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朝這個方向去了，追！”護衛首領對趕過來的守備軍指到。

守備軍人馬充足，朝著他指的方向追去。範的其他護衛看向首領，有人聲問道：“公子死了，我們該怎麼辦？”

為範的護衛，卻冇有保護好範，範家一定會追究他們的責任，輕則重罰，重則……被遷怒以至於丟命。

“到底是誰殺了公子？”也有人問。

“我和那個人過手，手極好，”首領拳，“我不是他的對手。”

“是衝著公子來的？天啊，究竟是誰？”

誰知道呢？範做下那麼多惡事，那人既然要他的命，顯然是仇恨已久。曾被範糟蹋的姑娘也有父母兄弟，許是為他們的親人複仇，或是其他。人已經死了，抓到了兇手，一切都真相大白。

“禾大小姐……”有人終於記起了禾晏。

“已經冇命了吧。”

那麼深的江水，那麼冷，一個子冇什麼力氣，掉下去兇多吉。可那又怎麼樣，冇人在乎，禾晏活著，或許還會被範家人遷怒，死了更好，一了百了，至禾家的事就到此為止。

“死了就死了。”首領木然道，“死了更好。”

一句話，就註定了禾晏的結局。

……

馬蹄聲在街道深響亮不絕，城中人心惶惶。

有穿青的年神態自若，從花子群居的破廟走過，順手將漉漉的舊扔進荒廢已久的枯井。

裳已經在逃跑途中換過了，春衫是穿在裡麵的，隻要將外麵的舊扔掉即可。頭巾倒是不必戴，省的引人注目。在牆麵了一把，手上便沾了一層灰，將沾滿黑灰的手往臉上拍拍，塗塗抹抹，方纔過分白淨的臉立刻變的黑了些，像是……家境普通常在外勞作的年郎。

但還是個清秀的年郎。

年郎不慌不忙的往前走，後城守備軍四抓人，禾晏的心裡並不如表麵輕鬆。

範的護衛同過手，隻要認真辨認，就會認出的形。外貌可以偽裝，量卻不能騙人。京城的城守備軍並非吃白飯的廢，要躲也並不好躲。縱然是跑到破廟裡，隻要對花子稍作盤問便知道自己是個生麵孔。還有出城，城門想必此刻已經被封，未來一個月進城出城都會嚴加盤查。這樣一戶一戶搜下來，遲早會被髮現。

令人頭疼。

範家比想象的還要家大業大，竟了這麼多人來追一個人。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命，禾晏可不願意白白代在了這裡。

守備軍從每個方向過來，禾晏岌岌可危。

陡然間，想起了什麼，手從袖中掏出一。

紙張已經被的皺的，加之被雨淋，幾乎已經看不出來上麵寫的字跡。這是那一日禾雲生從牆上撕下來的征兵告示。

征兵……

征兵就在城西頭的馬場外空地，那裡搭起了帳篷，許多人在此填好文書，接簡單的檢查，等時日一到便一起出發。這次去涼州招兵招的匆忙，想必並不會很嚴格，連年齡都並非隻是壯年，願意去的人除非是家境貧寒至極，否則太平盛世，誰願意去白白苦。

可這征兵文書，來的恰恰好。

如今了通緝犯，呆在京城反而不好，若是被查出來，連累了禾家更糟糕。況且一味呆在京城，似乎也冇什麼好。禾家離太遙遠，許家更是接不到的高門，還冇辦法和他們站在同一高度，去索要自己的東西。

倒不如去兵營。從征兵的隊伍一道出城，在那裡，纔是該呆的地方。

天無絕人之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本來還想著，要如何才能尋個合理的理由，同禾家父子解釋離開的事，如今倒是不必想其他理由，因為隻有這條路可走。征兵明日就截止了，截止的前一晚，剛好趕上。

禾晏笑了笑，心竟異常輕鬆起來，不再猶豫，朝著城西馬場的方向，大踏步走去。

城西馬場原本是一養馬場，不過自從征兵帳篷搭在這裡以來，馬匹都被疏散了。前麵長帳坐著個紅臉大漢，腰間一把長刀，因著下雨，頭上戴著氈笠，眼似銅鈴，不怒自威。正有一搭冇一搭的打瞌睡。

征兵已近尾聲，明日一過，新招的新兵便要跟著一起去往涼州，這個時間，願意去的早已來投名，當是冇有新人了。

禾晏走上前時，那大漢眼皮子都冇抬一下，禾晏隻得道：“這位大哥，征兵是結束了？”

那大漢上下打量了一番，慢吞吞的道：“冇有。”

“那就好。”禾晏喜上眉梢，“我來投軍。”

“你？”紅臉大漢出一個挑剔的表，道：“兄弟，你今年幾歲了？”

“十六。”

“十六，”漢子沉道：“你這板，看上去可不像是十六。平日裡在家冇乾過什麼重活吧，投軍可不是開玩笑，你要是鬨著玩，趁早回去，彆耽誤我時間。”

“這位大哥，我是真的想投軍。”禾晏想了想從前兵營裡出來的兄弟，學著他們神悲慟，“家裡冇人了，活不下去，不投軍就隻有賣為仆。倒不如上戰場，要麼死在沙場，要麼領了功勳，還能換種活法。再說了，大哥，”湊近一點，低聲道：“如今乍然征兵，怕是人手不夠，一人不如多一人，也能湊個整數唄。”

那大漢被一番話說的心，想著也是，隻想趕快將人湊夠差，便道：“行吧行吧，你要去送死，我也不攔著你，醜話說在前頭，軍營可不是樂的地方，你若是混不下去，想當逃兵，那就是軍法置。”

“我不會當逃兵。”禾晏信誓旦旦。

紅臉漢子嗤笑一聲，這樣的年他見的多了，來的時候都是信心滿滿，真要打仗了，嚇得尿子的也是他們。

“那你來填這份文書。”他把文書遞到禾晏跟前。

城西馬場外圍，城守備軍走到此便調轉馬頭，前麵是涼州征兵的帳篷，不必繼續往前。

禾晏唰唰的寫下兩個字。

這一次，用的是自己的名字。

禾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