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城門要開了!”
“點火!”
永州城四城門,城門打開隙的瞬間,大火在火油和鼓風機的作用下迅速點燃以施粥棚作掩飾的木柴,火焰衝天。
剛剛打開門的永州城防兵被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出幾步。
安德盛坐在馬上詢問,“怎麽回事?”
“火!好大的火!”慌張退回來的城防兵稟報,“大人,好大的火!”
雲元州皺眉,給邊的人使了個眼,邊的人立刻騎馬跑向門口,滾燙的火浪從開了隙的城門席卷而,“關城門,快關城門!”
門邊的城防兵趕上前將城門關上。
“先生,城外堆著大量的木柴和火油,火勢衝天,我們很難衝出去。”
雲元州沉了臉,“能看到是什麽人嗎?”
稟報的人搖頭。
“借著賑災之名讓我們放鬆警惕,還聰明。”子桑名朔笑了笑,倒是沒見怒。
雲元州轉頭,“安大人,派人去查另外三城門。”
“啊?哦,好!”安德盛愣了愣反應過來,“你們分別去查看另外三城門,速速來報。”
去探查的城防兵回來的很快,“稟報大人,另外三城門外也同樣堆著大量的木柴和火油,一旦我們打開城門他們便點火。”
“能看見點火的人嗎?”雲元州立刻詢問。
“能看見。他們著破爛麵黃瘦,看著……看著好像是災民。”
“什麽?!災民?”安德盛大怒,“這群賤民,他們想幹什麽?!”
子桑名朔以看蠢貨的目看了安德盛一眼,“他們想幹什麽還不清楚嗎?當然是阻止我們出城。”
“那……那這可怎麽辦好呢?”安德盛自然不敢衝著子桑名朔發火,隻好低聲音陪了個笑臉,“我們什麽都準備好了,要是無法出城豈不是前功盡棄。二王子殿下,不知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呢?”
子桑名朔瞥了安德盛一眼,轉而看向雲元州,“雲先生以為呢?”
“我們目前兵力有限,若隻是出城便損失人手對我們而言十分不利。”雲元州沉著臉。
安德盛急了,“那怎麽辦?難不我們就這樣被他們用火困在城裏了?”
雲元州沒說話,子桑名朔了個懶腰,“你們什麽時候想好了,什麽時候來找我吧。今天起的怪早,我回去補個覺。”
子桑名朔說完調轉馬頭就走,他後的狼塞騎兵隊伍自然跟著離開。
“二王子殿下,你別走啊!二王子殿下!”安德盛想喊住子桑名朔,奈何子桑名朔本不停,安德盛更急了,轉頭衝雲元州喊,“雲先生,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雲元州邊跟著的隨從按住腰間的劍柄,冷冷的看向安德盛。
“閉!”雲元州此時同樣心中煩躁,冷冷的轉頭吼了一聲。
安德盛對上雲元州冰冷的目心裏怵了一下。
雲元州轉回頭,“災民此時求的不過是一口飯,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擋住城門不讓我們出城。”
“在城外施粥的人本是謝和同,莫非這一切都是謝珩策劃的?”
“謝珩又不在城中,怎麽會知道我們要做什麽?”安德盛問,“而且二王子不是來的永州城嗎?謝珩在朝州城,還臥病在床,怎麽可能知道這些?”
雲元州也覺得奇怪,如果策劃這一切的人不是謝珩,那又會是誰呢?那個什麽葉景名嗎?如果是葉景名,也景名又是如何得知永州城的變化的呢?
“我先派人查一查謝珩是不是當真臥病在床。”雲元州在朝州城的計劃被謝珩全盤打,他總覺得永州城如今發生的變故也跟謝珩不了幹係。
安德盛不耐煩,“你查這個幹什麽,我們現在主要的是要看怎麽出城!我們集結了這麽多的兵力在城中,每天都要張吃飯,城中的糧食本堅持不了多久。”
“我會想辦法。”雲元州沉聲道。
“你最好能快點想到辦法。”安德盛一甩袖,憤怒的調轉馬頭帶人離開。
“先生,這個安德盛竟敢對你如此無禮,不若屬下殺了他!”雲元州旁邊的屬下冷聲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雲元州冷靜下來,“放出信鴿傳信朝州,我要確定謝珩此時當真人在朝州。記得四麵八方多放一些,以免他們攔殺信鴿。”
“是。”
小白站在一棵枯樹之上,看到從城中飛出的信鴿嘯鳴一聲展翅而出,鋒利的爪子張開,準的抓住一隻信鴿,並且毫未停留,爪子鬆開,死掉的信鴿掉落,小白已經飛向下一隻信鴿。
“姑娘,城中放出了大量的信鴿!”有人進營帳中稟報。
“沒事,小白會解決。”傅青魚頭也沒抬。
謝和同也在營帳之中,略微有些好奇,“阿魚,那麽多信鴿小白能解決的了嗎?”
傅青魚笑了一下抬頭,“伯父放心,小白以前打敗過狼塞的一個海東青小隊,解決這些信鴿對於小白而言小菜一碟。”
“他們往外傳的什麽消息?”
稟報的人奉上取下的皮筒,“姑娘請看。”
傅青魚出皮筒之中的信,看完冷笑了一聲,“伯父,你看。”
謝和同看完信的容之後也笑了,“這個時候他們要查的竟然是崇安是否在朝州城中,看來崇安打了他們在朝州城中的計謀確實給他們留下了不小的影。”
傅青魚斂了笑,“若是讓他們知道大人就在城中,大人便危險了。”
“朝,師父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朝走出兩步,躬拱手道:“稟姑娘,暫時沒有。”
師父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便說明邊軍之中的細還沒拿下,師父還未控製住邊軍,那他們這邊就還需要盡可能再拖一拖時間。
城中水市坊,晨風探聽了城門口的消息回來稟報,“大人,安德盛他們依舊被姑娘以火勢攔在城中。”
“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謝珩放下手中的筆,“城中糧水有限,安德盛勾結狼塞在城中集結大量兵力,不可能還未造訪就先等著死。阿魚必然也清楚這一點,三日怕已是極限。”
惠姨有些擔心,“這麽久了怎麽還未聽到援軍的消息?”
“先前阿魚來信問過我是向邊軍中的水求援,隻怕邊軍那邊也出了變故。”謝珩起,“晨風,晨夕,讓守在橋頭的眾人做好準備。三天,安德盛他們也該手了。”
“是!”晨風和晨夕領命而去。
惠姨也跟著站起來,“珩兒,安德盛他們會在城中做什麽?”
“安德盛集結的兵力是為了造反而用,如今即便死一人於他而言都是巨大的損失。而城中的狼塞騎兵又不可能聽安德盛的命令衝鋒陷陣,所以安德盛需要一支敢死隊來蹚阿魚在城外設的火牆。”
“你是說安德盛會抓城中百姓去蹚火牆開路?!”惠姨明白過來,“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老百姓的命在他的眼裏算什麽?!”
“惠姨,我守雙飛橋,浮屠橋那邊還需要你領人守著。”謝珩十分清楚這些人的貪得無厭和自私無,倒是未將喜怒行於表麵。
“幸虧我們提前將還留在城中的百姓都盡可能的轉移來了水市坊。”惠姨拿起放在桌上的雙刀:“珩兒,你放心!我就算死在橋頭也絕不會放任何一條安德盛的狗過橋抓走一人!”
“惠姨,安全……”
謝珩的話還沒說完,惠姨已經拿著雙刀大步走了出去。
謝珩隻得拔高了聲量,“惠姨,你的安全亦很重要!”
惠姨沒回頭也沒停頓腳步,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謝珩的說的話,領著幾人大步出了院子。
“掌櫃的一直是這樣風風火火的子,誰也攔不住。”旁邊一個漢子笑笑,“東家,我跟你一起去雙飛橋。”
“有勞。”謝珩微微頷首,將傅青魚先前給他的袖箭綁好,又取了掛在一旁的弓箭,與漢子一並去了雙飛橋。
這三天,四座聯通水市坊的石橋都有人守著,因著安德盛急著衝出城去攻占朝州,也並未注意到水市坊這邊的異常。
而且因為災封城之後,大多數人都閉門不出。之後有狼塞騎兵城之後,街上更是再也見不到一人,家家門戶閉,都搞不清楚屋子裏到底住沒住著有人。
也正因為如此,謝珩他們聯係上還留在城中的百姓將人轉移到水市坊也沒被發現。
此時知府衙門裏,子桑名朔坐於主位,慵懶的靠著椅背掃了雲元州和安德盛一眼,懶懶道:“雲先生,安大人,目前的困局你們到底能不能想出解決之法?若是你們連這點困局都解決不了,那我可要重新考慮與你們合作的事了。”
子桑名朔說著忽然一笑,“畢竟我十分不喜歡跟無能之輩打道。”
安德盛著急,子桑名朔如果此時毀約,那他的下場就慘了。
“雲先生!”安德盛這兩日著急上火,上已經冒出了兩個亮晶晶的大燎泡。
“二王子不必著急,我已想到了解決之法。”雲元州有竹。
安德盛聞言一喜,瞬間站了起來,“元先生,你快說,是何辦法,我立刻派人去辦!”
“城外之人阻止我們出城必然是已知曉我們要做什麽,他們不想見蒙北陷戰,不想蒙北百姓戰之苦,隻要想通這一點,要破他們的火困之局就不難了。”雲元州語氣篤定,子桑名朔聞言略微挑眉掃瞥了雲元州一眼,端過一旁的茶杯不明所以嗤笑了一聲。
雲元州話語一頓,看向子桑名朔,“二王子殿下可是有話要說?”
“沒什麽,你接著說。”子桑名朔喝了口茶,皮笑不笑的放下茶杯。
雲元州對於子桑名朔如此輕慢的行為有些不滿,不過並未顯出來。
安德盛還在著急的追問,“雲先生,你接著說,那我們要怎麽破局呢?”
雲元州在心裏罵了一句:當真是靠銀錢買上位的蠢貨,即便是做上了知府之位也依舊是爛泥扶不上牆!
他都已經說的如此明顯了,這個蠢貨居然還不知道該怎麽做,竟還有臉問。
雲元州下對安德盛的厭惡,接著說:“他們既然看重百姓,那我們便可利用這點。”
“然後呢?”安德盛還在問。
雲元州自認自己的教養還不錯,此時也險些沒忍住罵出髒話。
雲元州徹底冷了臉,直接說大白話,“抓城中百姓做我們的盾,驅趕著謝百姓走前麵破開城門口的火牆,我們自然就可衝出去了。”
“對啊,這麽簡單的辦法我怎麽沒想到。”安德盛恍然大悟,立刻回大喊,“來人,去抓城中百姓,先抓五十個……不行,五十個估計太了都不夠火牆燒的,抓兩百個吧。快去!”
“是!”門口的人領命而去。
子桑名朔翻看著自己的手指,扯了一下長的袍子翹起二郎,垂下雙眸笑了一聲。
安德盛覺得這個狼塞二王子是不是哪裏有什麽病,不就在那兒哼笑幹什麽?莫非這位二王子是覺著他自個兒這麽笑著特別的風流倜儻?
雲元州忍了又忍,袍袖中的手握又鬆開,鬆開又握,最終還是沒能下口翻湧的不滿,“二王子殿下有何高見不如明說。”
“沒什麽啊。”子桑名朔探手,笑容不減反而更勝,如此模樣氣的雲元州不由的咬了後牙槽。
安德盛見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點微妙,趕打圓場,“二王子,雲先生,如今我們已有破局之法了,明日一早我們定然能衝出城去大展宏圖,不如今晚先提前喝酒慶祝一番。”
雲元州斂了神,“一切聽從安大人的安排。”
子桑名朔不置可否,“隨便。”
安德盛馬上轉頭去喊人來吩咐,雲元州已經平複了緒,坐回了位置,“二王子殿下這是瞧不上雲某的手段嗎?”
子桑名朔勾著角不說話,雲元州接著說:“自古大事者不拘小節……”
“打住。”子桑名朔起,“這樣的話雲先生還是留著對擁戴你的人說吧,跟本王說無用。”
“不惜一人之命者,何惜天下人之命。雲先生心中不就是因為明白這個道理,才總覺得本王笑帶諷刺嗎?”
“不過雲先生是當真多想了,你們大離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坐在那張龍椅之上於本王而言本質都是一樣的。又或者說,如雲先生這樣的人坐上那個位置對本王而言反而更好。”
子桑名朔過門檻走出正廳,看向屋簷之外的天空,又嘀咕了一句,“就是可惜了那個傻人,為你們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賣命。當真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