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魚上前,將搐病人的臉側到一邊,此法是為了防止驚厥的病人嘔吐,因異而導致窒息。
旁邊的其他人見狀立刻跟著照做,將另外幾個驚厥的病人也側過臉。
傅青魚拿過旁邊的帕子浸了水給病人拭額頭、頸部、腋窩等部位,其他人也有樣學樣。
過了一會兒,驚厥搐的病人漸漸平靜下來,溫較之一開始也略有下降。
“好了好了,不搐了,姑娘當真神醫啊!”
見到驚厥搐的病人恢複正常,眾人心中都鬆了口氣,轉頭連連誇讚傅青魚。
“我也隻是恰巧知道這麽一個理高熱的法子而已。”傅青魚轉頭道:“大夫,這邊的屋子太小,病人住的太多,空氣並不順暢,城中空屋子多,不如將他們單獨轉移去另外一個宅院。”
“姑娘說的是,我們也有此想法正打算去找謝大人呢。”兩名大夫點頭。
“說起來,我記得旁邊就是來客客棧,客棧的大堂寬,我們可以把他們轉去客棧嘛。”有人提議。
“不妥。”傅青魚搖頭,“客棧以後畢竟還是要開門做生意的,如今發生的是疫病,若是將病人轉客棧,即便之後疫病治好了,也難免會有人詬病,可能會影響到客棧的生意。”
“姑娘說的對。我家的藥堂就在隔壁街,將病人都轉去我家的藥堂吧,抓藥熬藥也都方便一些。”
藥堂就是看病治病的地方,即便是在此治療過疫病,也不會有人介意而因此不來看病。
眾人當即忙活起來,先讓幾個人去藥堂將床鋪收拾出來,等這些發高熱的病人溫往下降了一些後,便將他們一同轉去了藥堂。
藥堂之中原本儲備的藥材也算足,而且藥堂之中有幾十個熬藥的爐子,大夫開了方子就近抓藥給人去熬藥,能節省很多時間。
傅青魚跟著忙了一通,大夫還順便將手臂上的傷口包紮了。
等轉移過來的所有病人高熱又退下去一些,有兩個的溫甚至已經降回了正常溫,傅青魚才出了屋子,肚子的咕嚕咕嚕一通。
從昨日起便水米未進,再看看更,已經都已經申時了。
“姑娘,你回去還需得用藥湯沐浴,再換一幹淨的裳,以免也被傳染上疫病。”大夫見傅青魚出屋,提醒了一句。
“有勞許大夫提醒。”傅青魚道謝,用準備的藥熏了全,將上的外袍和麵巾先下,轉頭在屋外放置的藥盆中淨手,仔仔細細將手洗了一遍,又換另外一個清水盆用皂子將手洗了一遍。
許大夫將手中的一碗藥湯遞上前,“這是防治疫病的藥。”
“多謝。”傅青魚皺著眉頭將又苦又臭的藥湯喝下去。
“姑娘以前是學過醫嗎?不知是家中淵源還是拜師學藝的呢?”許大夫接回碗,有些好奇的詢問。
“我算不得正經學過醫,不過我導師……我老師對醫很興趣,便也拉著我看了一些。”
“原來如此。”許大夫點頭,“那尊師本是做什麽的啊?”
“仵作。”
許大夫麵上的神略微僵了一瞬,見傅青魚看過來扯了點笑道:“仵作通常也懂一些簡單的醫理,畢竟……畢竟……”許大夫有些尷尬,實在不好說畢竟有些時候仵作驗跟大夫治病也有點共通的地方。
畢竟仵作接的都是死人,而他們大夫診治的都是活人。拿死人跟活人相提並論,多顯得有些不吉利。
“許大夫,你們先忙,我還有其他的事,就先告辭了。”
“哦!好好好,辛苦姑娘了。”許大夫連忙作揖。
傅青魚回了一禮,這才離開。
空腹太久,喝了一碗中藥下肚,現在覺胃裏都在翻騰,已經有些的絞痛。
發高熱的病人被轉去了隔壁街的藥堂,這邊的宅院便做了徹底的大消殺,傅青魚回來就被消殺的藥味兒嗆的捂住了鼻子。
傅青魚進門就遇見了安排人消殺各個屋子的晨霧,晨霧回頭也看到了傅青魚,“傅姑娘。”
“大人回來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們已經將大人的東西轉去了隔壁人家的小院,畢竟大人要辦公,這邊人來人往多有不便。姑娘可先去那邊等大人。”
“行。”傅青魚點頭,“晨霧,有吃的嗎?”
“姑娘莫不是從昨日起就未曾吃東西?”
傅青魚嗯了一聲,“沒來得及。”
晨霧放下手中的熏艾,“姑娘先去隔壁院子,我一會兒便送吃的過來。”
“多謝。”傅青魚道謝,“那我先去泡個藥浴再換裳。對了,晨霧,你帶有多餘的裳嗎?可否借我一件。”
晨霧笑了,“姑娘放心,今早大人吩咐時我便在城中的鋪給姑娘多準備了幾套裳,姑娘去沐浴,我給姑娘送裳過去。”
“那就有勞了。”
傅青魚去了隔壁的院子。
這家人的院子很小,總共也隻有三間屋子,院子也不大,不過規整的十分幹淨,而且還在院中種了不花草,隻是因為幹旱,這些花草都已經枯死了。
院子的主人在封城之前便一家人逃了出去,家中值錢的東西基本都帶走了。
傅青魚在這邊泡了藥浴,重新換了一幹淨的裳,晨霧便已經將吃的送了過來。
傅青魚的胃還是在作痛,也不敢吃太多東西,好在晨霧送了一碗麵疙瘩湯,傅青魚吃了大半碗算是緩解了的覺。
傅青魚吃完飯,就坐在屋簷下的小板凳上背靠著牆壁等謝珩,不知不覺就靠著牆壁睡著了。
謝珩回來便見傅青魚睡的整個人歪向一旁,都快從小板凳上摔下去了。
“傅……”晨夕準備醒傅青魚。
謝珩抬手阻止了晨夕,俯將傅青魚抱起來。
晨夕捂住,乖乖退到一旁候著。
謝珩抱了傅青魚進屋,輕輕將放到床上。
傅青魚迷迷糊糊的將眼睛睜開一條,“你忙完了?”
“嗯。早上才睡一個時辰,再睡會兒吧。”
“你呢?”
“我還有些事要理。”
傅青魚嗯了一聲,抓著謝珩的袖又睡了過去。
謝珩眼中劃過笑意,拉過一旁的被子給傅青魚搭了一點肚子,靜靜的盯著看了一會兒這才回自己的袖,正準備將傅青魚的手放進被子裏,卻突然看見了袖中的手臂。
謝珩眸一怔,起傅青魚的袖,隻見傅青魚原本白皙的手臂上此時竟布滿了灼傷的疤痕。
謝珩瞬間便聯想到先前傅青魚給他寫信時,為了不讓他擔心而一筆一劃的字跡。
“竟是被火燒傷了。”謝珩心疼不已,忍不住用手指去傅青魚手臂上的灼燒疤痕。
傅青魚緩緩睜開眼睛,“師父說沒事。這些疤痕抹著藥膏,小半年能全部消退。”
“如何被燒傷的?”謝珩在床邊坐下,牽著傅青魚的手盯著手臂上的疤痕看。
傅青魚略微往後了手,“別看了。”
“嗯?”謝珩不解的抬頭,眼裏的心疼都還沒有褪去。
“在戰場上,再深再長的疤痕我都見過,對於我們而言這是每次可以了裳指著疤痕暢快大了一場當時如何殺退狼塞騎兵的勳章。”
傅青魚不回手,便將袖放下來擋住手臂上灼傷的疤痕,“我原本並沒有將這些疤痕放在心上,師父說給我配製褪疤痕的膏藥時我還覺得麻煩說不用。但是現在你這般盯著這些疤痕,我竟會覺得還是褪掉更好。”
“會認為我盯著它看是因為它可怖難看嗎?”謝珩看著傅青魚,低聲詢問。
傅青魚垂眸笑了笑,“是啊。”
喜歡著一個人,自然就會在意他看向自己的目,不希自己在對方的心中有什麽瑕疵。
謝珩握住傅青魚的手,“失蹤後,我收到你的第一封傳信,看字跡我便知你定然傷了,並且傷的很重。否則你斷然不會那般遮掩,以免我擔心。”
“我看到平安如意鎖的玉佩時便知道你看出來了。”
兩人之間都清楚彼此已經知道了真相,但傳信的時候卻並未提起,算是兩人之間共同的默契。
“當時給你寫回信時我便在想,你到底傷的有多重,有人照顧你嗎?有時間好好養傷嗎?會不會疼的也不了?”
傅青魚笑笑,“沒有那般嚴重,皮燙傷需要躺著靜養外,也就隻有嗓子被煙熏啞了,養了一陣子後就能正常說話了。”
傅青魚到底還是沒有完全說真話,反正的傷現在已經完全養好了,那也就沒必要再細說出來謝珩心疼後怕了。
“輕描淡寫誰人不會?”謝珩看著傅青魚無奈的歎口氣,“我方才看到你手臂上的傷疤,其實連它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我都未記住。我隻在想,你當時到底是怎麽逃出來的,被灼燒時又該有多疼,我那時若是與你在一起就好了。”
“我沒有你的功夫好,但我抱著你,總歸能讓你被燒傷一些。”
謝珩心疼不已,隻想著傅青魚經曆灼燒險些喪命,心中還有一陣一陣的後怕。
謝珩俯抱住傅青魚,“阿魚,你若當真出了事,我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麽。”
“沒事了。”傅青魚回抱謝珩。
“你以前可並非這般哄我的。”謝珩撐起上半看傅青魚,“你的花言巧語呢?”
傅青魚低笑,捧住謝珩的臉在他的角親了一下,“三郎,別擔心了,我以後定然會保護好自己的。”
“而且我還有你送我的平安如意鎖玉佩,我將它帶在邊,時時刻刻便猶如你陪在我邊一般。”
“有你陪伴,我定會安然無恙。”
“現在可好些了?”
傅青魚的眼裏依舊帶著淺笑,下微揚眉眼微垂的盯著謝珩的眼睛。
謝珩的結輕微的滾了一下,手臂一將傅青魚攔進懷中,“還有呢?你再說。”
傅青魚低笑,“你要不要也躺會兒?”
“還有正事未做完。”謝珩轉臉在傅青魚的耳廓上咬了一口,“說。”
“心肝。”
“寶貝兒。”
“寶寶。”
“輕一點,我永遠都隻疼你你一個,好不好?”
傅青魚故意每喊一個稱呼就停頓一會兒,還將聲音姐般的音調,謝珩的耳廓漸漸紅了起來。
傅青魚看著謝珩紅起來的耳廓,沒忍住笑出了聲音,偏頭在謝珩的耳廓也咬了一口,還故意用舌尖輕輕掃過,謝珩的輕了一下。
“哈哈哈哈!”傅青魚沒忍住大笑了出來。
謝珩一把將人鬆開,傅青魚笑的捂住肚子在床上。
“你笑!你笑!”謝珩跪上床撓傅青魚腰間的。
傅青魚的上哪裏一下會養謝珩一清二楚,沒撓兩下傅青魚就舉手投降了。
“大人!大人,我錯了,我不笑了,不笑了!”
“大人饒命!”
傅青魚左躲右躲的求饒,謝珩想著剛才故意使壞的得意勁兒,心裏不解氣,了傅青魚的臉頰,“以後還故意使壞嗎?”
“大人,我錯了,但以後還敢。”
“傅阿魚!”謝珩撲上前,兩人在床上鬧作一團。
誰能想到一向清冷語的謝家嫡子,大理寺卿私底下竟也有這般鮮活的一麵呢?
“嘶!”傅青魚突然了個口涼氣,謝珩一驚,立刻撤開手。
“可是著你傷口了?”
“無礙,一點皮外傷而已,大夫已經替我包紮過了。”傅青魚捧起謝珩的手,“你的手又是如何傷的?”
“接了子桑名朔兩箭,我們兩人的力量懸殊極大,我被震傷了虎口。”謝珩也不瞞。
“他八歲時能一拳打死一頭狼,你八歲時才名滿中都,你們擅長的東西本就不同。”傅青魚沒敢謝珩的虎口,“現在還疼嗎?”
謝珩回手,“你這般了解子桑名朔,你們很悉嗎?”
傅青魚挑眉,“吃醋了?”
“嗯。”謝珩翻躺到傅青魚的一旁。
“幾年前,子桑名朔到戰場上曆練,那時候我跟他在戰場上過幾次手,手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認識了,不過那時我們之間的流大多是看誰先砍掉對方的腦袋。”
“後來關係怎麽就轉變了?”
“因為一次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