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聞蟬客氣的笑著。

刺史又介紹著謝蘊石，“世侄，這是你家七哥的大舅哥，你也該一聲大舅哥的？”

許聞蟬生的撇過頭，對上謝蘊石那雙明亮的眼眸，輕聲道，“謝小公爺。”

謝蘊石道，“阿蟬，別來無恙。”

一個生疏的“謝小公爺”，一個親昵的著“阿蟬”，不知道是誰更尷尬一些。

刺史夫人會來事兒，很快打著圓場讓大家都座。

圓桌上擺著盛的味佳肴，許聞蟬本來的，可謝蘊石就坐在對面，想大快朵頤，又不免束手束腳。

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只勉強填飽了肚子。

不過打眼瞧著謝蘊石也沒吃多，心里多多也平衡了一些。

用過晚飯，眾人又坐著喝起小酒，聽歌伎唱小曲兒。

許聞蟬對歌伎唱曲沒什麼興趣，若換作貌小倌彈琴，還能聽上一會兒。

便以路途勞累為理由，先行告辭回房歇息。

眾人也不疑有他，叮囑著好好歇息。

月涼如水，許聞蟬走在抄手游廊時，問著前頭引路的小丫鬟，“你們廚房現在還有吃的麼？”

小丫鬟呆了一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待確定許聞蟬就是那個意思后，忙答道，“前頭宴會還沒散，廚房的人應當還候著。”

許聞蟬彎起眸，“這就好，你帶我去一趟，看看有啥現能吃的。”

小丫鬟猶豫片刻，便帶去了。

一盞茶功夫后，許聞蟬拎著半只燒、半段鹵豬蹄，一碟花生米，還有一壺涼州當地的特酒，收獲滿滿的回了房間。

哼著小曲，推開木門——

丫鬟將吃食放在桌上后，便乖覺的關上門，退了下去。

許聞蟬往里間走，打算洗個手再吃東西，不曾想才轉過，就見那扇鵲上梅稍花鳥屏風后，影影綽綽，緩緩走出一個頎長拔的影來。

幾乎是下意識“啊”了一聲。

門外守著的丫鬟聽到這聲響，疑問道，“許大姑娘，您怎麼了？”

許聞蟬心頭一，忙道，“沒事，不小心磕了一下。”

“可有大礙？”

“沒事，不用進來！”許聞蟬回道。

外頭應了聲，旋即，重歸安靜。

燭臺上的蠟燭蓽撥燃燒著，散發著淡淡的暖橘芒，謝蘊石清俊如玉的面容，在昏昏燈下顯得朦朧。

要不是他一步步的朝著自己走過來，許聞蟬都懷疑是不是的錯覺。

“你怎麼會在這里？你瘋了！”許聞蟬低聲音，圓圓的眼睛沒好氣的瞪著他。

謝蘊石走到跟前站定，黑曜石般的眼眸直直的盯著，好半晌，說了句，“我來要個答案。”

許聞蟬下意識往后退，目閃躲，“什麼答案？”

往后退，謝蘊石往前走。

直到退到桌子旁，謝蘊石掃了一眼桌上的酒菜，眉梢挑起，“連酒菜都備好了，你知道我要來？”

許聞蟬，“一年沒見，你臉皮好像厚了些。”

謝蘊石也不惱，幽幽看向，“是一年一個月零七天。”

許聞蟬，“……”

就……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總不能夸他算好。

僵持片刻，在他灼灼的目里敗下陣來，嘆道，“坐下說吧。”

逃避也不是辦法，倒不如一次說明白。

自顧自先坐了下來，見謝蘊石還站著，仰頭看他，“還要我請？”

謝蘊石便坐了下來，就挨著旁邊坐，半點不避嫌。

還是許聞蟬覺得靠的太近了，將凳子往一旁挪了挪。

拿帕子了手，了一只烤得焦香皮脆的，想了想，遞到謝蘊石面前，“吃不吃？”

謝蘊石搖頭，“你吃吧。”

許聞蟬本來也就客氣一問，見他這般說，也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不是什麼斯文的人，裝也裝不來。反正是什麼德行，謝蘊石也清楚。

謝蘊石自己倒了杯酒，淺啜一口，道，“是西涼春。”

“好像是這麼個名。”許聞蟬道，也倒了一杯嘗了嘗，瞇起眼睛道，“真辣。”

“西邊的酒，都比較辣，比不得長安的和。”

許聞蟬低低嗯了一聲，三下五除二將一個吃完后，拿帕子了，抬眸看向謝蘊石，“行吧，咱們也不兜圈子了，直接說吧....你想要什麼答案。”

謝蘊石與對視，眸坦，他反倒有些慌張。

他結微，開口道，“為什麼，不肯嫁給我。”

在他寄出那封打算上門提親的信后，等來的卻是的斷信。

那封信，字字句句，他記得清清楚楚。

每每想起，呼吸都有些凝窒。

提到這事，許聞蟬的睫了兩下，纖細的手指挲著杯壁，輕聲道，“我仔細考慮后，覺得我實在沒辦法做你謝國公府的未來主母。”

“是沒辦法，還是不想？”

“兩者皆有。”許聞蟬平靜的看向他，雙眸清澈如水，“你應當知道我的。”

謝蘊石薄一抿。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但就是因為知道，才愈發的不甘心。

他很想問，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們的，犧牲一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