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庭東這個人,傅流笙沒辦法作評價。
要是擱在以前,就算為了溫淺也會怪氣諷刺他一番,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看到他站在這,那些原本早就準備好的話竟然也說不出來了。
“顧庭東,和我說過,不管什麽事都不能怪你。我就當是聽的話,反正現在也都各自安好,這樣的結果應該還算好。”
現在這況不就是各自都有了歸宿,也不錯。
站在這裏也依舊能聽到宴會廳裏的聲音,顧庭東把手裏的這杯酒一飲而盡,繼而走出主院,視線放在莊園的建築上。
霍家早就已經棄用的老宅子,這些年裏雖然沒有人住,但依舊保持著當初富麗輝煌的樣子。
也隻有顧庭東知道,他的阿願以前就住在這地方。
要不怎麽說這造化常常就是喜歡作弄人,也沒有先來後到這一說,走什麽樣子的路走到什麽樣的終點,也都取決於路途上的人。
現在看來,溫淺的終點並不是他。
酒也喝了,這場熱鬧的喜事他也參與了,繼續留在這裏也隻是為自己徒添煩擾。
顧庭東是隻一人離開這裏,甚至沒有和江家一幹人說任何一個字,包括連他的未婚妻在,沒有隻言片語的就離開。
這算是他第一次失了禮數,在理之外,站在另外的立場,又是在理之中。
誰都不是顧庭東,誰也不知道溫淺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
或者說,誰都不知道霍如願對顧庭東來說,意味著年時最好的幻想……
沒有走到最後的,都可以稱之為幻想。
傅流笙站在原地,看著他孑然一離開。本也不是的人,卻也突然覺得心裏有些沉重,怎麽就偏生走到了這一步?
隻不過這裏麵的事,有誰說的清楚。
當事人都能釋然,外人還有什麽好瞎摻和。
傅流笙走回禮堂的時候婚禮已經進行到後麵的流程,是結過一次婚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第一念想是祝福這一對人,第二念想是景生,會不由自主想起一些不該想起的人。
近鄉怯,景生。
也索的是從頭到尾沒在這裏看到不想看到的那個人,不然也不知曉會不會像先前說的那樣能輕鬆的去麵對,所幸……
……
夜降臨,賓客散盡。
溫淺很明顯的覺到霍聿深有些心不在焉的緒,不知道這些緒源自於何,但好歹現在也已經是霍太太了,也就沒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包括後來,溫淺收到一個很厚重的禮包,外包裝是很喜慶的,裏麵放著一張卡,還有一隻通翠的翡翠鐲子。
想來送的人也沒有提前準備,更像是很草率的直接找了東西隨手送給。
可這東西是霍明嫵的書親手給的,一下子又有些搞不清這個一慣強勢的人心裏究竟是什麽想法。
和霍聿深說起這件事,男人隻是淡笑著說:“我也沒想到會來這裏,原本以為真的能那麽沉得住氣下定主意不來,沒想到還是來了。送給你的見麵禮,你就收著。”
溫淺也不知道那張卡裏究竟有多數額,隻是這隻鐲子……
霍聿深見這躊躇的樣子,看了一眼便解釋道:“聽我母親說這是我姐人禮的時候祖母送給的東西,在手上戴了也有二十多年了。”
聞言,溫淺的麵上浮現出驚訝之,“……”
想說的是,霍明嫵不是一直看不怎麽順眼麽,怎麽……
霍聿深不以為意地握過纖細的腕子,將那一隻翡翠手鐲套在手腕上。溫涼的玉質漸漸和人皮的溫度相一致,在手上襯得也很是好看。
“我姐也不是難相的人,畢竟是我長輩,以後就算有什麽事能讓的也就讓著些。”
溫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聽到這話之後反倒是笑了笑,看著他微微有些沉的臉,說:“都說長姐如母,我又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霍聿深倒也沒和都說什麽,隻是目深劃過一不易察覺的愫,藏在最深的角落之中無人知曉。
同榻而臥,同枕而眠,隻是每個人都站在自以為最好的立場上瞞了對方一些事。
溫淺的緒很明顯比以往要高漲很多,也可能人啊就是一種很好哄騙的種,不管外表裝的有多強勢或者不在乎,隻要到心裏某個點,那或許就是死心塌地的起初。
夜已過半,卻還是翻來翻去睡不著。
“還不想睡?”男人低淡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微微上揚的鼻音帶著些許慵懶的意味,染著夜的靡靡之意。
“吵到你了?”溫淺的聲音裏明顯帶著愉悅,雖然這話問的有些愧疚,但的語氣裏也毫聽不到什麽愧疚的意思,反而轉過換了個姿勢,麵對麵看著他。
他說:“也不至於。”
被子下麵兩人近乎毫無任何阻隔的接,男人的手環著的腰,將往自己這邊扣的更近了些。
也是很莫名其妙的衝念頭,溫淺突然想和他說一些事,但是話到了邊卻始終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沉了好久之後,才問:“霍聿深,你真的不在乎我的以前?”
說完微微抿,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心跳也有些莫名的加快。
當初覺得他不過問隻是不在乎,他明明是已經知道了曾經生過一個孩子,為此他還曾去質問過榮竟何,可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沒正麵質問過。
那時候隻是覺得,是因為不在乎,所以自然就沒有過問的必要。
卻也萬萬沒想到,會有一天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而會有種想要全盤相托的念頭。
霍聿深幾乎沒有想,清淡道:“沒什麽,畢竟時間不倒退,沒人活在過去。”
“你想的可真開。”溫淺低聲抱怨了句。
也說不好這是不是真正想聽的答案,可能是最近變得太矯了,才會在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上停留很久。
男人的手掌輕著後背的發,再沒有說話,隻是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像是在安小孩子一般。
呼吸聲漸漸趨於一致,與之相對應的還有兩人織在一起的心跳聲,很近。
一夜好眠。
畢竟隻是補過一個婚禮,很多禮數上都已經自忽略。
霍家那邊也沒有來什麽人,也就不用按照媳婦的禮數去對婆家,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省了不事?
但好在溫淺還有個正兒八經的娘家,想了想,找了個合適的時機,對霍聿深說起了這件事。
正值清晨,小六坐在邊吃早餐,很規矩的坐著,眼珠子卻一直在和霍聿深上來回晃悠。這孩子也明,好像知道這兩人之間似是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瑜苑那是我外公送給我媽媽的嫁妝,既然現在我媽也不住在那,那地方我們肯定也不過去住了,你要不把那園子過戶給我舅舅吧。我舅舅這些年的事業也都是在雲城,也隻有為了我他才會來這裏。”
溫淺想的是了卻一樁心事,一直以來也沒弄懂為什麽霍明嫵當初非得要買下瑜苑,按照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要什麽樣的房子沒有?
但那棟園子對於和母親來說,意義就太重要了。
“好。”霍聿深很直接答應,隻是片刻後,他用雲淡風輕的口吻問:“怎麽沒聽說過你舅舅的家庭?”
溫淺笑了笑,解釋道:“這點在我看來也是迷,我回到這裏的時間本來也不長,在我印象裏我舅舅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個,以前我偶爾也會笑話他一把年紀也不為自己的事考慮考慮,不過人各有追求嘛,他無所謂。”
聽得出來,溫淺和陸遠珩關係很不錯。
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可霍聿深的眸卻越來越沉。
有些猜測並非空來風的憑空想象。
太多的巧合湊在一起那就絕對不是巧合,就算最後形的念頭再荒謬,也要一步步去證實。
他們姓霍的這一家人護短,在某些事上也是同樣偏執。
霍聿深單獨和陸遠珩約了一次時間,見麵的地點就在瑜苑。
自打出過那件事之後這裏就被封了起來,花園裏先前被挖掘過的地方也重新被修葺好,看不出發生過什麽。
管理這棟園子的業替他們打開門。
走至花園,霍聿深忽而側眸看向邊的男人,淺淡出聲問:“舅舅可知道這個院子裏死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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