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薇月看到他佝僂著背,正巍巍的將上好的仙草丟進煉丹爐裏煉丹時,知道鶴老沒兩年好活了。
寧薇月突然出現,在他對麵坐下來。
鶴老嚇一跳。
壽元即將耗盡,他的外表老得不樣子。
再加上活下去的路一條接一條的被堵死,他接連遭打擊,心境也蒼老得不樣子。
盯了寧薇月半晌,才想起來。
“原來你是轉世啊,當年水瑤說要挨個搜魂,若真讓這麽幹了,或許……”
寧薇月打斷他,“不過多茍延殘幾日罷了。”
鶴老一怔,隨即苦笑著點頭。
“是啊,不過多茍延殘幾日罷了。”他整理著那些珍貴的藥材,不再說話。
寧薇月將視線落在那些藥材上,淡道:“你想再妄圖用你湛的煉丹,煉製出延緩壽元的丹藥,怕是不能了。”
鶴老的手一僵。
“我看到了你的壽元線,還不到兩年。”
鶴老拳頭漸漸握,微微抖。
寧薇月猜他快破防了。
忙道:“我給你指一條活路,如何?”
鶴老一怔,握的拳頭慢慢鬆開。
“什麽活路?”他帶著幾分急切問。
寧薇月笑了,燭衍還說他不同意,看這老頭迫切的眼神,對生的超乎的想象,讓他去吃翔估計都不會拒絕。
“金大師怎麽和你說來著?”
鶴老:“……”怎麽又扯上了金?
“他說我修為無法進,跟我上的業障有關。”
金能看到業障也是本事。
“我給你一條能除去業障的路,你走是不走?”
“什麽路?”
“有個下界的小世界,邪修當道,戾氣叢生,那裏的普通人活得苦不堪言。他們需要一個英雄,一個能帶著他們走出困境的英雄。”
鶴老:“你挑中了我?”
“對,我挑中了你。”
“我下去會界力製,修為變大乘期。獨木難支,我可解決不了那麽多邪修,你們為什麽不自己去?”
呃……
“你可能想錯了,我不是讓你這樣去。我是讓你轉世投胎到那個小世界,為那個小世界的一份子。”
鶴老老臉一黑,“投胎?那不是讓我去死?”
“嘖嘖,兩年後你壽元耗盡消散,可是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鶴老啞然,一下子就焉兒了。
“人不可太貪心,給你投胎你還嫌棄,你不幹我找別人去。”
寧薇月轉就要走。
鶴老急忙攔住,“幹,我幹。”
寧薇月笑了。
這就對了嘛。
鶴老又道:“能不能保留我的記憶?若是沒了記憶,我就不是我了。”
寧薇月想了想說:“保留你的記憶就壞了規矩,可以保留部分,通過夢魘的方式記起。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啥都沒有就去幹活。你湛的煉丹可以保存出來,等你轉世功後,我會用別的方式送到你手裏。”
鶴老也是聰明人,聽這麽說,他就明白了。
“好,什麽時候去?”
“現在就可以。”
鶴老沉默了一會兒,“給我半個時辰。”
“可以。”
他用半個時辰的時間,將他的畢生所學都融一顆珠子中,還有部分記憶,做好之後,他將珠子給寧薇月,“記得等我轉世功後送到我手裏。”
寧薇月檢查了珠子,確認無誤,才應下來,“好。”
協議達,寧薇月帶他去神界。
的地盤就在龍穀附近,路過自己家的時候,又停下來,轉對鶴老道:“你當年……是不是害過一株花?”
鶴老一愣,“什麽花?我一生煉丹製藥無數,采過的花草無數,第一次聽說害過一株花。”
“你等一下。”
寧薇月將紅枯出來。
紅枯一看鶴老就憤憤的衝出來,要和他拚命那架勢。
寧薇月見狀急忙攔住它,“先別激,咱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鶴老一臉懵的盯它半晌,許久之後,才試探的問:“離魂枝?”
小紅不承認自己是離魂枝,糾正道:“我是圓夢枝。”
鶴老深吸一口氣,“還真是你呀。”
小紅氣紅了小臉。
寧薇月道:“小紅說你是它的仇人,你們之間的仇恨到底怎麽回事?我想著你走之前將這事兒解決了。”
鶴老著胡子,看著小紅的眼神有些複雜。
那遙遠的記憶……想了好一會兒,他才道:“當年我靠著湛的丹藥拿到了進神界采集的機會,走到紅溪穀,原是想隨便擇幾枝離魂枝便罷,不想見著個小花妖。”
說到這兒他看了小紅一眼。
寧薇月心想,那小花妖估計就是小紅了。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它就是離魂枝,我看它化形也沒化出個人樣來,我還曾指導它要怎麽化形才算個人呢。離魂枝,是不是?”
小紅氣鼓鼓的不說話。
“總之後來了,我也知道了它和別的草木不一樣之。它誕生於神界,天生地養,和神一樣有著不死不滅的能力。這等天材地寶,不拿來煉丹豈不可惜?”
鶴老講得理所應當,對人族修士來說,采摘好的仙草煉丹是盡其用,所以他並沒有覺得自己不對。
可小紅已經聽得炸了,“我送了你很多離魂枝,你不謝我,你還告訴別人,讓他們都來采摘。”
鶴老一臉懵,“不是,我謝你呀,為了謝你我還教你說話呢,是不是?”
“那你找那麽多人來對付我又是怎麽回事?”
“不是,那紅溪穀中遍地都是,我們摘來煉丹有什麽不對?倒是你,你這邪,可還記得吃了多人?殘害了多人命?”
小紅:“……”
寧薇月:“……”
覺得,沒法參與這個事。
這就好比獵人要殺虎,他得拿虎皮賣錢養活一家老小。
老虎呢,要吃人,它需要養虎仔。
看著他倆箭拔弩張,寧薇月道:“慢慢說吧,但是別打起來。”
小紅突然像泄了氣的球,腦袋耷拉著,對寧薇月道:“沒什麽好說的,你帶他走吧。”
寧薇月驚訝,“就這麽算了?”
小紅點點頭,“有些道理我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弱強食,沒什麽對錯。
讓它傷心的是這是它認識的第一個人,會開口說話,給它帶來作為植以外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