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嚴重了,李南連忙站起來,邦邦道:“我沒這個意思。”
“軍人上了戰場,要的就是團結、合作,戰友和戰友之間要有過命的信任,你忘我地向前衝,不必擔心後背中彈,因為你的後有你的戰友,他會像保護自己一樣保護你的後背。你們倒好,用不著別人的子彈,自己就搞起鬥了。”
“書記,伯伯,真沒這麽嚴重,我……就是著急了。”李南朝卓紹華過去一記眼刀。卓紹華從容地回以抱歉的微笑。
“那高嶺你放不放!”書記厲聲問道。
李南昂著脖子,好半天沒說話,然後重重點了下頭:“我可以放,但我要以人換人。”
“哦,你看中誰了?”書記聲音一沉,神已是不悅。
“536的網絡顧問諸航中校。”李南死死地盯向卓紹華,他也要讓這人嚐到痛的覺。
待在一邊的秦一銘猛地瞪大眼睛,他沒聽錯嗎,他們在說536,在說諸老師?
卓紹華端起茶杯,慢條斯理而又波瀾不驚,眼睫在俊朗的麵容上投下一小片沉靜的影。
“我記得諸中校好像是位,夜劍裏可是一群純爺們。”書記冷聲道。
“我又不是讓諸中校上戰場。網絡攻擊是夜劍的薄弱項,諸中校來,可以加強我們這方麵的力量。”李南說得冠冕堂皇。
“我會從網絡奇兵裏麵給你們撥一個人過去,對諸中校我另有安排。”書記的語氣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李南抗議道:“伯伯,你偏心。”
書記看著人高馬大的李南,有點恨鐵不鋼:“好吧,那我也偏你一回,高嶺借紹華兩年,然後,他仍回夜劍。你還有什麽意見?”
“沒有,但人要全須全尾地回來。”李南不太願地說道。
書記不說話,看著卓紹華。卓紹華實事求是道:“出任務時,況晦暗不明,誰也不能保證什麽,我隻能盡量保護高嶺的安全。”
“詐。”李南丟下兩個字,走了。出門時,他狠狠踹了下門框,以示心中的惱火。
書記對卓紹華說道:“這孩子本事是有,可是這脾氣、這度量……唉,怕是到老都改不了。如果他有你一半的沉穩,也不會到今天還是個大校。”
“我覺得他的脾氣和度量是因為太過於重,不是哪一個上司對自己的屬下都這麽珍視的。”
書記疲憊地額頭:“你很中肯。唉,老了,熬個夜,就有點吃不消。我去躺會兒,中午還有個視頻會議。”
卓紹華也到一些疲累,兩夜加起來,他睡了不足四個小時。秦一銘打開窗,讓滿室的煙霧散去。清晨的氣溫有點低,孔倏地一。卓紹華適應了一會兒,才出門走向臺。
空氣特別清新,夜裏起了霧,遠的山巒約約,樓下的樹木被水打了,晨裏,晶亮晶亮的。
這個時間,唐嫂應該在廚房裏做早餐,老公在花園裏鋤鋤草、剪剪枝。帆帆也起來了,他還小,被子疊不方,隻能趴趴地任它臥在床上。兒呢,怕是還在睡,小小豬一樣,呼呼的。還是睡著時乖,醒了後,諸航對說話的音量都要高八度。
諸航向諸盈抱怨兒太難帶,會把人瘋。諸盈潑了盆冷水:“你有什麽資格說兒,比起你小時候,這表現可以點讚。”
諸航死活不承認:“我哪有那麽可怕。”
“你知道爸爸為什麽那麽笑,他是習慣自然。你總是闖禍,他見人就得賠個笑臉。”
諸航被諸盈說得氣呼呼地扭過頭去,不肯理睬諸盈了。一難,就折騰諸盈,而諸盈拿沒辦法。就像再怎麽氣兒,也絕舍不得兒一指頭,頂多抱怨兩句。這就是一降一。
卓紹華笑出聲來。
淡薄的日穿過晨霧了出來,他深吸了兩口空氣,舒展了下手臂。快到十月了,他自然想起和諸航去婚姻注冊的那天,也是這樣明朗的天空,這樣清冽的。轉瞬,他們的婚姻已走過七年。
功有天給他打電話,調侃道:“七年了,你們會不會也要一?”他聽了之後,特地去查了什麽“七年之”。這原來是一個舶來詞,人的細胞每七年會經過一次整的新陳代謝,婚姻也是這樣,從充滿浪漫的到實實在在的婚姻,每天周而複始的生活,一切都失去了新鮮、神,雙方生活的習慣與理念的不同逐漸無法掩飾,疲憊,婚姻瓶頸,如果不克服過去,婚姻就有可能終結。
他和諸航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況發生,他們走的不是尋常路,沒有經過浪漫的,婚姻生活也不是每天千篇一律。終其一生,不知會不會有疲倦的那一天。這七年,對諸航,了解多一點,就深一點,心就陷一點,再也無法自由自在。
諸航呢?
手機響了,卓紹華低頭看了下來電顯示,角揚起。正準備過來匯報今天日程的秦一銘連忙回腳,能讓首長這麽溫地笑著,不用猜,就知是誰打來的。秦一銘靠上牆壁,他還沉浸在諸航是536的諸中校的震驚中,難道當初首長是為了惜才才才娶了?不需要這樣吧,許以高職高薪就好,何苦以相許?秦一銘真心覺得首長吃了很大的虧。
“起床了嗎?”
“正在起。你還好嗎?”
“嗯,好的。”
寥寥數語,不需要多講,就懂了。“首長,我們商量個事,下周三,你出兩小時去帆帆學校開個家長會。”
卓紹華笑了,家長會現在了諸航的一塊心病。“時間上我會盡量配合,可是我去開家長會,學校會很不方便的。”著便的警衛,一溜地跟在後,每一個靠近他的人都得接安檢,學校還得提前戒嚴。
諸航抓狂了:“那怎麽辦?”
“你要是很忙的話,讓唐嫂替你去。”
“那怎麽可以,家長是能隨便代替的嗎?唉,要是爸爸在就好了。”
卓紹華知道口中的爸爸指的是晏南飛。晏南飛現任溫哥華那家公司駐北京辦事的總經理,算是回國了。晏南飛風度翩翩,講話風趣,很多像他這個年紀的人,孩子也不是太大。他去不會顯得很突兀。
“打電話讓晏叔過來住幾天。”諸航大概是不放心晏南飛,卓再婚了,他還是孤一人。雖然因為帆帆和兒,他和諸盈經常聯係,但諸盈已有家有室,有些地方是需要避嫌的。卓紹華覺得來寧城最大的好,不是他升職,也不是寧城的空氣質量比北京好,而是他可以遠離那一團理不清的家庭關係。本來就夠複雜了,現在卓嫁給李大帥,添了李南這位名義上的表哥,關係更是錯綜複雜。一大家子坐一起,幾個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講個話都要瞻前顧後,如履薄冰,吃個飯像罪。
他對諸航說,你什麽都別看、別想,知道我們是一家子就好了。也就是諸航豁達、開朗,換另一個人,其中,隻怕早崩潰了。
“我爸要是過來,你想慪死歐士嗎?”
歐燦視晏南飛為眼中釘,以前是為卓,現在是為兒。帆帆和不親,不指了。兒可是株小苗苗,怕兒偏向晏南飛。
兒剛出生時,諸盈、晏南飛、歐燦,三人搶著幫帶。用諸航的話說,每天都是現實版的三國殺。
“慪什麽,晏叔來看兒天經地義。媽媽想來,我們也歡迎。”
諸航嘀咕:“我不歡迎。”可能是自己沒有兒,歐燦把兒寵上了天。要在,兒就等於拿了尚方寶劍,橫行霸道到無法無天。
“你怎麽越活越像個小媳婦了?”卓紹華促狹道。
“誰小媳婦啦,我這是讓著。”諸航不服。
“哦,哦,媳婦,今天要出門的吧!晚上一塊吃飯,就我們兩人,我在辦公室等你。”他故意低了音量,聲音裏多了魅。許久,聽到諸航輕輕“嗯”了聲,呼吸都是的。
一種難以抑製的激,像一彎新月一般悄然從心空升起。如果猜得不錯,應該臉紅了。
卓紹華用了五分鍾的時間才讓自己恢複自如。今天,也是很忙碌的一天。第一件事,他要見見好不容易挖過來的高嶺。
敲門的聲音很斯文,一下,一下,簡短而又禮貌。
“進來!”卓紹華從辦公桌後站起。
門被緩緩地推開,迎著線,卓紹華凝神看著站在麵前的年輕男子,無框眼鏡,修的小西裝,眉眼清秀,清澈的眼眸仿佛一潭靜水,下意識地抿著,那不過是在掩飾他心底的一點張。
在那一瞬間,卓紹華猛地有種錯覺,好像置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網絡奇兵的會議室裏,他走進去,問道:“你就是周文瑾?”清俊的青年張道:“是,首長!”
閃神不過0.1秒,快到任何人都沒有察覺。卓紹華出手:“你好,高嶺中校……不,應該欒逍中校。”
其實欒逍和周文瑾長相上沒一點相似之,隻是他那文質彬彬的氣質,一看就是浸泡書海多年的人。卓紹華沒有想到,高嶺會是這個樣。他不是說特種兵都必須長李南那副大塊頭,但高嶺實在是太文氣了,就連皮都白皙得像個姑娘。但在握住欒逍的手時,覺到滿掌的槍繭,他心底才輕輕“嗯”了聲。
“首長好。”欒逍有一些窘迫。
高嶺這個名字,在軍中被傳得有點神化,很多人都忘了他的本名。“高嶺”是一次任務的代號。那次一個歹徒在列車上劫持了一車廂的旅客,列車當時行駛到一片作高嶺的山區。歹徒腰間捆綁著自製的炸藥,緒崩潰,仿佛一即發。他急命,車廂狹窄,狙擊手無埋伏。他以談判人員的名義進去,在瞬息之間,不過十米的距離,沒有任何掩護,來不及瞄準,用一把袖珍手槍,將歹徒擊斃。若是那一發子彈稍有偏差或遲疑,將會讓上百人送命。於是,他一槍名。高嶺事件了軍中的一個傳說,也了他的代號。其實在執行任務時,狙擊手都隻有一個代號,隻有犧牲了,才會有人說起他的本名。
“你近視嗎?”卓紹華抬了抬眉。
欒逍扶了扶鏡架:“不,這是平鏡,沒有度數。”一副眼鏡能讓人的氣質有天差地別的變化,摘下眼鏡的他,目銳利、冰寒,一看就像個冷麵殺手,所以平時便裝出行,李南都要求他戴上眼鏡。書卷味濃濃,也會讓對方降低防備。在別人眼中,書生都是手無縛之力之人。
“這哪裏是平鏡,分明是哈哈鏡,把所有人都騙了。”卓紹華戲謔道,讓欒逍坐下。
欒逍也很吃驚,他在夜劍裏聽李南提到過卓紹華。李南似乎看不慣卓紹華,語氣是挑剔的。他們幾個聽了總是笑笑,李南是個自傲、自、自賞的人,別人很難他的眼。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調來寧城軍區的過程,讓他覺得卓紹華是個強勢而又有謀略的人。麵對麵坐著,卓紹華的溫雅、親和,讓欒逍很不自在。不僅如此,作為大軍區的一號首長,他年輕、俊朗得讓人有點接不了。但這份年輕,卻讓人不敢生出輕視與質疑。談笑之間,儒雅與威嚴並存,溫和與震懾共在。
“昨天的任務完得非常好。”卓紹華也落座,秦一銘送進來兩杯茶,飛快地瞥了眼欒逍。
欒逍恭敬道:“謝謝首長。”
卓紹華朝秦一銘點下頭。秦一銘出去,不一會兒,作戰部部長和幾位幹事推門進來了。卓紹華介紹了下,幾人朝欒逍點點頭,分頭坐下。
“劫匪份確定,福建人,看裝備和手,應該過係統訓練。”作戰部部長說道,“這次事件是突發行,像是臨時起意,如果準備充分,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實驗室,應該是可能的。我們必須檢討,對羅教授的保衛工作不夠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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