時日超越我老宗主,不在話下!”
“但你們也看見了,這黑夜襲來人心惶惶,說不定下一刻我便死在這戰場之上了。”
“諸位前輩說...可不可惜?”
眾人目看著他,不語...
他這般年輕便將境界修煉到了這一步,若是世上沒有王權的話,說他是大承第一天驕也不為過,若是就這般死了,也的確有些可惜。
可他說這話,怎麼像是有些畏戰啊...
但這些時日以來,這小子一直是沖在最前面的那一個,不像是個畏戰之人,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見眾人不語,路小禾笑笑道:“我覺得不可惜!”
王梟有些欣賞的看了看路小禾,笑笑道:“你小子當真不怕死?”
“死我當然怕了。”路小禾笑笑道:“這世上誰人不怕死呢?”
“但今日這番景諸位前輩也看見了,躲是躲不了的,既然橫豎都是一死,咱們又在害怕些什麼?”
“那英靈殿能殺過我們,還能殺這天下人嗎,我路小禾今日就算死,那也要死的有所氣勢,讓這天下蕓蕓眾生悠悠之口,將我路小禾的英雄事跡傳遍整個天下!”
說著,路小禾又看向了眾人,繼續說道:
“說句難聽的話,諸位前輩都活了這麼多年了,死了也就死了,還有什麼可惜的,若是在臨死之前還能風一把,反倒是該好好謝一番這英靈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