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輕聲回答:“抱歉,過去太久,不太記得了。”
語氣平和,笑容溫婉疏離,好像真的記不大清了。
是保持語調的平靜,讓聲線不至于抖,都費了好大好大的力氣。
打火機擺弄的清脆聲戛然而止,影里男人的作微頓,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一片抑的死寂。
他的沉默讓沈茹菁愈發難安,開口,想要為這一場兵荒馬的重逢劃上句號,“夜深了,今天麻煩您了,我先回去了,您路上注意安全。”
不敢看對方的反應,匆忙轉走進酒店。
崴到的腳踝又開始作痛,縷縷的,與口的悶痛糅雜在一起。
酒店一樓很是熱鬧,人流來往,順著人流拐彎,藏在人群后面,假裝不經意地轉頭,過一樓的落地窗,看向馬路邊。
原本停著黑越野車的地方空空如也,宋洵已經離開了。
沈茹菁微松一口氣,卻有莫名的空落落和失之縈繞,揮之不去。
突然想起七年前剛分手的時候。
很長一段時間,吃不下任何東西,甚至看到玫瑰薔薇之類的花都想吐。
同寢的室友收到剛往的男朋友送的一束花,很興地在寢室分,說是男朋友親自搭配束的。
眾人起哄著,沈茹菁也跟著一起笑,夸花真漂亮,那天晚上,失眠到凌晨三點。
回到房間,窗口恰好正對著酒店門口的馬路,沈茹菁鬼使神差地拉開窗簾,遙遙去。
仍然是空的,路邊沒有那輛黑越野。
隨手拉上窗簾,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好笑極了,拖著疲憊的軀和疼痛的腳踝去洗漱。
然而,沈茹菁不知道的是,在看不到的馬路拐角,一棵茂盛蔥郁的香樟樹下,一輛越野在樹蔭下靜靜停了許久。
車燈閃爍著,煙灰缸里的煙從無到有,累一團,灰燼跌落,芒黯淡。
許久,越野車才離開。
一夜長夢,沈茹菁出神了半晌,拿過床頭的手機,一看時間,沈茹菁眼皮一跳,已經九點了。
睡得太深,三個鬧鐘都沒能將醒。
壁畫工作還沒有完。
沈茹菁匆匆趕到蔚藍國際,別墅里很安靜,空無一人,看來大明星跟他的兩位助理都早早出門了。
畢竟今晚還有演唱會。
沈茹菁挽起袖子,倒調好的料,開始壁畫的最后一個步驟。
如果說膩子勾勒出的凹凸廓是壁畫的骨架,決定著整幅畫的走向及樣式,那麼上就是給骨架填充。
是細膩,還是糙暗淡,都取決于這一步,重要不言而喻。
閉了閉酸脹的雙眼,撇去大腦的混沌,開始專心上。
山水林石類的壁畫很講究視效果和描繪手法,需要依靠視覺偏差等理方式來拉開空間和距離。
這一類也是沈茹菁最為練的一類浮雕壁畫,的彩也不錯,更偏好飽和度較低的溫和彩,擅長用冷暖調塑造對比。
從熱烈到暮四合,酸痛的胳膊抬了一整天,已經不像是屬于自己的了。
沈茹菁從鋼架下來,后撤幾步,打量著自己辛苦了近兩天的品。
大學學的并不是浮雕類的專業,是畢業后才開始自學的。
一開始只是為了能有相對不菲的收,讓沈麗華早點退休,不必再為生計勞累奔波。
但在這個過程中,也真正地上了這一份職業,完之后的就,是其他質無法比擬的。
也很這個過程。
沈茹菁打開手機,拍了張照發給客戶,并問客戶什麼時候過來驗收。
客戶那邊很快回復:【辛苦了沈老師!我朋友也在,等他晚點回來驗收,有任何問題我再聯系你哈。】
喬木:【好的,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午之前我都還在北城,您有事跟我說就好。】
沈茹菁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關門的最后一秒,再認真看了一眼呆了兩天的別墅。
也許這就是最后一次和宋洵見面的地方了。
回到酒店,已經臨近十點了。
洗完澡,沈茹菁換上了舒服的棉質睡,清清爽爽地躺在溫暖的被窩里。
心不在焉地理了微信上所有的工作消息,最后,目不控制地落到了底部,停留在七年前的聊天記錄。
沈茹菁的指尖輕輕挲著屏幕,點開對方的頭像,本以為會看到悉的橫線。
卻沒想到,這一次點開后,竟然有實質的朋友圈。
[非對方朋友只顯示最近的十條朋友圈。]
點開,映眼簾的是萬年不變的黑背景,信息很,時間線橫好幾年,幾乎一下就可以翻到底,異常干凈冷落。
在這樣寥寥無幾,不是音樂分就是專輯通知的冷冰冰界面里,那張生活化的照片顯得十分醒目,格格不。
時間線是三年前,照片里是一張的書桌。
桌上凌無比地散漫著無數廢紙,一團。
似乎是曲譜,焦點中心是一張寫滿字的紙。
字跡肆意,散的筆畫組合起來有一種別樣的錯落節奏,寫的人似乎很用力,力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