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心之人難道不該有占有嗎?”謝珩睨著傅青魚。
“等等,大人。雖然你說的有些道理,但我們先不講這個道理。”傅青魚抬手示意謝珩先不要說話,“我們現在要去哪裏追查百草泣?”
傅青魚將話題拉回到正事上。
“既然太子所食用的是以百草泣食的糕點,那便去街上的糕點鋪子運氣。”
兩人出了宮,為了節約時間隻在街邊的麵攤吃了碗麵條,便開始走訪每條街上的糕點鋪子。
百草泣並非常見之,謝珩和傅青魚一連詢問了四五條街上的糕點鋪子,皆無人用其做糕點。
“阿魚!”風蘊秀著馬車的車窗簾,正好看到從糕點鋪子裏走出來的傅青魚,立刻車夫停下馬車。
“阿蘊?”傅青魚看到風蘊秀十分意外,“你何時回的中都?”
“昨天傍晚,本是要去小飯館尋你的,但去商鋪查了賬目後便已經晚了。”風蘊秀著絹帕微微福對謝珩見了個一禮,繼續跟傅青魚說話,“你這是在做什麽?買糕點嗎?”
“不是,我們在查案。對了,阿蘊,你可知中都裏有哪家糕點鋪子用百草泣做糕點?”
風蘊秀經營著商行,商行也會賣糕點,平時進貨多,說不定會知道些什麽。
“阿魚,你忘記了,我們風氏商行就有阿。”
傅青魚一愣,知道風氏商行也賣糕點,而且商行的糕點十分人歡迎,隻是並不知道都賣哪些糕點。
“阿魚,你尋這個百草糕是做什麽?”
“查案之用。”事關太子一案,傅青魚也沒有細說,“阿蘊,你這是做什麽去?”
“去見了個走商,現在正準備回去呢。”
“那正好,一起回去。”傅青魚回頭,“大人,我坐阿蘊的馬車。走,阿蘊。”
兩人相攜上了馬車,獨留謝珩一人站在街邊。
謝珩自然不能跟著上風蘊秀的馬車,晨夕將馬車牽過來,謝珩一個人上車。
“阿魚,我送糧食去永州時都沒能見到你。”風蘊秀跟傅青魚挨著坐,拉著的手不放,“當時永州的兇險我都聽謝伯父說了,實在太危險了。”
“沒事。”傅青魚笑笑,“你呢?跟著謝伯父走了一趟商可有什麽收獲?”
提起走商,風蘊秀就笑了起來,“我跟你說,收獲可大了。不走出去,我真的都不知道天下之大,可做的生意可多了。”
風蘊秀說起做生意便鬥誌昂揚,細細的跟傅青魚說此行的見聞,傅青魚也不打斷,就靜靜的聽說。
“阿魚,我有一個想法。”風蘊秀握手中的絹帕,眸中滿滿都是憧憬,“我要將風氏商行開遍整個大離。”
傅青魚聞言挑眉,“以如今在中都這般的經營模式嗎?”
“嗯。不僅是經營模式,還有商品。”風蘊秀說自己的打算,“我打算選幾個大城建立倉庫,屆時由倉庫統一給每個商行配貨,每家商行都賣一樣的東西。除了商品以外,所有夥計也都進行統一的培訓,並且擬定一個可以晉升的空間,夥計的資質到達一個品階後便可以晉升管事,如此一來夥計們幹活也能更加有奔頭了。”
風蘊秀的這個想法,豈不就是將風氏商行開連鎖商場的意思嗎?
傅青魚十分驚訝,沒想到隻是出去跑了一次商回來,風蘊秀就有了這麽驚人的想法。
“阿蘊,這個想法非常好,但要想真的做起來卻十分的困難。最現實的一點,銀錢,如今對於風氏商行而言便是最大的難題。”
開連鎖商場所需要的資金鏈十分巨大,風蘊秀現在本拿不出那麽多的銀子。
“所以我找了人投銀子。”風蘊秀笑容自信。
“已經找到投銀子的人了?誰?”
風蘊秀衝傅青魚眨眨眼睛,“你猜。”
“既是讓我猜,那必然是我認識的人。我認識且能出的起一大筆銀子的人可不多。”傅青魚仔細想了想,“阿蘊,你找的該不會是謝夫人吧?”
“阿魚,你可真聰明,你怎麽一下就猜到了?”
傅青魚好笑,“我認識的能出得起這麽一大筆銀子的人可沒有兩個。而且你才跟著謝伯父跑商回來,開連鎖商行的這個想法必然不會是你回中都之後才冒出來的,想來是在路上便生出了這個念頭。”
“想做此事,第一要解決的便是銀錢問題。你當時就跟謝伯父在一起跑商,他可是皇商,整個大離誰能比他更有錢。”
“所以你定然是跟他提了此事,但謝伯父的銀子……”傅青魚頓了頓,輕了一下嗓子換了個說法:“但謝家的銀錢都由謝夫人掌管著。謝伯父是個明的商人,聽你說了想法之後覺得此法可行,便讓你去問謝夫人要銀錢很正常。”
“哎。”風蘊秀笑著搖搖頭,“真正是一點事都瞞不住你這般查案的人啊。”
“你猜的不錯,投錢的人正是謝夫人。而且是非常大的一筆銀錢。”風蘊秀抬手比了一個數字。
“萬?”
“百萬。”風蘊秀笑容滿滿。
“謝夫人一投便投了你五百萬兩銀子?”傅青魚震驚。
“而且謝夫人說了,這隻是第一筆投,若是後麵當真經營起來了,還可再投。”風蘊秀長長的歎息一聲,歎息之中滿滿都是鬥誌和對未來的憧憬。
“阿蘊,謝夫人便這般信得過你啊?”
風蘊秀抬手打了傅青魚的胳膊一下,嗔怪的瞪一眼,“為何不能信?我又不是那等浮躁異想天開之人。而且謝伯父也十分認同我的這個想法。”
“呸呸呸,是我說錯了話。”傅青魚求饒認錯,“我們阿蘊天下第一能幹,以後定然能為整個大離最有錢的人。”
“這還差不多。”風蘊秀挽住傅青魚的胳膊,笑著將下擱到傅青魚的肩頭,“不過謝夫人之所以能這般大方,其實還有你的原因。知你在商行之中有商,知道我們是好姐妹。”
“阿魚,謝夫人似乎十分喜歡你呢。”
“人見人一直都是我的優點啊。”傅青魚不要臉皮。
“是啊,我們阿魚人見人呢。”風蘊秀戲謔,“那不知我們阿魚跟謝大人到什麽程度了呢?”
“嘶。”傅青魚到一口氣。
“我們阿魚這是害了嗎?難得呀。”風蘊秀掩低笑,“你方才是自己沒瞧見,你與我說話,謝三公子的目就沒從你上移開過。”
“哪有那般誇張。”傅青魚不由的紅了耳朵。
“你自己沒瞧見,自是不知道的。”風蘊秀靠著傅青魚的肩頭,“謝三公子曾是中都多貴心目中的理想啊,隻是他太過冷淡疏離,接起來雖端方雅正卻也總給人有些呆板無趣的覺。”
“你知道中都的貴私下裏怎麽形容謝三公子的嗎?”
傅青魚還真有點好奇了,“怎麽形容的?”
“隻可遠觀不可玩的絕佛子。”
“絕佛子?”傅青魚疑,“這是什麽形容。”
“你想啊,謝三公子那模樣,誰看了不心?但佛子每天除了念佛還是念佛,多無趣啊。”
傅青魚:“……”突然就生出了一些忌是怎麽回事。
“阿魚,謝三公子私下裏與你在一起時是什麽樣的?”風蘊秀八卦。
“額……這個怎麽說呢,就……就跟你們想的可能有些不一樣吧。”
“怎麽個不一樣法?”
這傅青魚怎麽說?
總不能說謝珩私下裏其實是個腦吧?這也太破壞謝珩的端方雅正的形象了。
“姑娘,到了。”馬車停下,翠玉在外輕聲道。
“走吧。”傅青魚逃也似的鑽出馬車。
風蘊秀笑笑,也跟著下了馬車。
謝珩已先下了馬車,緩步走過來,傅青魚轉頭看他,突然笑了一下。
謝珩疑,“怎麽了?”
“沒什麽。”傅青魚低聲音,“就是覺得大人這般好的。”
謝珩被傅青魚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誇得更加疑了,想再問但風蘊秀已經走了過來,他隻好暫時收了話。
三人走進商行。
這個時間段,商行購的客人很,掌櫃的在櫃臺撥著算盤,見三人進來便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來行禮,“東家,謝三公子,傅姑娘。”
“阿魚,你想問什麽便問吧。”
“陳叔,我想看一看近五個月商行之中出售百草糕的記錄。”傅青魚對陳叔微微點頭。
“近五個月的阿?傅姑娘稍等,我這便去取來。”陳叔去取記錄的冊子。
“阿魚,謝三公子,我們去包間坐著等。”
三人去了包間,翠玉捧了茶和點心進來。
沒一會兒陳叔便抱了厚厚的幾本冊子進來,“傅姑娘,近五個月商行出售的糕點記錄都在這裏,百草糕的並未單獨做記錄。傅姑娘若是沒那麽著急,我可先做一份百草糕的記錄再拿來。”
“不必了。陳叔,你事多,忙你的便是,我們自己看。”
風蘊秀也道:“陳叔,你忙你的去吧。”
陳叔點點頭,將冊子放下後才出去。
傅青魚拿過一本冊子隨手翻了一下,商行每日準備的糕點幾乎都能賣完,因此冊子又重又厚。
“阿蘊,你也不用在這裏陪著我們,有事便去忙。一會兒查完後,我們便回大理寺。”
“行。”風蘊秀確實也有自己的事要忙,“那今晚醉心樓一起吃飯。”
“好。”傅青魚點頭。
風蘊秀起,對謝珩笑笑,“謝三公子要一起嗎?”
謝珩看傅青魚,傅青魚也轉頭看他,“大人,一起嗎?”
謝珩本是想著們姑娘家相約聚會,他一個男子去並不合適,不過既然阿魚都問了,那他便沒有顧慮了。
謝珩對風蘊秀頷首,“多謝。晚間我與阿魚一道過去。”
“那我在醉心樓等你們。”風蘊秀說罷便帶著翠玉先走了。
“幹活吧。晨夕,你去問陳叔要些紙筆來。”
“是,傅姐姐。”晨夕將手裏的糕點塞進裏大步出門,沒一會兒便回來了,手裏拿著筆墨和紙。
傅青魚先拿了一本子冊子坐去一旁,然後鋪開紙,拿了筆一頁一頁的翻看,然後記下所有購買百草糕客人的名字和購買的時間。
這份差事不累人,但極其耗費時間,比他們上午在務府查的東宮飲食錄更甚。
窗外的天由明轉暗,晨夕已經點燃了屋子裏的蠟燭。
傅青魚翻完手中冊子的最後一頁,停筆看了看記錄的滿滿當當的幾頁紙,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大人,我這邊的查完了,你那邊呢?”
謝珩寫下最後一筆也收了手,著袍袖將筆擱到硯臺上,“我也寫完了。”
“百草糕價格不便宜,這五月之雖有新的客人購買,但複購的人更多。”傅青魚單獨拎出一張紙,“我將複購之人單獨列在了這張紙上。”
謝珩也做了同樣的事,“既是多次複購之人,負責售賣糕點的夥計應當會有印象。”
“晨夕,你去找陳叔,讓他帶著負責售賣糕點的夥計一起過來。”
傅青魚剛將幾本冊子和他們謄抄的紙疊好,陳叔便帶著夥計進來了。
“傅姑娘,謝三公子,他就是負責糕點位的小張。”陳叔使了個眼,小張連忙對傅青魚和謝珩行禮。
“小張,你不必張,喚你來隻是問你幾句話而已。”傅青魚先開口,“這兩張紙上寫的都是近五月多次複購百草糕的客人的名字,你可還記得他們?”
小張接過仔細看上麵的人名,複購的人很多,有些人複購兩次或者三次,小張的印象便很淺,但有些複購五六次的他基本都記得。
“這是城西莫府的下人,他們家老夫人吃百草糕,但年齡大的人不可食用太多甜食,便每隔五日來買一次。”
“這是將軍街趙府的下人,每次趙府設宴時便會過來買些百草糕。”
小張一一將他記得的人點出來,傅青魚和謝珩也不打斷他。
“這是雲家的下人。”小張點著紙上寫的人名一邊回憶一邊說。
傅青魚和謝珩聞言神瞬間變了變,小張不小心抬頭看見了嚇的一張,到的話說不出來了。
謝珩道:“你接著說。”
小張看了看陳叔,才又結結的接著說:“白芍姑娘來買百草糕的時間不定,大多數時候都是好幾個月才來一次,說是他們姑娘吃。”
“好幾個月才來一次你也記得?”
傅青魚盯著小張,小張張,臉和脖子一下就紅了,“就……就恰巧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