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洺一時有些為難。
郡馬代他的,他做了,又好像沒做。
“我送縣主出去。”狄洺收好送還書,道。
衛蓁點頭:“有勞。”
走時沒有再去看魏家的人,沒什麼心與他們演戲,也不怕他們心中生疑。
懷疑才好,一邊懷疑著,一邊又對抱著希,這樣的滋味才更磨人。
衛蓁一邊往外走,一邊問狄洺:“大人,魏家始終沒有認罪?”
狄洺道:“沒有,一樁都不認。”
私鹽不認,走縣主不認,殺湯姨娘與真正的魏裎更不認。
衛蓁勾了勾。
不認好啊。
才能再多吃些苦頭。
“魏恒那邊可有消息傳回?”
狄洺道:“事發當日大理寺第一時間就派人去了江南,但路程遙遠,此時應當還沒有到江南。”
衛蓁嗯了聲。
眼下這種形,魏家背后的人一定會想辦法帶走魏恒,不論是顧著合盟誼,還是要挾魏文鴻等人,他都不會讓魏恒被送到大理寺。
只要魏恒在那人手上,魏家人就絕不會供出那背后之人。
一早就想到了這點,所以在重栩放出信號后,就讓重栩立刻去了江南,那邊早有太子殿下打過招呼,重栩只要快奉京城的消息到達江南,就能將魏恒先一步控制在手里。
為了以防萬一,到了郡主府后,又讓十九趕了過去。
臨到門口,衛蓁突然停下腳步,朝狄洺道:“大人可有辦法讓他們快些招認?”
狄洺一愣,想到方才在魏家人牢房中聽到的話,他心略有些復雜,一時竟沒答上來。
“我總覺得魏家不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們養我像是早有預謀。”衛蓁看向狄洺,正道:“我怕這其中還有什麼不得了的,還是早些問出來為好。”
狄洺眼神微斂,默了默,試探道:“大理寺中自有一套審訊方式,只是略有些...”
他話未說盡,但他覺得縣主聽得懂。
衛蓁偏過頭,側臉平靜而冷淡:“犯人,該如何審,就如何審,不是嗎。”
狄洺微微頷首:“是。”
他此時的心很有些復雜,縣主讓魏家不認罪,卻又讓他嚴刑審問,這其中有什麼他還沒窺明白的深意?
不過有一點他好像看明白了,縣主并沒有想救魏家。
狄洺看向衛蓁的背影,心道,郡馬的擔憂和保護或許已經晚了。
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又闖過幾次生死,縣主斷不會是溫養的花朵,就算是,那也是帶著尖刺的。
-
時間轉眼即過,很快就到了郡主府的認親宴。
奉京城但凡得出名字的門庭,都收到了帖子。
眾人自然也是免不得一陣唏噓。
秋霧山時,魏家偏心次已幾乎在朝臣中傳開了,那時誰不到訝異,若說非親生的也就罷了,這一母同胞竟也如此差別對待,著實讓人想不明白。
如今衛蓁的份大白,那些疑也就豁然開朗。
不是親生脈,不能一視同仁倒也說得過去。
至于其中是否有?
奉京城腳下誰沒有一點心機手段,又豈能窺不出這里頭的不尋常之,只是這種事暗中說兩句也就罷了,明面上是不好提的。
總之,什麼的,他們皆不過問,他們只管來恭賀就是。
自當年郡主府小公子的滿月宴后,這還是郡主府第一次辦喜事,自是門庭若市,隆重熱鬧。
奉京城極赴宴世家門閥的當家人也全都到了,宮中的二皇子,兩位公主也先后攜禮赴宴,圣上也派大總管送來了重禮。
衛如霜從始至終都將衛蓁帶在邊,滿面紅的一一介紹各家主母,衛蓁也半點不怯場,儀態大方,從容有度,面上一直都掛著淺淺的笑意,各家主母這一瞧,心中也就有了底。
這位剛認回來的縣主,將來怕是貴不可言。
畢竟,在縣主還是魏二姑娘時,們就多多聽了些與東宮的傳言,不過那時候都沒當回事,想著也就是個側妃頂了天。
可現在人搖一變,了閬王唯一的外孫。
側妃,那是斷無可能的了。
但一些大家家中尚有未婚嫡子的,也抱了一點兒念想,想著私下同郡主娘娘打聽打聽,要是與東宮那邊沒那個意思,說不得們還有機會。
而門庭稍微低些的,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縣主封號元瑾,與東宮同音,說句不該說的,比公主還重上幾分,尋常人家,哪有底氣敢開這個口。
不過不管們抱著怎樣的想法,今日認親宴,這些話是不能提的。
四公主剛離開,裴家就到了。
兩廂見了禮,裴駱安與裴珞清便同時看向衛蓁。
衛蓁知到二人的視線,朝二人輕輕頷首。
二人無聲回了禮,便離開了正廳。
之后又到了幾家主母,無不是攜著家中公子姑娘,幾番應酬后,眼看人認得差不多了,衛如霜才放衛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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