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孝順,當初為了父親,便是嫁給他這個仇家也一句怨言都沒有,明知他們有仇還是想在他面前維護父親,不喜聽他說他的不是,若姚鈺芝真的死了,不知該如何傷心。
姚鈺芝其實也明白其中關節,知道以魏泓跟他的仇怨,若非為了姚清,是絕不會主救他的,不在他出事的時候添一把火就不錯了。
但不管是因為什麼,他救了他總歸是事實。
而他這把老骨頭,能在死前見一見自己的兒,像當初在家中時一般跟說幾句話,吃一頓飯,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不過魏泓既然不喜歡聽,他也就不多說了,轉而說起別的。
“王爺如今危局已解,主京城不過是早晚的事,凝兒有你護,我很是放心,但……”
“但凝兒的子,王爺也該是知道的。”
“母親去得早,我和的兩個哥哥就難免對寵一些,自把捧在手心里長大,生怕外面一點風吹雨打傷著了,因此將養的純良不諳世事。”
“若是讓做個普通的當家主母,或只是一個王妃,或許在忠仆的扶持下能做的很好,但作為一國之母,我卻萬不敢說能擔得起這個大任。”
“可既是你明正娶的正妻,那這個位置必然就會落到頭上。”
“我只盼著將來支應不住的時候,王爺能多幫一幫,便是哪日你們夫妻之前的分淡了,念在今日為王爺所做的一切,好歹讓能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不要讓人欺負了,如此我也就……”
“用得著你說?”
魏泓沉著臉打斷。
“是我的妻子,我豈會讓旁人欺負?”
“再說了,什麼夫妻之間的分淡了?你是親爹,就不能盼點好嗎?”
“你能一輩子只娶一個妻子,在死后永不續弦,我難道就不能了?”
“還有,我不覺得做不好一個皇后。相反,我覺得會是世間最好的皇后,唯一配得上我,配坐在我旁的人。”
他擲地有聲,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明白。
姚鈺芝怔了一下,尚未回過神就見他不耐煩地起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卻又停下,回道:“你只知自己呵護寵凝兒,又怎知是不是用自己的乖順聽話維護著你,不讓你心勞累?”
“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自生長在京城的名門貴,按理說什麼沒見過沒吃過沒玩過?到了上川后卻看什麼都新鮮,街上隨便一件小玩意都能讓高興許久,見著什麼好吃的都想嘗嘗。”
“那些東西本是唾手可得的,為了讓你放心,在京城卻這也不敢要那也不敢嘗,本該是活潑頑皮的年紀,為了讓你安心,卻整日拘束著自己,到了這邊連下雪的時候去院子里踩踩雪都能高興一整天,可見以前被憋什麼樣子!”
“當初魏弛有意親近,明明對他并無意,只因你看好那混賬東西,就默認了這門婚事。”
“后來先帝橫一腳將許配給我,明知我與你有仇,將來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卻還是悶不吭聲的嫁了過來,連句抱怨的話都沒說過!”
“你說你寵,我看是更寵著你才是!”
他說到最后心里越發不是滋味,酸不溜秋也不知在吃什麼飛醋,繃著臉扔下最后一句。
“姚大人,你這輩子沒什麼別的本事,也就是生了個好兒值得夸贊一句!”
之后轉就走了,把他獨自扔在這里。
姚鈺芝看著漸漸走遠的人影,許久才地手,扶著椅子坐了回去,蒼白干癟的臉上流下兩行老淚,起初滿心悲痛,之后又歡喜欣,邊哭邊笑。
秦王如今還只是個王爺,可以隨心所,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來日他真的登基為帝,必不會像現在這般自由,到時候是否真的能如他自己所言那般一生一世一雙人尚不可知,但最起碼,有他對凝兒的這份心意,他便可以放心了。
……
姚清擔心自己的父親和王爺吵起來,半晌沒睡,等魏泓回來時翻下來趿上鞋就迎了過去。
“王爺,你……你與爹爹說了些什麼?你們……沒吵起來吧?”
魏泓心里的酸勁兒還沒下去,聽了這話醋意更盛,將下人遣退之后一把將抱了起來,扔到床上。
“整日爹爹爹爹的掛在邊,怎麼不見你天天這麼念叨我?”
姚清失笑,手環住他的脖頸,喚了一聲:“王爺。”
魏泓還以為要說什麼,就聽又接連喊了幾聲:“王爺,王爺王爺王爺!”
他這才反應過來是回他剛才那句話的,哭笑不得,低頭在角啄了一下,正加深這個吻,卻又忽然想起什麼,眉頭一皺,從床上爬了下來,在屋里四翻找。
“王爺,你在找什麼啊?”
姚清不解問道。
魏泓沒回,找了一圈似乎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直接去屋外問了瓊玉。
片刻后瓊玉拿了一個箱子過來,正是當初姚清留下來,放著帥旗和書信的那個。
瓊玉還以為他是想要那面帥旗,誰知他開了箱子之后卻拿起了一封書信,不是姚清寫給他的那封,而是魏弛寫給姚清的那封。
他一目十行地掃過信上的容,看到其中一句時目一頓,再也沒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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