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這兩男爭一的戲碼雖然狗， 但在民事糾紛中也常見， 員警瞭解完事，合上資料夾說：“那行，事我基本瞭解了， 你可以走了。”

簡兮站起來便走，拉開門腳下又頓住，遲疑到：“那個人呢，他能走嗎？”

“誰啊？你說打人那個？”

點頭。

“他暫時不能走， 得等人來保……還要看傷者這邊有什麼要求， 兩下協商。”

簡兮垂眼想了想， 轉離開。

剛走出派出所， 遙遙見李知前被放出來，後面跟著劉助理。

一時打不著車，這人眨眼間就到了眼前。

他抬頭看了看夜， 打了一架， 路人報警後他被扣在派出所出不來，連李母出院都沒趕上趟。

他默然片刻， 冷嘲熱諷道：“真是羊沒吃到，惹了一馬蚤。”

簡兮從別挪過來視線，回眼蹙眉看他。

他又道：“你從哪個野地裡認識這麼個人？初生牛犢不怕虎我理解， 他我還真不理解，怎麼著我在這片地方也是土生土長的， 混的， 你告訴他， 別見了誰就橫鼻子豎臉、手腳，雖然他傷了，不過也是他先手，我要是跟他一般見識，這事就沒那麼容易了結。”

簡兮冷然問：“你說了這麼一通話，是等著我謝你嗎？”

“要謝也是他謝，你謝什麼？合適嗎？這麼快就一個鼻孔出氣不太好，也總要有些忌諱。”

提了口氣，冷靜了幾秒才輕聲斥責：“你別把人想的都和你一樣齷齪，我是做不出來跟小姑娘媽媽糾纏，還夜會小姑娘那種事，口口聲聲著你幹爸爸，你也下得去手……”

李知前聽了眉宇皺，“我什麼時候夜會小姑娘？”

簡兮不想與他多說，提腳要走，他一把拉住，沉著臉說：“別走，說清楚，誰胡說八道告訴你的？”

簡兮想起那晚的事，肯定是面了，不然為什麼他的手機在那，讓自己說清楚又怎麼說，才不會參和進去在被辱一次，“何必問我……去問吧。”

李知前狐疑地看了一眼，昨天遇見也這麼說了一句，事不簡單，他約覺出什麼異常，他抬手點著警告說：“這個事我不認，倒是你，好自為之。”

說完兀自沉默，陷思索，等車子開出來，眼角餘掃了一眼，逕自鑽進老劉車裡離開。

簡兮這邊佯裝淡定，坐上計程車若無其事回醫院。

李知前上了車，臉沉悶許久，才細問況：“傷什麼樣了？”

“眉角開裂，了兩針。”

“不會是裝的吧？”

“看樣子不是。”

“要多錢？”

“沒要，”老劉回頭看了他一眼，敲著方向盤歎息，“關鍵是沒要，人說了，不能讓簡兮夾在中間為難，不打不相識，就當結個朋友，還囑咐你也別聲張呢，怕簡兮爸媽那邊知道了影響不好，簡母不正病著，怕不了……套路深著呢。”

李知前更加嘔氣，諷刺說：“裝模作樣。”

老劉附和了一下，過了會兒又忍不住提醒道：“……你下手是狠了點。”

“誰有功夫跟他虛張聲勢？”說罷了下，沉著臉說，“我這臉上也帶著呢，不過不像他，三下兩下就送進醫院了。”

李知前下的怒氣又上來，冷笑了一聲，“不訛錢反正也是賴上我了。”

心中又想，他這一住院可不得簡兮過去照顧？可真有意思，煩什麼來什麼，全是全不了，奪不回來也得拆了……

……

簡兮回到醫院先去看了付明昊一趟，躺在病床上沒有下床，角還有跡，護士剛給掛上消炎針。

走過去坐下，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

他勉強笑了下，“樣子是不是很稽？”

簡兮搖了搖頭，“沒有。”

他主開口解釋說：“我跟他說青梅竹馬還有未婚夫那些話，你聽了不要生氣，我這麼說不過是想讓他不要再糾纏你了，我看你也是這個意思，對吧？”

簡兮聞言抬頭看他，沉默了會兒，直接了當說：“這是我跟他的事，你不應該手，你看，你要沒有手，也不會挨打的吧？打上又揭不下來，怎麼著也是你吃虧。”

“你在關心我？”他故意裝作聽不懂問了一句。

簡兮有些無奈，話說得更加清楚：“我說的是實，人世故上我覺得你應當比我清楚，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你這樣我也很難堪……”

付明昊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歎氣說：“‘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在怨我自作主張啊？’”

簡兮勉強笑了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在他眼裡這就是默認了，看樣子還是不太瞭解，而且自己也的確有些心急，今天失態了。

簡兮說完頓了下，順勢站起來，對他說：“我回去煲湯，順便給你帶一份，好好在這養著……你是因為我才挨打，我不好意思的。”

付明昊崩了崩，一時不知道再怎麼說，雖然裡沒說什麼，但是從語氣和神態上卻有些介意，他一不小心出力沒討好，反倒招來了幾分嫌棄。

再回到醫院，簡母已經吃過了晚飯，喝了兩口熬的湯，害怕不知道分寸跟人走了，有些奇怪的問：“怎麼送個人就不見蹤影了？下午去哪了？”

“去菜市場買菜了，還買了豬腱子，都是新鮮的東西，給你煮這一保溫桶的湯費了些功夫……快多喝點。”

簡母比較細心，垂眼就發現背上多了一道傷疤，泛著紅，瞳孔一，拿起來的手問：“你這怎麼出了？”

“……”簡兮愣怔一下，是白天他們打架的時候被不小心劃傷的，垂下眉，反應迅速，“買菜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

“怎麼也沒包紮一下？”

“小傷，不礙事。”

簡母踟躕了一陣子，低聲試探：“你哥哥嫂子這兩天就過來了，到時候你跟你爸有個人替換也能松一口氣……對了，你付阿姨過兩天可能過來，我聽著那個意思，大概是過來商量你們倆的事，關於訂婚的事，你怎麼想啊？”

簡兮手上頓了一下，差點嚇得端不住碗，恍然片刻才回過神，“……媽，你現在最要，首要任務就是治病，我沒有心思多想。你不是說我爸跟他爸是很要的兄弟朋友，我目前只當他是大哥哥，沒有涉及其他的方面。”

由於顧及著簡母的，也只能點到為止，這番話雖然說得不夠明白，但是也夠簡母聽懂。

沒想到在此事上卻有些固執，“你再好好尋思尋思，嗎？付阿姨來了再說吧。”

簡兮心裡打鼓不安，失魂落魄。

人結婚這件事上，就算如今再怎麼開明，父母的話也不能全然不聽，他們作為過來人，自然是想著自己好才想要過問。

從醫院回到家裡，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盯著手機上的時鐘數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的心跳從聽到簡母的話就一直跳得很快。片刻不見停歇。

如果付阿姨來了，那麼一切都變得覆水難收，難道自己真要這麼草草代了自己的終大事？

越想越害怕，竟嚇得半夜未眠。

後半夜突然從床上驚醒，掀開被子下床穿服，打了個車直奔醫院裡去。

走廊裡空空沒有行人，要是往常肯定害怕，不敢半夜出門，不過此時卻毫不怕，一心只想挽回局面，不想等付阿姨來了再難堪。

輕手輕腳走近病房，過床頭昏暗的小燈，卻看見簡母也著天花板沒合眼。

鼻子一酸，眼眶立馬通紅，含著淚走過來坐下，主握住簡母的手。

簡母回頭看，攥住冰涼沒有熱氣的手指，驚訝不已，問：“大半夜你怎麼過來了？”

“我睡不著……你怎麼也沒睡？”

“我這段日子，總宿宿夜不能寐……發愁你的事，怕我走了，你沒有依靠……雖然你跟你爸關係也親近，但是很多人家的事，他都不方便過問……我得給你找個婆家才能安心，我得親自找才行，你爸為人忠厚，我怕他看人不準，讓你了委屈……”

“你的病又不是不能治，為什麼總要像代後事一樣嚇我……你這樣的心態真的不行……”

簡母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沉默良久才說：“你是不是真不喜歡明昊這孩子？”

簡兮沒有說話，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哽咽道：“我不能訂婚，我不能對自己敷衍了事……你當初嫁給爸爸不也是被家裡強迫著嫁的，所以大半輩子都不幸福，如今你也想要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