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揚眉，殿三人也是面一變，李琰看了看他們，自己做了決斷，“那便都宣進來吧。”

一炷香的時辰之后，杜子勉與杜子勤捧著丹書鐵券而來，秦纓則跟在二人后，表很有些急迫。

三人殿，還未行禮，杜子勉與杜子勤便齊齊跪了下來。

秦纓本想先開口，但見此狀，也只好先忍下，一旁謝星闌目脈脈落在上，卻并無好奇之，好像已經猜到了為何著急宮似的。

這時杜子勉懇切道：“殿下，此乃當年肅宗陛下賜給我祖父的丹書鐵券，此可免人死罪，今日我們兄弟想以此求殿下寬赦父親死罪，或削爵位，或充軍流放，皆任憑置，我們來前還聽聞西南傳來邊關急報，我們兄弟二人亦是來請戰，杜氏滿門忠烈，我們兄弟二人，愿死戰衛國——”

李琰定了定神，“如今西羌與南詔陳兵邊境，隨時都要起戰火，且適才謝卿提起，說或許北狄也要參與戰，北府軍亦要布防，你們想請戰，是想去北府軍？”

秦纓心頭咯噔一跳，忙去看謝星闌，便見謝星闌一本正經，面無異，仍然是那副料事如神，盡在掌握之態，不由暗暗稱奇——

杜子勉道：“我們兄弟任憑派遣。”

李琰便看向李敖，“郡王，這丹書鐵券，可真能免人死罪？”

李敖點頭，“確有此用——”

秦纓聽至此，眼底頓擔心之，但謝星闌很快道：“既出丹書鐵券，那便當真按我適才之提議，令定北侯北上掌軍，再派監軍同往，你們兄弟二人，也不可一同離京，不管此戰是勝是敗，戰后北府軍之兵權，都要移旁人之手。”

杜子勉與杜子勤面面相覷，杜子勤道：“我們兄弟二人自無異議。”

謝星闌便道：“殿下，宣杜巍吧。”

邊關告急，乃是十萬火急之事，而北狄較之南詔更為悍狠，的確不可輕忽，李琰聞言立刻喚人，待去天牢提杜巍之人離開，他才看向秦纓，“縣主宮所為何事？”

秦纓要說的，謝星闌已提過，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便道：“我宮……是為了看看太后和鄭皇后可曾招供，當年，到底是怎樣決定謀害我母親的。”

秦纓雖有心當面對峙，卻也不急在這半日，如今，卻正好以此為借口，李琰聽見也覺是人之常，便看向謝星闌，“謝卿，也該審問們二人了，你與縣主一同去懲司吧，懲司的宮侍知道用何手段讓們開口。”

謝星闌領命，與秦纓一同出了殿門。

二人由侍引路，直往宮深行去，今日分明天朗氣清，可這宮中剛換了主人，上下宮侍皆是噤若寒蟬，便顯得宮闈間一片死氣沉沉。

走了半炷香的功夫，方才到了懲司之外，侍與守門的太監代一句，自有人領著們往懲司地牢去——

沿著發霉的甬道一路往地牢深走，不出片刻，秦纓便看到了太后與鄭皇后，二人分了牢房關押，經過一夜，鄭皇后發髻散地癱坐在墻角，太后雖也委頓在地，可至發髻仍然高聳著，正閉著眼睛養神，聽到響，驟然睜開了眸子。

見是秦纓站在柵欄之外，毫不覺意外，“是云啊，哀家知道你會來……”

鄭皇后在牢房更深，聽見此言，立刻從昏暗之中站了出來，比起太后，的目則要怨毒的多。

秦纓冷冷看著太后，“我此來，是想問問，當年我母親看到了什麼，讓你決定殺了？你可知回府之后，并未多說一字，甚至彌留之際意識到了什麼，也未對我父親多言，當時那般危局，難道我母親會不明白大局為重？”

太后緩緩地笑了起來，“那時候，你母親連著兩次要見陛下，第一次被哀家攔住，聽話回去了，第二次，哀家知道不能攔了，便讓進了陛下的臥房，隔著一道簾絡，起初都好好的，可臨走之時，卻瞟到了桌上的飯食……”

“那是一道八珍湯，乃是州、禹州等地百姓家里常用之食，味道頗為辛辣，當時問哀家，說陛下不得辣味，怎忽然用八珍湯了？哀家沒法子，只說陛下染了病，胃口不佳，唯有換著花樣，他才能吃下些許，你母親當時信了，但自從走后，哀家卻越想越不放心，你母親何等聰明，早晚有一日會懷疑，一旦起了疑心，憑的份，憑對陛下的了解，哀家不可能像糊弄外臣一樣糊弄……”

秦纓眉頭倒豎，“所以你便起了殺心？！”

太后還是平日那副慈眉善目之，看著秦纓的目幽幽的，不見分毫愧疚，“哀家連假皇帝都找來了，難道還不敢殺一個公主嗎？你母親錯就錯在不該多問，仗著與陛下有幾分年兄妹誼，便不知分寸，只可惜了你哥哥。”

秦纓咬牙道：“你送那一份駝峰羹，自然能想到會累及他人，但你已不在意了，若我母親對我父親提過，那最后，連我父親一起毒死才好。”

太后目平靜道：“云，若換做是你，你難道不想永絕后患？”

秦纓輕嗤，又問：“那真正的陛下死后，骸骨在何？跟著他的人，皆是死于你之手？”

到了如今，太后也沒什麼好瞞的，幽幽道：“皇帝就葬在刺史府后院的石榴樹下，至于其他人，自然是以染了瘟疫之名，送出去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