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聲壞掉了!
是的,我知道,我的名聲壞了。
所有人都說,朱三娶了一個“攪事”,沒腦子,連生的兩個兒子都是廢。
在他葬禮上那一鬧,我幾乎了萬夫所指的對象,就是我生的那兩個兒子,出門在外,也會被人嘲笑。
所以,後來他們做做得不太順利,新任的皇帝也不重用他們。
我問十二寶、二十一寶:“怨娘嗎?”
他倆遲疑了一下,說道:“以前怨過,後來……懂了。”
是的,後來他們也懂了。
人生不可能太圓滿,否則會遭人妒忌。
就是老天爺,它也不會放過你。
我這一生,怎麽說呢,還算比較幸運吧。
若放在別人眼裏,大概就是“幸運”了一輩子。雖然我出生的時候,爹娘更偏疼兄長,但我爺爺稀罕我呀。
所以徐家那麽多姑娘,也就我得了爺爺的喜,被他教養長大。
也因此,別人說我“心氣高”,一般的男人都瞧不上。
憑什麽啊?
他一般了,我就要瞧上?
我可是欒州徐家的姑娘,我要嫁的男人,就是最好的。
雖然不太滿意家裏人給我訂的親,但婚姻大事,父母做事,我也沒有半分自主權,他們訂下了誰,我也隻能認了。
沒想到的是,他死了。
於是,我背上了“克夫”的名聲,在婚姻市場上瞬間降到了低,了被人挑三撿四的“破爛”。
如果不是爺爺做主,我差點就被我爹娘隨便扔到哪家的後院,做了人家的後娘,或者寵妾。
幸好。
真的是幸好。
爺爺這輩子收了最後一個親傳弟子——朱七。
他的兄長朱三,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一個滿泥子都沒洗幹淨,卻野心,想要勇向上的男人。
爺爺說,男人有野心不是壞人,要看他有沒有這個能力,還要看他和家裏的關係。
既然朱三能夠“犧牲”自己,跑去照顧一個隻會悶頭讀書的書呆子兄弟,想來人品是不會太壞的。
幾番考驗,爺爺驚奇地發現,其實朱三是個讀書做事的好苗子,就是可惜了……
“可惜了,要是早幾年遇到,說不定他還能做個讀書人,考出一番名堂。”
爺爺的重點不是放在朱三能夠考得有多好,而是他能“做事”。
即使一朝為,他必定是個“能臣”。
格沉穩,為人機警,還知道變通,這樣的人了朝,也不怕被別人給欺,埋沒了。
爺爺唯一有些猶豫的就是,朱三是個泥子,怕我不願意。
但願不願意,總要見見才知道。
所以,我見到了他,一個我注定要“低嫁”,拿一生去賭的男人。
隻一麵,我看到了他眼裏的驚豔和斂。
就像爺爺所說的那樣,他是一個自控能力很強的男人,有原則,也有毅力。
跟我往常所見的那些隻知道溜須拍馬,消磨祖上風的公子哥完全不同,他更沉穩、踏實,就像一座大山一樣,沉甸甸的。
嫁給他,一輩子似乎就能到頭了,但隻要不發生變故,那麽一輩子的最低保障也有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輕視”人。
當他與我對話的時候,我能從他的言談間到他對的“尊重”,也能到他刻意的“避嫌”。
他對我有好,但因為份懸殊,他將自己的藏得很好,以免冒犯到我。
然而,當他得知,隻要他努力一下,他還是有機會夠得到我時,他又會破釜沉舟,賭一把——隻要我願意,他願意為我科舉。
當然了,我和他的訂親遭到了我爹娘的激烈反對,隻不過,這個時候的欒州徐家還是我爺爺做主,他們想反對也反對不了,這門親事還是訂了下來。
有的時候,我真的搞不懂我爹娘在想什麽。我爺爺是誰?欒州智者,人稱一聲“徐老”,他的腦子是普通人能比的?
明知道自己比不過這位老爺子,幹嘛非要跟老爺子對著幹呢?
所以說,徐玉瑾理解不能。
朱三也爭氣,還真考出了名堂,雖然沒有金榜題名,考中什麽狀元之類的,但也有了舉人功名,能通過大挑做了。
很多人瞧不起朱三的舉人份,那又怎麽樣?他們不知道的是,朱三才讀多久的書?人家還沒考上,就已經得到了上麵的重視。
這不,才考上舉人沒多久,爺爺才剛推薦,那邊就讓朱三做了縣令,跑去當地方了。
而我,也跟著去了。
剛親那會兒,我還擔心婆婆會把我留在鄉下,讓我在跟前盡孝。
結果沒有,反而讓我跟朱三,朱三去哪兒了,都要把我給帶上。
用的話說就是:“夫妻兩個,哪有分開的?自然是老三在哪兒,你也在哪兒。”
地方一當至得三年,我還以為要三年不見婆婆了,但沒多久,婆婆就跑來了。顯然,上說得好聽,還是擔心這個兒子沒經驗,年紀輕輕被人給唬弄了,帶著一大波人來給朱三送功績了。
那幾年,青遠縣真的是大發展,整個一個翻天覆地,從清貧變了遠近聞名的富裕村子。
朱三也因此被調到了京中,我也跟著進了京。
嫁給朱三這麽多年,一直沒有消息,這也了我的心病。不想娘家這邊知道了,就想送妾,反倒是朱三和婆婆安我,說朱家有男兒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我還年輕著,不用著急。
還說二哥、二嫂他們也是多年才有的好消息,指不定我倆的運氣跟他們一樣。
人嘛,心總是反複的。
他們安一下,我好了。
時間長了,我又擔心起來。
沒有兒子傍,腰板總是不直的。再加上京中這些婦人,整天不是胭脂水,就是哪家後院又多了一個人,庶子庶又有多煩人……
聽著,我也煩。
他們又總是試探我,想給朱三送妾。
自己一年比一年大了,用他們的話就是——一年比一年老了。
可那些年輕姑娘,就跟剛冒出來的豆腐似的,一塊比一塊。們還一個個仰慕年輕有才,專一的朱三,也想嫁一個這樣的男人。
膽子大一點的,都敢投懷送抱。
我的天啦!
我剛知道的時候,都嚇壞了,生怕朱三被人給勾搭走了。
世上的小妖那麽多,我怎麽能保證他一直不心呢?沒有兒子,就沒有我在朱家立足的本,我如何能不心慌?
朱三大概看出了我的緒,每每反複的時候,他都會請了假,想著法兒多陪陪我。
然後,他“寵妻”的名聲傳得更廣了。
我:“……”
雖然很高興他這麽寵我,但是……有更多的小妖盯上他了,怎麽辦?
回憶,就像一個小姑娘,越回憶越好。
我依稀還能記得當我肚子裏的好消息傳來,我有多麽喜悅,就好像盼已久的珍寶終於落到我懷裏了一般。
他臉上的喜悅,也是如此明朗。
我們倆都很開心。
四寶的事,就是在這個時候出來的。
我的反應有些大。
十二寶還在我肚子裏呆著,我以為這是我和他的長子,將寄托了我與他最好的希,但其實他早就有了別的兒子?!
我的天!
那……
那我肚子裏的算什麽?
我驚慌失措,彷徨四顧。
他安我,朱家安我,四寶是四房的孩子,他這一生都不會認回來。
真的嗎?
他真的能舍棄那個兒子?
好吧,朱三還沒舍棄,四房先鬧起來了,人家好好的養得這麽大,哪裏舍得還給朱三。
四弟妹李氏,差點都要翻臉。
看到四房如此反應,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也有那麽一竊喜。
我知道他過親,但我不知道他有過孩子。
我嫁給他以後,想象的都是我們倆的世界,即使有孩子,也是我和他的,而不是他和別人的。
我他,所以我介意他有別的人,也介意他有別的孩子。
我希我和他的孩子,能夠得到他所有的偏。
當然,聽到他的“放棄”,我對四寶多有些愧疚。我也願意從別的方麵補償四寶,所以過年過節,我包給四寶的那份禮總是最重的。
我一直以為,我會這樣一直幸福下去。
我和朱三也這樣認為吧。
但我們沒想到,時能夠改變一切。
在外人眼裏,他位高權重,我作為他的夫人,也跟著風無限。
事實也確實如此。
但沒有人看到他的如履薄冰,也沒有人看到我和十二寶、二十一次麵臨的各種“危機”。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聰明,我隻是敏而脆弱,因為得到了朱三的全方麵保護,所以才讓我顯得格外雍容不迫。
但當頂層的“近”和“陷阱”來臨時,我和孩子了朱三最大的弱點。
一開始,我是不知道的。
我隻是“自得”有那麽多人圍著我,吹捧著我的男人和孩子,說他們有多好多優秀。
然後有人在我耳邊說:“你和朱大人親那麽久了,你不怕他沒了新鮮,在外麵腥嗎?”
我他。
所以,我在意他。
我對我們的堅信,但同時我也怕他經不了來自外界的。
你瞧,這就是外麵對我的“影響”,悄無聲息,毫無破綻。
因為人家說得沒錯,這都是“常理推斷”,都是有可能會發生的事……
什麽戲劇裏唱的,別人家發生的故事,各種各樣的,就這樣織在我的周圍。
我也見到了多命運悲慘的,們將自己一生寄托於男人上,最後賭輸了。
我和們唯一的區別就在於,我目前是“贏”的。
關於孩子的教育問題,我倆的分歧,但大還是能夠攜手而行。所以,他倆上了朱家的學堂,大量的時間呆在課堂裏,隻有天黑了才回來。
而我在家裏,更閑了。
外麵的人影響著我的兒子,也影響著我,他們簡直無孔不。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和朱三吵了起來,我懷疑他變了心,他疲於自證。
然而,他怎麽自證?
在我看不到他的時裏,他到底是在朝中辦事,還是在做別的,他拿什麽證明?
朝上的事不能跟我講,他的也越來越多,花在外麵的時間越來越長,陪我的時間越來越短。甚至有時候到了他長居外麵,我一個月才能見到一麵的地步。
最長的,有半年。
這麽長時間的分離,他邊的丫鬟婆子,路上偶爾遇到的,各種傳言經過編攢以後,紛紛揚揚地飄進我的耳朵裏。
最可怕的是,總有人拿出“證據”,證明這個男人背叛了我。
那段時間,我真的很痛苦。
一則,我的心告訴我,我該相信他。可外麵的聲音太多太多,我沒辦法堵住我的耳朵,假裝不知道。
我得太痛苦。
他得太累。
我倆都很疲憊。
他不是沒有提醒我,這可能是別人給我設下的“陷阱”,讓我清醒些。
我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我又如何能保證,當他麵對這麽多“”時,他就不能開個小差,嚐一個鮮?
即使隻是品嚐一下,過後就反悔了,本不可能有納妾的事,我也沒辦法接。
我他。
我沒辦法接他的任何“背叛”。
偏偏在這個時候,他選擇了“放棄”我和孩子。他的位置站得太高了,危險太大了,為了保證我和孩子的安全,他選擇讓孩子“平庸”,犯點小錯誤,就像他上的汙點似的……
我那麽他,我如何能允許?
他是那麽完,那麽他的孩子也該是完的,就像他一樣。
偏偏,我的孩子出了錯。
上的,被人哄著買了假貨,一時氣急跟人爭執,甚至了手……
細細碎碎,並非原則上的小錯誤就像一張白紙上的汙點,即使隻是幾滴,也是那樣刺眼。
他甘於孩子的“平庸”,但我不行,我強迫他們“改正”,讓他們要像他們爹一樣優秀。
即使考不了狀元,考個進士總行吧?
他們未來要繼承朱三的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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