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近日的心思都在如何奪位上,哪里知道梅花開沒開, 他頓了頓,回想起去歲這個時候似乎已有花骨朵了, 便道:“應該開了一些, 涵涵想看?”
齊云涵點頭, 癟了癟:“今年格外冷些,父親母親怕我寒,都不怎麼讓我出門,若非你來, 我還得在院中悶著。”
每年寒冬齊家都將齊云涵看得,生怕出門不慎染了風寒, 除非沈凌親自上門接, 否則齊家都不會放人, 且臨出門,齊夫人還要再三叮囑他照看好齊云涵。
憶起過往, 沈凌眼里多了一笑意:“他們也是擔心你。”
“若涵涵想看梅花,待會兒我讓人多帶幾個手爐, 陪涵涵去看。”
齊云涵眼睛一亮:“好呀,就知道你最好了。”
沈凌笑了笑,抬手將擁進懷中。
這話不是齊云涵第一次對他說。
以往每每打著他的幌子出門后,都要歡歡喜喜的跟他說,就知道你最好了。
但這一次,好像又不一樣。
至此時此刻,的眼里只有他。
沈凌輕輕在發上落下一吻。
如今他復國的計劃中已經無需用,以后的日子他便能將留在邊,齊家不能毀在他手里,至不能知道,是他做的。
涵涵,很快,你便只有我了。
齊云涵埋在他的懷中,臉上的笑意已散去。
輕輕閉上眼,滿打滿算,從他們相見至今,已有十八年了,也做了十八年的未婚夫妻,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最后會走到這一步。
今夜一過,一切就要結束了。
馬車緩緩停在沈家門口,沈凌先行下車,剛站穩便有一片片雪白落下,他微微一愣后,才反應過來下雪了。
“涵涵,等等再出來。”沈凌朝齊云涵道,隨后轉頭吩咐下人去取了傘。
看雪,見了定是挪不腳。
撐好傘,沈凌才溫聲喚了齊云涵。
才鉆出馬車,眼前便有鵝般的雪花落下,齊云涵站在馬車上怔愣了片刻,才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著它在手里化為冰涼。
“涵涵。”
耳畔傳來悉的聲音,齊云涵微微側首去,便見沈凌撐著散眉眼帶笑的看著。
十八年來,這樣的場景有過很多次。
從年,到年,再到如今。
那一刻,齊云涵有一瞬的恍惚,就好像一切還如從前一般,這個人還是所有人眼中的翩翩君子,是讓京中貴趨之若鶩的如意郎君。
半晌,輕輕一笑,將手搭在他出的掌心,緩緩下了馬車。
那一瞬的笑,是真實的,發自心的。
這麼多年,他總是這樣待無微不至,沒有一不周全。
雖然,這只是一場戲。
這場戲他演的很好,也帶了很多人戲,包括。
以至于如今,哪怕心底藏著萬千思緒,也能憑著本能,同他演完這最后一日。
如沈凌所想,也如以往很多年一樣,齊云涵下了馬車就抬頭著雪,遲遲挪不腳。
雪花落在掌心時,臉上的笑容仍舊純摯,愉悅,大氅雪白的狐邊更是襯的靈無瑕。
沈凌撐著傘低著頭看,眉眼盡是寵溺與縱容。
不論誰瞧了,都會忍不住道一句郎才貌,天作之合。
只可惜,一切都只是表象。
“涵涵,外頭風大,進去吧。”過了好一會兒,沈凌才開口道。
齊云涵便同他提條件:“用了晚飯,便是雪再大,你也要陪我去看梅花。”
沈凌無奈點頭:“好。”
齊云涵這才滿意的隨他進了沈家。
“涵涵在此稍后,我去人傳飯。”沈凌將齊云涵安置在飯廳,便朝道。
齊云涵自是點頭說好。
沈凌走到轉角,喚來張晁,吩咐道:“飯菜中先別手腳。”
待陪賞完梅,再手不遲。
張晁聞言頗有些意外,但還是應下:“是。”
沈凌對齊云涵的喜好可以說是了若指掌,一桌子菜全是吃的。
齊云涵對此也早就習以為常,二人和樂融融的用完了晚飯。
此時天還沒有完全暗下去,趁還看得見,沈凌帶著齊云涵往后院一片小梅林走去。
雪比方才要落得急些,但也沒有很大。
二人撐著一把傘,并肩行在游廊,花園小道上。
這條路,他們曾一起走過很多很多次。
每年梅花開后,都會走上幾回。
只是這一回有些不同。
今年的梅花還沒開。
“大約還得等些時候。”沈凌看著零散的花苞,出聲安齊云涵:“等它們開了,我再陪你來看。”
齊云涵雖面憾,但還是乖巧點頭:“好。”
“雪越下越大,我們先回去?”
沈凌又道。
齊云涵依舊說好。
待二人走出梅林,齊云涵停住腳步,回頭了眼。
這里的梅花不會開了。
“怎麼了?”
“沒。”齊云涵收回視線,搖頭:“我們回去吧。”
沈凌道是因沒瞧見梅花盛開而失落,便又出聲安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