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哎呀！爺小心！”

公府的丫鬟端了一碗給齊載鈞用，一不小心打翻了碗。

全都潑到他服上去了。

翠沁走過去，牽著齊載鈞從椅子上下來，繼續道：“爺，手先給奴婢。”

掌心上沾的黏黏糊糊。

藺云婉也跟著起，齊載鈞那一裳，已經不能再穿了。

陳夫人從進來了就很忐忑，聽到靜立刻親自過來，心慌地呵斥丫鬟：“你怎麼伺候客人的！”

丫鬟已經嚇得發抖。

藺云婉說：“陳夫人別訓斥這丫頭，是我家均兒忽然手，驚到了。”

這也是事實。

陳夫人順坡下驢，吩咐一個得臉的管事媽媽：“還不快帶小世子去洗漱更。”

封賞世子的事，已經有了風聲。

陳夫人知道自己得罪了藺云婉，這聲尊稱，帶著討好的意味。

藺云婉淡淡一笑，牽著齊載鈞說：“他認生，我帶他去。”

管事媽媽走在側面，彎著腰說：“王妃，世子，請跟奴婢來。”

藺云婉就帶著翠沁，還有齊載鈞邊伺候的奴婢，一起到公府院的客房里去。

從宴客廳走到客房，要經過公府的二門。

二門后有個穿堂，葛寶兒和陸爭流就在這里分別。

一個丫鬟先是帶著葛寶兒去見嫂子。

丫鬟低著頭，不敢輕慢，但也很瞧不起葛寶兒。

“多日不見，嫂子這些時過的還好？哥兒姐兒都還好？”

丫鬟是世子夫人劉氏邊的陪嫁丫鬟，淡淡地說：“我們一切都好。”

興國公府是不可能明著把葛寶兒認回來。

葛寶兒與陸爭流每次過來走，都是打著世子夫人劉氏親戚的名義。

劉氏是給人做兒媳婦的，婆婆陳夫人十分跋扈，專制，況且這事公爹也沒說話，就只能著頭皮認下這門親戚。

一旦有人問起葛寶兒來歷，劉氏都不得不說一句：“我娘家的遠房親戚，恰好給武定侯府做了妾，我在宅寂寞，常常過來給我解悶兒。”

公府里面得臉的奴仆，哪個不知道葛寶兒其實是陳家的姑？

葛寶兒跟在劉氏丫鬟旁，十分好奇地問：“聽說府里今日還請了桓王妃，嫂子可認得王妃？”

劉氏丫鬟打量了一眼，沉默了半天，道：“不認得。”

葛寶兒抿笑著：“今兒不認得，未必明兒不認得。王妃既肯到公府做客，那就是愿意與母親和嫂子結，那我也——”

“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見王妃一面。”

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心思說的太骨。

劉氏丫鬟什麼不知道啊？

陳家還沒和桓王妃絡起來，一個侯府的姨娘，這就想攀高枝兒了！

心里頭冷笑著，平靜地問：“姑要見王妃干什麼？到時見了王妃，我們又怎麼和王妃說起姑您？”

葛寶兒知道丫鬟說話是有別的意思。

冷笑道：“誰不知道我是嫂子的遠房妹子？和王妃這麼說不就行了。”

“還是說，嫂子不想認我這個妹子？”

葛寶兒問劉氏丫鬟：“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我嫂子的意思？”

蹙眉傷心道：“我知道委屈了嫂子，嫂子不愿意，我和母親說一聲就是。何必派你這個丫鬟過來給我氣？”

劉氏丫鬟咬了咬。

葛寶兒要是真和國公夫人告狀，家又不知道要什麼磋磨！

丫鬟扯出一點笑容：“姑想多了，我家怎麼會有這個意思。只是……”

“王妃份尊貴，就是我們家自己也不一定的了王妃的眼，怎好帶親戚過去？”

葛寶兒很自信：“不的了貴人的眼，各憑本事。”

劉氏丫鬟一噎，已經無話可說。

葛寶兒倒也知道，這丫鬟肯定心里不認同。

但那只是因為丫鬟只是個下人罷了，下人能懂什麼？

教劉氏的丫鬟：“人往高走，水往低流。要是不試試，怎麼知道事不？”

當年要不是大膽給陸爭流生了一個孩子，怎麼能走到今天？

更沒有機會認回的父母親。

就未必攀不上桓王府。

劉氏丫鬟低頭：“奴婢見識短淺，不懂得這些道理。”

葛寶兒也不理這丫鬟。

畢竟是嫂子的陪嫁丫鬟，不能隨便教訓。

那頭，陸爭流和陳家世子邊的小廝，也一起進了院。

他還不解：“世子怎麼會在院見我？”

今天國公府宴客，他這個大舅子應該正在前院待客吧。

小廝說：“回大爺話，世子摔了在后院休養，現在在書房。”

陸爭流隨口問了句：“世子摔了，怎麼也不派人告訴我一聲？”

兩家私底下有很多生意上的往來，他和陳世子不常見面，但是跟陳世子邊的人，有些來往。

可他居然沒聽說這件事。

小廝似乎是笑了笑，低頭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只管宅子里通傳的事。”

陸爭流覺得心里不舒服。

他忽然想起有一天過來見陳夫人的時候，聽到公府下人嚼舌“還真把自己當公府的親戚了”！

那下人抬頭看見他，就像見了鬼。

陸爭流臉沉。

平常他本不會來國公府！

但今天桓王夫妻要過來……他暗暗咬牙忍了。

走到轉彎的地方，陸爭流忽見二門那邊，有一道悉的影。

“是？”

那個人和他那天在赤象寺見到的子，形一模一樣！

但今天的，沒有戴帷帽。

陸爭流睜大了眼睛，盯死了那邊，那人緩緩出側臉，那是一張……他無比悉的臉！是他日思夜想的臉！

“云婉……”

是他的發妻，藺云婉。

他不會認錯的，他絕不會認錯！那人就是他的妻，藺云婉。

陸爭流瘋了一樣朝著那邊跑過去。

小廝回頭不見他，嚇得驚慌失措：“陸大爺，那是眷住！您、您不能跑啊！”

撒就追了上去。

藺云婉剛把齊載鈞給奴婢，看到隔壁院落的六月雪出一道花枝，便自己出來了。

覺到有一團黑影正在接近自己，扭頭一看，一個男人朝著飛奔過來。

陸爭流快到的邊，卻忽然停下了，手足無措地慢慢靠近，眼睛紅了一圈，嘶啞的聲音抖著：“云婉……云婉……你沒死……你沒有死……”

藺云婉看著眼前的男人，幾年不見，發現自己幾乎已經忘記他的相貌了。

很淡漠地問：“你是誰？”

陸爭流一怔，一團氣噎在嚨里，眼淚流了下來。

“云婉，我、我是……”

他突然發現，不知道該怎麼跟說自己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