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梁眉間皺,從水壺里倒了杯溫水,扭頭時陳喋已經又坐在那地毯上了。
上還披著件寬松外套,抱著膝蓋蜷在沙發角,喝多了不會臉紅,只眼角和耳緋紅,看上去難得的綿綿。
聞梁莫名響起了六年前在火車站第一次看到陳喋時似乎也是這個樣子。
“這地毯是讓你用來坐的?”
聞梁神不善,彎腰著手腕就把人提起來,放到沙發上坐好。
接著便把水杯放到陳喋邊,就一個字:“喝。”
酒使反應遲鈍,聞梁難得沒不耐煩,水杯就這麼遞在邊好幾秒陳喋才張抿了一口,訥訥道:“淡的。”
“不然呢。”聞梁冷笑一聲,“還想喝酒?”
陳喋還沒說什麼,聞梁著杯子的手往上抬了抬,水幾乎要倒出來,陳喋只好乖乖又喝了半杯。
聞梁把水杯放到茶幾上,看著問:“你怎麼了?”
“……”
“說話。”他語氣中都著煩躁,“我他媽一走就又讓人欺負你,陳喋你紙糊的?”
“沒人欺負我。”
聞梁抬手,拇指食指鉗住下:“那你這一臉委屈樣擺給誰看?”
“你說話怎麼總是這麼難聽。”陳喋皺著眉,頭一歪,不再看他。
聞梁煩了,也索往地上一坐,陳喋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他撈起陳喋的腳踝拽過來:“到底是誰?”
“說了沒誰,我不就喝了點酒嗎,你現在憑什麼管著我。”陳喋也被他問煩了,把腳用力往回收,“你松開!”
聞梁哪會聽的,陳喋力氣也不敵他。
他著腳踝一用力,陳喋整個人都往前了一截,癱在沙發上。
這姿勢實在是有點詭異,而且不太有,可陳喋這會兒真是喝多了,也懶得,就這麼趴趴的倒在沙發上。
被聞梁攥在手心的腳踝也不再掙扎,知道只要聞梁不想怎麼掙都沒用。
冰涼的月灑進屋。
陳喋就這麼保持著不太優雅的姿勢歪著腦袋打量了一會兒聞梁,然后坐起來,把背板得筆直。
低著頭看著聞梁,出一食指,懟在聞梁眉骨上的疤上。
喝多了下手也不知輕重,指甲嵌進皮里,聞梁連眉頭都沒皺,就這麼任按著。
陳喋傾靠過去,說:“聞梁,你太混蛋了。”
聞梁:“……”
“這是我第一次。”陳喋拿手比劃了下兩人位置的高度,“能這樣俯視你。”
“你這個脾氣啊……”陳喋輕嘆一聲,食指頂著他眉往后一推,重新靠回沙發里,竟然還煞有介事的慨道,“以后會找不到朋友的。”
聽著還有點可惜。
聞梁輕嗤一聲:“那你就給我著。”
陳喋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暈的沒力氣了,也沒反駁他那句話,整個人緩緩側躺到沙發上,臉在上面的浴巾上蹭了蹭。
“憑什麼啊。”,良久,輕聲說。
“嗯?”
“憑什麼他們都不要我,憑什麼決定都是他們來做,代價卻要我來承擔。”把臉埋進沙發里,黑亮的長發順著肩膀下來。
“誰?”
“林筌,陳科,他們那群人。”
聞梁開擋住臉的黑發,挽到耳后。
陳喋雙蜷著,臉朝下,聞梁輕輕把手過去,低聲問:“哭了?”
“沒。”答的也很干脆。
聞梁不會哄人,即便這會兒聲線也是平直的:“臉轉過來,我看看。”
“不要。”
“陳喋。”他聲音又沉下去。
“你不是說我丑嗎。”
聞梁不知道是不是該夸喝醉了邏輯都能清楚。
“你除了跟我記仇還會什麼。”聞梁不跟客氣,著下是把臉轉過來。
陳喋臉上干凈清白一片,的確沒哭。
聞梁這才放心了點。
皮很細,臉雖瘦但骨架小,著也不是沒,這會兒臉頰微微發燙,聞梁眸微沉,指腹不由在臉頰上了。
陳喋立馬偏頭避開了:“別我。”
聞梁難得沒惱,低聲問:“今天林筌過來了?”
“嗯。”
“跟你說什麼了?”
“想給我錢。”
聞梁沒料到是這個走向:“什麼?”
“為什麼你們總覺得拿錢就能解決所有事?”陳喋垂著腦袋輕聲說,“他們給了我養父母錢就要回了我,你也是,覺得給我錢就是對我好,我就得乖乖聽你的話。”
聞梁皺眉:“我沒有。”
“你就有。”陳喋偏頭睨著他,“聞梁你問問你自己,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依附于你的小寵,其實以前陳舒媛也沒說錯,我對你來說本來就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他媽都為了你在這狗屁地方住下了,到底誰是召之即來的?”
酒讓陳喋整個視線都在飄,喝酒壯膽這句話的確是真理。
陳喋坐起來,忽然傾靠近。
那張臉突然靠近到近在咫尺,皮白皙,眼眸微翹,大概是困的,眼皮上的褶皺也格外明顯。
聞梁靜靜看著。
然后就聽冷著臉質問:“你還不承認自己是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