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響謝家大門的人遞了一件信,謝家老夫人看了信,立刻請人見。
一行人被請謝家,謝老夫人坐在首位,看著的人,麵上雖維持著雍容和威嚴,但抖的手卻已經泄了真實的緒。
謝老夫人看著戴著兜帽的人,“此乃皇家用包被,你是從何得來的?”
“我出生時,由我娘親自為我裹上的。”來人又取出一,“老夫人,此也是我娘留給我的。”
周麽麽取了玉佩轉而給謝老夫人。
來人解釋,“此玉佩乃是我娘的之,老夫人不認識,但我外祖父定然識得。若老夫人不信,大可請我外祖父辨認。”
“慕荷,你暗中去竹園請柳先生過來一趟。”謝老夫人轉頭吩咐。
慕荷應聲退出去辦差。
謝老夫人看著來人,“可否取下你的兜帽一觀?”
“不急。”來人勝券在握,“等外祖父來辨認了玉佩,老夫人確認了我的份之後,我再取兜帽也不遲。”
謝老夫人點點頭,“也可。”
柳修竹來的很快,謝老夫人將玉佩遞給他,“柳先生可認得這塊玉佩?”
柳修竹看到玉佩便出了震驚之,“此乃小柳璃之,從小便帶在邊,從未離,直到生下孩兒後,璃兒才親手帶在了孩兒的脖子上。”
柳修竹轉看來人,“你是何得來的此?”
來人未說話,謝老夫人道:“柳先生,當初璃妃產子,不是說生下的是一名嬰,並且產下不久便沒了氣息嗎?”
柳修竹的神一頓,顯然其中還有。
謝老夫人一個眼神,周麽麽拿了明黃的包被給柳修竹看。
明黃包被,那是隻有後宮出生的皇子皇才能用的。
謝老夫人道:“其中是否有什麽,柳先生現在可以說了。”
柳修竹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來人,“能否掀開你的帽子給我看看?”
來人聞言終於抬手掀開了兜帽。
謝老夫人大驚,“你不是雲家三房之子雲家二郎嗎?”
雲元州不說話,隻看柳修竹,疊手行了一禮,“不孝外孫,見過外祖父。”
柳修竹瞬間就紅了眼眶,“你……你當真是璃兒的孩子?”
“是我,外祖父。”雲元州點頭,有些激的上前握住柳修竹的手,神之中滿是濡慕之。
謝老夫人看向兩人,“柳先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當年璃妃產子一事莫非另有?”
“回大長公主,當年小產子卻有。”柳修竹開始說:“當年太後把持後宮,戕害皇子皇,小從知曉懷孕開始便每日憂心,從不敢大意,卻也幾次險些胎,之後更是被迫吃了許多補藥,導致最後胎大難產。”
“小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怕孩兒無人庇佑,便暗中送信請求老夫將孩兒帶出宮,再以一名死嬰替代,如此方可保下孩子命。”
“隻是後來不知怎的還是被太後知道了消息,派人暗殺,老夫人安排的人不小心便將孩子給弄丟了,之後老夫暗中派人找了許多年,依舊沒能將人找到。”
“卻沒想……卻沒想這個孩子竟一直都還在中都之中。”
“外祖父。”雲元州與柳修竹抱頭痛哭。
“沒想到這其中竟還有這麽一段。”謝老夫人歎,看向雲元州,目之中已多了慈,“你既是先帝脈,便斷沒有如此流落民間之理。如今乃是國喪期間,等國喪過了之後,我自會宮向新帝稟明一切,恢複你的份。”
“多謝大長公主。”
雲元州垂首,眼裏劃過冷笑。還新帝登基,太子都已經下落不明了,過幾日隨便尋個理由扔一俱麵目全非無法辨認的後宮之中,再由人指認出那便是失蹤的太子。
到那時,他作為唯一還流著皇家脈的人,大長公主這些人隻會求著讓他登基。
謝老夫人又道:“雲家已經被抄家,你如今在中都之中可還有住?”
“多謝老夫人關心,有的。”雲元州客氣而周全,“今日我還有別的事,便不打擾老夫人了。外祖父,我送您回竹園。”
“好好好。”柳修竹一連說了三個好,抓著雲元州的手本不願鬆開。
等他們出了門,謝老夫人臉上的震驚和慈瞬間就收了,側門的門簾起,謝德海和謝珩,還有杜宏博一並走了出來。
謝老夫人冷笑一聲,“當真如預料的一般,皇上一駕崩,他們就坐不住了。”
謝德海笑笑,“還是崇安反應快,立刻將太子藏了起來。皇上駕崩,太子失蹤,於他們而言可不正是最好的機會嘛。”
“老杜,你方才可看清楚了,送雲元州府的人是誰?”
杜宏博的臉嚴肅而冷沉,他剛才被謝家的隨從帶著藏在房頂,將送雲元州來謝家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他對葉景名太悉了,別說葉景名轉回馬車時他看到了臉,就算沒看見臉,他單憑形和一些作也能分辨的出那就是葉景名。
杜宏博怎麽都沒想到,他最重視的學生心裏藏著的竟全都是謀逆之事。
杜宏博緩了臉,側疊手對謝珩一禮,謝珩立刻側避開,手將杜宏博扶起來,“杜老,你這是折煞崇安了。”
“先前是我錯怪了你,既是有錯,自該道歉。”杜宏博坦坦,“想來你們既放雲元州府,必是已在宮中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如今我乃一介草民,也不便參與這些事,便在此祝你們馬到功。”
杜宏博說完便不再多留,大步離開了。
謝德海搖頭,“老杜剛正不阿忠君國了一輩子,卻沒想臨到頭了,最護的學生竟是個包藏禍心之輩。這怕是老杜清廉一生的唯一汙點了。”
謝珩:“杜老雖板肅卻並非迂腐之輩,當是能想得開的。”
“罷了。此刻正是關鍵之時,我們也不可大意。走吧,也該是時候請君甕了。”
第二日,後宮便發現一俱麵目全非的男,唯有上佩戴的飾品可助人辨其份。
東宮之中伺候太子的宮人據飾品指出,這男便是太子陳淳。
皇上剛駕崩,太子又薨了,此消息一出,朝野俱震!
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皇家脈除了年邁的大長公主外,就沒有了,那大離的這天下豈不是人人都能坐了?
就在某些人的野心蠢蠢之時,坊間突然流出傳言,傳言當年先帝與璃妃之子流落民間,如今正好在中都,這是目前為止除了大長公主之外唯一的皇家脈了。
一些擁護正統的大臣立刻要求找到這位先帝的皇子繼承皇位,然後沒怎麽費功夫竟然真的找到了這位皇子,而且邊還帶有可證明份的信,以及有柳修竹作證,真正是準確無疑。
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有先帝脈的皇子找到了,自然就要擁戴而上,簇擁登基了。
謝珩在閣整理著折子,“上書擁立新君的大臣都在這裏了。”
謝德海看了一眼,“這麽多天已經沒有新的折子送來,藏在朝中的釘子應當就隻有這些了。”
“既如此,便可以收網了。”謝珩將整理好的折子收到一起,“來人,傳令下去,準備登基大典!”
雲元州聽到謝珩終於鬆口準備新帝的登基大典,蟄伏多年的野心終於再難遮掩。
登基大典在開元帝駕崩時就已經開始在準備了,如今也不過通知一聲,明日便可舉行新帝的登基大典。
明日!隻要過了明日!這天下就是他雲元州的天下了!
雲元州難以控製心的激,撐著桌子的雙臂都因為太過興而抖著。
葉景名垂首站在下方,掃了激不已的雲元州一眼,淡淡一笑道:“恭賀殿下。不對,也該皇上了。”
雲元州對於葉景名的恭維十分用,“先生放心,待明日朕登上皇位,丞相之位定非先生莫屬。”
這還未登基,便已經自稱為朕了。
葉景名跪謝恩,“謝主隆恩。”
第二日,一切準備就緒。雲元州甚至一大早便派人去謝家請了大長公主,邀請大長公主到時一並宮觀禮。
但眼看著日頭越升越高,已經過了午時,該接雲元州宮行登基大禮的儀仗隊竟還沒有來。
雲元州等啊等,終於坐不住了,“先生,這是怎麽回事?”
葉景名皺眉招手喚來人,“去宮中打聽打聽,可是出了什麽狀況。”
“是。”來人應聲躬出去,隻是才走到門口就被了回來。
一隊衛直接衝進了屋子,迅速將雲元州和葉景名控製了起來,謝珩手持聖旨令而,“奉皇上之命捉拿複興教叛黨,反抗者格殺勿論!”
“放肆!我乃乾元帝與璃妃之子,是如今陳家唯一的脈,皇上?我未登基,哪裏來的皇上?”元元州怒斥謝珩,“謝珩!莫非你想造反不!”
“你是乾元帝和璃妃之子?那你看看這是什麽!”謝珩將名錄冊遞給雲元州,“此乃雲太後所記,當時後宮之中的每一個皇子和皇都在裏麵記錄的清清楚楚,包括璃妃所生的兒。”
“兒?璃妃生的兒?怎麽可能!”雲元州立刻翻看冊子,翻到璃妃一頁,裏麵果然記錄了完整的璃妃生產的過程,並且就連璃妃設計將孩子送出宮的細節,已經雲太後安排人暗殺孩子的細節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雲元州難以置信的抬頭看葉景名,“你不是說我就是璃妃當年送出宮的皇子嗎?你不是說我上流淌著先帝的,是真正的真龍天子嗎?”
葉景名不理雲元州,隻看謝珩,“你早便算計好了一切,太子失蹤也是你的手筆?你料算到我們一定會扔一俱形類似的出來,是嗎?”
“葉大人,你到底還是心急了。你心中明知太子突然失蹤可能有蹊蹺,但你還是抱有僥幸心理,覺得有人與你們懷著同樣的心思,暗中殺害了太子,而這個人你猜就是我。隻是我若是如此做了正合你心意,於是你順水推舟坐收漁利,對嗎?”
葉景名確實是那般想了,因為他不信謝珩真的忠君。
而也隻有謝家如今能做到悄無聲息的殺了太子而無人追查,這也更讓葉景名確信一切都是謝珩所為。
隻是葉景名沒想到,他以為的謝珩了他的墊腳石,到頭來卻全是謝珩的謀算。
“謝大人倒是真能沉得住氣,一上午的時間,該抓的謝大人應當都已經抓的差不多了吧。”葉景名即便知道大勢已去卻也不見頹唐,依舊溫和而冷靜,“那日我們去謝家,也是謝大人早已算好的一步棋對嗎?不管是大長公主還是柳修竹,他們都不過隻是在陪我們演戲。”
“差不多吧。”謝珩點頭。
“謝大人真正是足智多謀,葉某輸的心服口服。”
“葉大人費了這麽多心組建複興教,如今這般便不覺得惋惜嗎?”
“有何可惋惜的。”葉景名整理了一番襟,“我本意也不過是還大離一個政治清明的朝廷,還百姓一份安寧祥和而已。至於做這件事的人是我,或是謝大人,亦或是別人都無所謂,隻要最終的結果是一樣的,我便沒有輸。”
話音未落,葉景名突然衝向謝珩。
“大人小心!”旁邊的衛大喊一聲出刀,刀刃穿了葉景名的心髒。
謝珩站在原地未,看著葉景名,許久才道:“我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