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發生在山斑鳩離鳥巢只有咫尺之遙的一刻。
突如其來的機械噪音打破了山林的寧靜,一架無人機從山崖下竄了上來,沿著樹林的邊緣急速飛翔,張牙舞爪的螺旋槳嚇得山斑鳩撲扇著翅膀倉促逃離。
“……”
無數句臟話在林晚腦海中呼嘯而過。
抬頭瞪向眼前這位不速之客,看見它上搭載的攝像頭后,瞬間想起之前經歷過許多次的糟心事。
更氣人的是,這架無人機居然還堂而皇之地在頭頂不遠盤旋了起來。
囂張得要死。
林晚想也不想,兇地朝它豎起了中指。
·
與此同時,山腳下。
周衍川看向手機屏幕里實時傳回的畫面。
4K高清畫質名不虛傳,將孩白皙臉蛋上表現出的憤怒,捕捉得毫不差。
“我靠,居然沖我們比中指?”在旁邊控無人機的飛手莫名其妙,“我們沒得罪吧?”
周衍川雙手抱懷,低垂著眼:“你把的鳥嚇走了。”
飛手回憶了一下,想起確實有只灰不溜秋的鳥從鏡頭前掠過,很不服氣:“我又不知道。”
他們這次出來,本來就是需要測試無人機快速變換飛行高度時的電池消耗,嚇到幾只鳥難道是他能控制的嗎?
周衍川沒有說話,高大的影往地面投下一道長而清淺的影子。
片刻之后,他抬起手腕,了下眉心。
其實當林晚出現在鏡頭中的第一秒,周衍川就認出了,那個側臉的角度和的微信頭像一模一樣。
而且他必須承認,林晚長得很有辨識度,只要看過一眼,就會在腦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就像半年前他添加林晚為好友時,也很快認出,這就是在玉堂春用戲謔的口吻與他搭話的那個孩。
只不過如今回想起來,當初所說的“看鳥”,還真就是特別正經的“鳥”。
飛手悠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老、老大,好像在找我們。”
“嗯?”
周衍川側過臉,果然從開始返航的無人機鏡頭里,林晚正牢牢盯準無人機航行的方向。
“怎麼辦啊,會跟我們吵架嗎?”
飛手無端張了起來。
周衍川思索片刻,淡聲道:“等著道歉吧。”
·
林晚下山只花了十幾分鐘。
剛才看得很仔細,那架無人機返回的位置就是山下的停車場。
果不其然,停車場旁邊的空地圍著五六個男人,地上還放著剛才那架罪魁禍首的無人機。
林晚走到自己車邊,把設備放進后備箱,然后“啪”一聲甩上車門。
短靴在地面踩出利落的聲響,當離人群越來越近時,男人中個子最高的那位慢慢轉過了。
林晚一怔,覺得這人有點眼。
很快就想了起來,是半年前在玉堂春見過的那位。
一時不知該佩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該佩服男人出眾的相貌令人過目不忘。
但更多的,則是心間涌起的一陣失落。
有種“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的傷,好好一個神清骨秀的帥哥,為何要用這種不科學的方式影響環境生態。
在心里默默嘆了聲氣,走到眾人面前:“能跟你們提個意見嗎?”
話剛出口,其余人齊刷刷往后退開半步。
林晚皺了皺眉,視線掃過那些不敢與對視的幾位,發現這幾個人長得……特別IT男。
就是那種發際線堪憂、戴眼鏡、穿格子衫的經典形象。
有了大家的對比,站得離最近的男人,愈發顯得英俊非凡。
他今天穿了件長款的風,里面搭件白T恤,長腳扎進短靴里,整個人看起來高大拔。
很帥,并且還不是那種刻意彰顯的帥。
就好像他隨意地往那兒一站,微風與便不自地眷顧著他。
林晚再次惋惜,接著抬起頭說:“能不能麻煩你們,以后不要近距離用無人機拍鳥?”
周衍川稍低下頭,聲音很輕:“抱歉,下次我們會注意。”
還聽勸告。
林晚見狀,便也笑了一下:“喜歡觀鳥的話,我更推薦用遠鏡或超遠鏡頭,不用驚它們就能欣賞到最自然的狀態。”
周衍川淺淺地勾了下角,脖頸中間清晰得近乎凌厲的結也了。
他往后指向地上那架略顯簡單的模型機:“我們在測試無人機功能,這是專門為山林巡邏設計的新機型,不用這種方式測試,可能很難得到直觀的數據。”
林晚愣了半拍,想從男人臉上找到撒謊的痕跡,但目對上他那雙天生含的眼睛,就只能悻悻地收了回來。
“所以……你們不是在觀鳥?”
“不是。”
林晚眨了眨眼,瞬間失去了指責的立場。
雖然對無人機沒什麼好印象,但說到底并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同樣都是工作需要,總不能強行把人家趕走。
“好吧,都是誤會。”林晚故作鎮定,點點頭,“打擾了。”
回到車上后,林晚又朝窗外看了一眼,發現男人依舊站在原地,似乎在看,又似乎在向別。
山間的風吹他的擺,如同揚起一面獵獵作響的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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