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川沒問該往那邊走,事實上他的心思也并沒有放在游覽校園風上。
眼前的孩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活力,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夜中看起來亮晶晶的,證明他的安似乎還是起到了作用。
按照他之前的想法,到了此刻,差不多就是他該離開的時候。畢竟他今天剛從燕都回南江,還沒來得及把一切都理好。
月如水,樹影婆娑,樹林間不時傳來夏日的蟲鳴,陪伴他們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安靜的校園。
林晚走路不太老實,踩在人行道的邊緣,影搖搖晃晃,全然不顧自己穿著一雙高跟鞋。
周衍川蹙眉掃幾眼,好幾次想手扶穩,卻又在即將到手肘的時候收了回去。
林晚眼角余注意到他的作,悄悄彎起角:“你既然要看著我,就看仔細點,萬一我不小心摔了,你還要負責把我背回家的。”
“我不知道人把車開過來?”周衍川很輕地笑了笑。
“你懂什麼,這護駕。”林晚展開雙臂保持平衡,恨鐵不鋼地搖搖頭,“妃,我后宮那麼多人,你要學會努力表現才行。”
周衍川靜了幾秒,問:“又有新朋友了?”
“哪有那麼快。”林晚歪過頭看他,笑著問,“你還在意那天在派出所遇見的貝斯手?算了吧,人家喜歡蔣珂的。”
唔,這麼說好像不太對。
哪怕江決不喜歡蔣珂,林晚也不會有和他往的想法。
帥倒是蠻帥,可惜不是喜歡的類型。
于是地補充道:“而且我說過要等你一個月嘛,怎麼樣,還剩十來天,你想好用哪種姿勢跟我告白了嗎?”
周衍川目沉了沉,片刻后悵然地笑了一下。
稍縱即逝的神從林晚眼中閃過,連帶著今天中午的某個猜測也再次在心頭盤旋起來。收回雙臂,加快腳步站到周衍川面前,揚起臉看著他。
“怎麼了?”他問。
林晚是真的不想再等一個月。
特別是在參觀完潘靜思的實驗室后,能明顯地覺到,心對周衍川的喜越來越多,它們織混合在一起,仿若整個口都裝不下似的,快要漫出來了。
認真地注視著周衍川的眼睛,把很早以前就想問而不敢問的疑,輕聲問了出來:“你是不是認識周源暉?”
周衍川眼神了,沒說話。
路燈和的暈打散在他們頭頂,兩人安靜地面對面站著,沉默蔓延開來的同時,林晚從他眼中找到了答案。
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只覺得這就像在玩電腦自帶的掃雷游戲,有時鼠標點下去時約就有預,但還是想親眼看看結果會是什麼。
“所以真的是因為他?”林晚問。
周衍川別開視線,著遠方浸在墨中的場,調整了幾次呼吸后,才低聲開口:“周源暉是我堂哥,他在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當天自殺了。”
“我知道。可他的死,跟你有關嗎?”
“……有。”
林晚皺了皺眉,忽然有點暈眩。
不喜歡看到周衍川現在出的表,忍地抑著什麼,哪怕只說一個字,都像是在經歷難以啟齒的自白。
說被男人的沖昏了頭腦也好,或者別的什麼也罷,但此時此刻的第一直覺,就是不相信周衍川會害周源暉。
走到路邊的長椅坐下,深吸一口氣,繼續問:“告訴我,為什麼這麼說?”
周衍川太,用力地咬了下想保持清醒。
理智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林晚是周源暉的朋友,你以為知道朋友被你害死之后,還能心無旁騖地和在你在一起嗎?
對你的喜歡只有那麼多,負擔不起一條人命的重量。你還沒來得及找伯父伯母談談,你還在每年七月就要被威脅一次的生活里,不要把牽扯進來,不應該面臨這一切。
然而當他們的視線在夜中到一起時,他的嚨里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林晚在長椅上等待了半分鐘,終于看見周衍川走到邊坐下。
他脊背微微勾著,手肘撐在膝蓋上,低頭的作拉長了脖頸流暢的線條。
之后的半小時,校園里再也沒有其他人經過。
天與地擁抱著他們,為他們創造出無人打擾的環境,以此來消化數年之前那段沉痛而慘烈的往事。
周衍川每說一句話,林晚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等到聽完故事的結局后,心臟仿佛有麻麻的螞蟻在啃噬一般,泛起酸脹的疼痛。
林晚久違地張開,聲音抖:“這麼多年,你一直相信是自己害死了他?”
周衍川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手背抵著額頭,啞聲道:“醫生和朋友都勸過我,說不是我一個人的錯,但是所有人都可以這麼以為,只有我不行。”
因為那將會變一個罪人的辯解與開。
林晚垂下視線,看著他用力到骨節泛白的手指,聲音不自覺地溫起來:“我不認識從前的你,所以我不會下任何判詞。所有的是非對錯總歸擺在那里,你認或者不認,都不會改變它的結果。”
周衍川扼住手腕,低啞地了口氣,好像剛才的坦白走了所有的力量,讓他變得萬分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