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因何事選吉日?”慕容瀟問道。
他記得朝中並未什麽要事,也無喜事。
皇上慈的笑笑,渾然不覺自己說出口的是個什麽樣的大事,“朕想將皇位提前傳給你。”
“朕歲數大了,想與你母妃過些舒心的日子,不想再被朝務牽絆。”
聞言,慕容瀟苦笑。
若是從前他許是會應下,可是如今……
“父皇,兒臣要讓你失了。”
“你不想?可是朕……”皇上著急的開口,似是等不及要將皇位送到他手上。
慕容瀟迎上他的眼神,頭一次打斷他的話,“兒臣中劇毒,已經時日無多了。”
“怎會?”皇上震驚的站起來,扶著他的胳膊上下打量,“是不是弄錯了?牧神醫呢?傅相思呢?還有那個墨南呢?他們都沒辦法嗎?”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經不住再失去一個兒子了。
白發送黑發,一次就足夠了。
皇上抓著他手臂的手收,幾乎要落淚,“朕,朕這就放榜,召能人異士為你解毒!”
眼見皇上手忙腳的拿筆擬旨,慕容瀟直接握住了他的手,“父皇,沒用的。”
“吹雪穀的神醫都無可奈何,旁人又能如何?”
皇上頹然的坐下,聲音微啞:“那你要讓朕和你母妃眼睜睜看著你離開嗎?”
慕容瀟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開口說道:“相思不知我中毒,還請父皇替我保。自與我婚,便沒過過幾天安穩的日子,往後總要讓安心過下去。”
皇上猜出他的心思,抖著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未言。
誠如慕容瀟所言,傅相思為他做的夠多了。
“宗室中明皇叔的孩子慕容謹,是個心上佳的。父皇可將他接宮中培養。不過此時尚早,恐有心人覬覦,可暗中進行。”
“顧晚惜是個不安分的,父皇亦要早做打算,免得他給孩子灌輸不該有的念頭。”
“相思是個要強的。我走後隻能麻煩父皇對他多加照拂了。”
慕容瀟將一切都考慮好了。
想來,自他從老前輩口中得知自己無藥可救後,便想好了自己的後事。
皇上眼眶潤,才忍著沒在他麵前失態,“好,都依你所言。”
慕容瀟頷首,“若無其他事,兒臣便退下了。”
說完,自臺階而下,背影微微勾著。
“瀟兒”皇上忽然住了他,“有空多陪陪你母妃。”
眼淚無聲而落。
這是他寄予厚,和最的子生下的孩子啊!
當真是他從前太昏庸了嗎?如今報應應在他的孩子上。
“兒臣曉得。”慕容瀟的聲音有些悶。
話落,他抬腳離開書房。
此後數日,他埋首朝堂,致力水利等為國為民之政策,力圖在自己有生之年,使百姓安居樂業。
然而,這卻給了顧晚惜可趁之機。
時常借孩子之名,帶慕容端進宮賣慘,想讓皇上改立太子。
恰恰應了慕容瀟之言。
皇上自然未理,反倒是勒令顧晚惜無詔不得進宮。
京中權貴又將顧晚惜排除在外,平日裏幾乎大半時間都困在景王府中。
大約是人閑便出事。
顧晚惜夜夜驚醒,夢到慕容淳來向索命。
此後,大批的道士和尚顧景王府,驅趕邪祟。
對外卻一概稱其為給慕容寒超度。
同年十月,在長期的憂思恐懼下,顧晚惜心神崩潰,於睡夢中說出真相。
說來也是命。
門外守夜的下人長期的打罵,強忍睡意保持清醒,將的話全都聽到了耳中。
次日天明,尋了機會去昔日的秦王府,如今的太子府。
得見傅相思,匆匆行禮,還未起便急著說道:“奴婢昨夜聽到顧側妃囈語,是當初抱走小郡主將人扔在了野外。”
“你且在府中等著。”
傅相思邊說話便往外走。
走至府門外,牽過馬兒直景王府。
“顧晚惜!”
氣勢洶洶的衝了進去,府中無人敢攔。
更有人替引路,不得料理了顧晚惜,將他們這些人從苦海中解救出來。
“顧晚惜,你把我的孩子扔在哪兒了?”傅相思衝進屋子裏,揪住的領質問。
顧晚惜好似已經神誌不清了,咧著笑,並不答話。
“說!孩子呢?”傅相思晃著,恨不得現在殺了。
“哈,哈哈”
顧晚惜仰著頭,眼神在屋頂上轉來轉去,“孩子在那兒!”
忽然抬手指著橫梁。
傅相思控製不住心中的怒氣,抬手給了兩個耳,左右兩邊對稱極了。
“你給我裝瘋賣傻!我再問一遍,孩子在哪兒?”
顧晚惜跌坐在地上,手撐在側,張哭喊:“娘,娘,有人欺負我!”
是真的瘋了?
傅相思有些不相信,蹲下、子強的拿過一隻手替把脈。
中毒了!
現在的一切都可以解釋清楚了。
當初與董穀合作想殺了,董穀為保障自暗中給下毒,才有了如今這一幕。
傅相思厭惡的看了一眼,並不打算聖母的原諒。
“將此事上報皇上,由皇上定奪。”
“是。”府中管家連忙應下。
他們早就夠了顧晚惜。
當日宮中賜下毒酒,了了的一條命。
同時,大量的人馬聚集野外,尋找可能留下的蛛馬跡。
傅相思全副心神都放在尋找孩子這件事上,渾然不覺已經許久沒見慕容瀟了。
慕容瀟毒素深骨髓,幾乎到了走幾步路就要吐的程度。
他日躲在府衙裏,躲在郊外的軍營裏,就是不敢回府。
“主子,你不如就告訴太子妃真相吧。你現在模樣,任誰見了都能看出不對勁。”白七苦口婆心的勸道。
今個兒要不是他發現的及時,人就掉進裏了。
慕容瀟麵無的半靠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道:“不能讓知道,否則定會用自己做實驗。”
他聽墨南說,他們那個地方有種辦法可以將人全的換掉。
如果相思知道他的況,一定會想辦法試試。
可是沒有專業的工,會染會死。
“犧牲我一個人就夠了,何必再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