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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右，我們再來看看五的份。”

謝知非略頓一頓。

“五這個份是誰給的？是鄭喚堂。有了鄭喚堂，才有趙氏在鄭家的份和地位。

鄭喚堂的份是誰給的？

鄭老將軍。

換句話說，趙氏、鄭喚堂和老將軍是一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在老將軍已經做出李代桃僵的這個決定后，趙氏即便是為了爹，也要善待淮右你。

因為他們倆是結發夫妻。

有道是結發為夫妻，恩兩不疑。

夫妻之間，僅僅恩就夠了嗎？

遠遠不夠！

還要能同甘共苦。

趙氏高攀嫁到鄭家，以為五的份就是福，就是花團錦簇，只知道同甘，并未想到共苦。

所謂共苦，就是發自心的付出，不抱怨，夫妻二人攜手走過最艱難的幾年時間。

趙氏共苦的不甘不愿，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一樣，以至于最后連好脾氣的鄭喚堂都與離了心。

如果太子妃梁氏坐在鄭家五的位置，會怎麼做？

會把你視若己出，因為從小的教養告訴，這世上不會有白白的得到，也不會有白白的付出。

待你好一分，的兒子就會得利一分，在男人心中的位置，也會高出一分。

甚至會想到以后，以后你長大了，念著曾經養你一場的份上，會回過頭來幫鄭家一把，幫兒子一把。

這是什麼？

這是一個大族子的明和算計，也是做人的心和格局。

所以太子兵敗，梁氏選擇隨太子而去，皮之不存將焉附，獨自茍活，不是太子妃份應該做的事。

趙氏沒有這樣的心和格局。

因為打小沒有這樣的教養和見識，所以不會明白，在份帶給的榮華富貴時，還要承擔起這個份該承擔的責任。

更不會明白，的榮華富貴與鄭老將軍的安危，息息相關。

愚蠢的用淮右你的份，來威脅鄭喚堂，鄭喚堂能不厭惡了嗎？

謝知非長長的嘆出口氣。

“這也是我前面所說的源頭，源頭上，趙氏嫁進鄭家就是個錯誤，老將軍的反對，是對的。

淮右，前面我說，為鄭家五不待見你，這一點也合合理。

其實我更想說，就不知道怎麼去做鄭家五，自然也做不像鄭家五。”

“門當戶對啊！”

李不言冷笑連連：“老祖宗傳下來的話，是對的。”

謝知非又沒有聽見李不言的話，他溫的目自始至終都在的臉上。

“再來看趙氏這個人，八年的時間沒有讓戒掉虛榮心，讓自己慢慢沉淀下來，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裳，九連環這種小事上。

害怕自己衰老，嫉妒你的聰明和生機，一個年近三十的人，和一個不滿八歲的你較勁。

為什麼呢？

因為的心是空的，從頭到尾都活在了別人的眼睛和里。

沈杜若一輩子的追求，是行醫治病；

梁氏一輩子的追求，是輔佐太子登上高位；

慧如師太一輩子的追求，是當好水月庵的住持；

就連最低賤的珍姐兒，的心里也有堅持的東西——堅持活下去，活得比誰都命長。

們都為自己而活，所以不懼怕別人的眼睛和，哪怕被人說三道四，被人嫌棄，也活得強大而無畏。

淮右啊，趙氏連珍姐兒都比不過。

珍姐兒手里的刀，砍的是欺負、容不下的人，而趙氏的手向的卻是最弱小，最無辜，最沒有反抗能力的你。”

話落，小裴爺和李不言幾人的臉，齊唰唰的變了。

這話什麼意思？

難不晏三合的死，和趙氏有關？

“你養在鄭家，是鄭老將軍的主意；把困在海棠院八年的，也是鄭老將軍。

有怨有怒應該向鄭老將軍去發。但沒有那個膽，于是把一腔的恨都歸結于你上。

如果沒有你，兒不會為尼姑；

如果沒有你，男人不會與離心；

如果沒有你……

嫉妒會讓人變得面目全非，恨會蒙蔽人的心，時間久了，這兩樣東西就像竹，只需要一點星火，就能把人炸得無完。

永和八年七月十五，那個星火終于點燃。

趙氏黑走進了你的房間，那雙手掐住了你的頸脖，你不停的掙扎。

怕你喊出聲，著你，手捂住了你的口鼻。

這是和你靠得最近的一次，你聞到了頭發上幽幽散出的桂花油的香味。

這桂花油是爹親手做給的。

每年中秋，管事送來最新鮮的桂花，爹會挑干凈的，一朵一朵的那種裝玻璃瓶里，再放桐油……

每天梳頭時，會往頭發上一些桂花油，桂花油能養發，梳出來的頭發，又順，又一不。

娘常常抱我，卻從不抱你。

你以為不喜歡你，只是因為你是個孩兒。

卻不知道，為了的親生兒，為了五的份，為了自己，在這八年的漫長時間里，變得面目全非，恨你骨。

淮右啊，你短短八年生命所求的，不過娘的一個懷抱；

所愿的，不過是娘能對你展一點笑，夸你一聲好；

所盼的，不過是娘眼里的那一點點。

可惜……”

謝知非的聲音再度哽咽起來。

“可惜，你從來沒有得到過，當你終于真正聞到娘頭上的桂花香時，卻是要殺死你的時候。

你心里在想，娘，我已經很乖很乖了，為什麼要殺我？

你心里在自責，娘，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哪里惹你不開心了，所以你要殺我？

你讀過哪吒鬧海，知道割骨還父，割還母。

你以為你的命是給的，所以慢慢地停止了掙扎，把這條命還，從此不欠不念，也無牽掛。

可是你心里痛徹心扉，恨意滔天。

娘！

既然你這麼厭惡我，為什麼還要把我帶來這個人間呢！”

謝知非忍許久的淚，終于滾滾落下。

“淮右，這就是你的第二個心魔，桂花香是趙氏，是你得不到的一個擁抱，也是你從未過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