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瘋狂如野般的行徑著實嚇到了我,
起初見他沒了靜,我還隻是遠遠地看著他,大氣也不敢。
漸漸地,我瞧他癱在地上一不,心裏開始覺得害怕起來,想著他別是就這麽死了,明兒個被人發現了,我可要說不清......
於是我壯著膽子走到他旁,蹲下來晃了晃他的肩膀,輕聲喚他。
他不回應,我細瞧他腦袋上鼓起了好大一個包,瞧著稽得很,手指關節也被蹭破了皮,一個勁流。
我取了些香灰來敷在他的傷,又扯了外的一角來替他包紮,
我那時可沒有一點同他的意思,我隻是覺得他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連帶著我也得跟著一起倒黴。
於是我就這樣坐在他旁,守了他大半個晚上。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醒來了。
他看看我,又看看仍舊鎖著的門,不免驚訝地問:
【你怎麽在這兒?】
【昨夜送貢品,見著殿下來祭拜不敢打擾,就先躲了起來。】我如實答。
我本以為他看在我照顧了他一夜的份上,即便不言謝,最起碼也不會刁難我。
可誰曾想他卻在我要攙扶他起的時候一把推開我,不近人地質問我:
【為何不醒我?】
我重重跌在地上摔了個屁墩,尾骨疼得眼淚都要冒了出來,
下一刻,當值的宮人啟開了殿門,他便撒跑了。
我趴在地上,一邊著屁,一邊看著他慌忙奔走的背影,撇了撇,心裏暗罵:
這個討厭鬼,我就不該理他死活,死掉才好!
我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可我沒想到江慕夜竟然是那樣一個‘小肚腸’的人!
第二天他回到燭殿時,正巧與在庭院裏打理枯葉的我打了照麵。
我恭恭敬敬向他行禮,他卻跟個瞎子一樣,不理會我就罷了,還在與我肩時故意撞了我的肩膀!
還好我這次有防備,否則可又要委屈我的屁了......
從這天之後,我就很見到他從自己房中出來了。
而隨之並行的,是我的日常餐食,也變得愈發不能果腹。
頭先裏還有些沒有油腥的小菜,窩頭也有兩個,總是能吃飽的,
但漸漸地,小菜變了一小碟幹蘿卜丁,窩頭也沒了,一日兩餐僅得一小碗稀湯寡水的白粥。
不僅是如此,
同在燭殿伺候的宮姐姐們,對我的態度也變得更差,就連掌事姑姑也開始對我不耐煩起來。
我對說近來總是吃不飽得發昏,一反常態,沒好氣地回我: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剔什麽?】
我私心裏揣測著,一定是江慕夜私底下代了們什麽,刻意要們為難我,
思來想去,覺得他那樣‘恩將仇報’,便是更討厭他了。
可討厭又能怎麽樣?
我了燭殿了奴婢,主子賞口飯吃命便也是主子的,我又有什麽資格去討厭他?
要是當日沒有他們搭救,等啟軍攻打主城,我怕是早就已經死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我每天都隻能喝一點稀飯,三五日才能見到一個窩頭,更別說奢求什麽能拌著吃的菜了。
得久了,幹活自然沒有力氣,
有一天在柴房裏撿柴火的時候,我突然覺得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許是實在太了,我連在夢中都能聞見的香味。
那味道催得我更是腸轆轆,艱難地掀起眼皮後,發現自己竟是躺在江慕夜房中的暖榻上,
而他正坐在我旁,手中拿著一隻,在我麵前來回晃悠著......
我乍驚,正要問他發生了什麽,
可才張開,他就‘毫不留’地將往我裏塞:
【別說話,先吃東西。】
皮的油漬在我的口腔中開,我實在也極了,也顧不上討厭他,從他手中抓過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也是後來我才從江慕夜口中知道,
原來他從來都沒有人苛待過我,不單單是我的夥食變差了,這宮中所有宮人基本上都已經過上了勒腰帶的日子。
掌事姑姑也沒有對我不好,我那三五日可以得來的一個窩頭,原本是姑姑自己的,已經把最好的東西,盡都給了我。
而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事,是因為燭和啟朝簽署了不平等條約,
燭答應每年給啟朝賦稅數十萬兩白銀、數萬石糧食,並讓燭皇子啟朝為質子,啟朝這才肯偃旗息鼓,暫時退兵。
我吃了一頓久違的飽飯,又聽江慕夜對我說:
【那天夜裏把咱們鎖在燭龍殿的人,是我的兄長。原本該是我去啟朝為質的,可兄長卻替了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好不傷,我不知該如何勸他,隻能把分他一半,然後像阿娘從前勸我的時候那樣溫聲細語地說:
【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世事總是事與願違,
這一年的除夕,大皇子被送回來了。
啟朝說他突發惡疾不治而亡,在除夕夜宴合家盡歡之際,將他的首送回來,和家人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