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褐綠的眸子看向方鴴,“倒是各位,放心知曉如此的我離開麼?”
方鴴和希爾薇德互視了一眼,認真說,他還真不放心。賢者石關系太過重大,連一位海盜王都因為它而遭人背叛,死得悄無聲息,要不是他們誤霧峽之,本不會有人發現那條船的殘骸。
一旦讓外界知曉他們可能知曉賢者之石的下落,那不啻於妖龍魂的事暴出去,接踵而來的就是各大公會無窮無盡的追殺,任人都知道賢者之石代表著什麼。
那時候他唯一可以生存下去的方式就是尋求軍方的庇護,但失去自由對於七海旅團來說得不償失。
雖然他還不至於為了一件聖而放棄原則,當初海林王冠在自己面前時,他其實也沒想過太多。可眼下的事卻關系到七海旅人號的安危,他們真的可以相信一個才見面了幾個鍾頭不到的陌生人麼?
大家事實上本不了解阿德妮,又拿什麼保證對方不會出賣他們呢?
天藍的反應稍慢一拍,但此刻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忍不住輕輕啊了一聲,雖然隔著通訊水晶但還是忍不住張起來。
一旁姬塔同樣有些擔憂,張了張口,但最終也沒表達自己的意見。心中糾結的更多的是原則的問題,相信大家一定是向往正義的,但阿德妮小姐也並沒做錯什麼,甚至七海旅團對還有承諾。
但眼下他們應當怎麼辦?
可要是團長決定出手留下阿德妮小姐,應當出言阻止麼?
然而放任對方離開,又是正確的嗎?
倒是麗莎顯得簡單,通訊水晶的畫面之外——夜鶯小姐隻目銳利地盯著對方,只要方鴴沒下令讓離開,隨時準備出手。
而夜鶯小姐還僅僅是準備出手而已,幾乎人人都忘了他們一旁還有一位有海之魔之稱的狼,彌雅毫不拖泥帶水地舉起星匕首,架在阿德妮細長的脖子上:
“我們當然可以信任你,”說道,“只要阿德妮小姐留在船上,我們就會保證你人安全。”
方鴴一扶額頭,來了,都回來了,對方現在的樣子和當初可以說一模一樣,這位狼當時就是拿這個口氣和他說話,然後用星匕首從他背後捅了他一刀的。
雖然可以說是好心,並有不得已的緣由,但卻從來沒問過他的想法,而且據說後來還去將銀之翳的秦執揍了一頓,追殺到最後銀林之冠的全知者KUN都不得不出來調節。
那聽起來很解氣,但其實他從來也沒要求過,何況其實他一直都認為,黎明之星的結局,傑弗利特紅隊要負一半責任,但銀之翳本並沒有做錯什麼。
相反,另一半責任其實在彌雅上。
這位狼現在待在七海旅人號上,他甚至都還沒想好怎麼和卡佩小姐提起這件事,雖然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聯系上卡佩小姐那邊了,要不是蘇長風讓他稍安勿躁,他早就擔心得不行了。
“彌雅小姐,”方鴴歎了口氣,“我們不能強迫阿德妮小姐留下來,實際也沒有任何意義。這個世界上有的是方法可以傳遞信息,何況當初海盜王威廉死,就說明還有人掌握著賢者石的下落——”
“那我們就殺了,”彌雅道,“艾德你不是有那個銀匣子麼?”
“彌—雅—小—姐。”
“好吧,我聽你的,”狼點了點頭,雖然覺得這樣的解決方式才是最好的,阿德妮或許無辜,但誰又能保證?
要是BBK那樣的大型俱樂部,只會想辦法將對方起來。
不過彌雅銀的目中映出年的堅持,沉默了一下,還是依言而行,收回手中的長匕首。
阿德妮隻默默看著這一幕,看著這位‘旅人’的兒子,如果不是因為這一層關系,早就用銀火逃以太網脈之中。手中早已握著一層銀火,隨時準備遁網脈之中。
在那裡連那些東西都找不到,自然有自信從這些人手上逃。
但一方面星的話言猶在耳,另一方面目標近在眼前。
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作出決定,開口道:“其實說得沒錯,”默默看向一旁的彌雅,“最好的方式是我在船上留下來,若艾德先生過意不去,等到什麼時候完全可以信任我了,再放我離開也不遲。”
方鴴有些吃驚地看著,“阿德妮小姐?”
“自父親出事之後,我就只剩下一個目的,”阿德妮道,“找到他的工坊,並繼承他的志,這是我的家族使命。至於那之後我會前往什麼地方,其實並沒有太大差異。”
“我本就四下流浪,從來也沒在一個固定的地方停留,帝國不是我的故鄉,這兒自然也不是。”
“等一下,”天藍發現兩邊的氣氛緩和了下去,連忙在那邊問道:“阿德妮小姐你又不是工匠,怎麼繼承你父親的工坊呢?”
這時天藍邊的學者小姐也微微松了一口氣,不用為道德困境而作兩難的抉擇,方鴴的話令放心下來,卻不由有些愧然,本應當相信團長大人的。
對方也從來沒有讓失過。
學者小姐有些臉紅,一時也不再出聲。
但方鴴打斷了天藍,他先為主地認為對方既是傑德漢姆的兒,那麼自然是那位帝國天才的後人,火焰工坊的繼承者,重拾起這個有悠久歷史傳承的工坊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
正如同希爾薇德自己也並不是妖工匠一樣,但一樣對自己的父親和家族的工坊負有責任。
“阿德妮小姐,”方鴴道,“七海旅團不會無緣無故限制誰的人自由,何況其實這裡並不是沒有辦法,你先前見過羅曼士的聖像,我們可以在的聖像下立定契約的。”
“那不保險,”阿德妮搖搖頭,心想不愧是‘旅人’的兒子,果然和星告訴他的一模一樣,這樣迂腐的子不知道是怎麼在空海之上生存下來的。
而於空海上流浪,躲避著那些人的追捕,早已見慣了人心當中的黑暗。
這樣的坦誠反而讓心中生出不一樣的來,道:“羅曼士所執掌的商業合約,只要付出一定代價就可以違約,但什麼樣的代價才比得上七海旅人號的安危呢?”
還有一些話沒說出口。
商業合約是可以違背的,只要你選擇支付背約的代價,但到了這個時候反而不能答應這個要求,因為沒有人可以在羅曼士面前說謊。
“我並沒有什麼不滿的,”道:“我願意在船上留下來,只要我找到了父親的工坊,完了願之後,反正在那之後我也無可去。倒是各位,願不願意接納一位四流浪的鑄匠呢?”
“阿德妮小姐,你是鑄匠?”希爾薇德忽然問道。
“是的,”阿德妮點點頭,“父親離開之後,將我委托給一位友人照顧,我的監護人將我帶到羅夏爾,他與那裡的妖們關系頗深,我從妖手上學到了一些鑄匠技巧與寶石工藝。”
在艾塔黎亞鑄匠其實就是鐵匠的另一個稱謂,但他們又遠遠不止是鐵匠而已,許多普通工匠學徒就可以完地球上鐵匠的工作,但鑄匠們往往還掌握著另外的技藝。
那就是妖們的工藝,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傳奇的魔法武與裝備的鑄匠,傳說中的五把屠龍聖劍就是與由它們所打造,人類的鑄匠工藝正是由妖所傳授。
他們為刀劍、首飾與盔甲中注魔法,鑲嵌帶有奇異力量的寶石,那與工匠們的魔導裝備是另一條路線,兩者各有所長,像是箱子所獲得的魔劍格溫德斯就是傳奇鑄匠的傑作。
很久之前安瑟贈予過方鴴一枚護符,那種魔法護符也是妖們的傑作,是鑄匠的工藝,魔法裝備不需要魔導爐就可以啟,只是它們的功用往往單一,而且不使用者控制。
但也不是全無好,使用魔導裝置需要掌握諸多的知識與技能,就像是方鴴的火箭飛拳要掌握盜賊的一部分戰鬥技巧才能練使用,否則只會在飛行過程中將自己摔掉一大牙。
而大多數的魔導件都有這樣那樣的限制,戰士的力量增強件要求掌握戰士的基本技巧,同時基本屬達到一定要求,夜鶯和遊俠們的迅捷發件也是同樣。
魔導士們的魔導杖更是如此,沒有掌握艱深的以太知識和理論,本連啟它都問題,遑論使用其中儲存的法。
但魔法裝備則沒有這個限制,它們本就代表著這個世界最奇異的力量——魔法,那種凡人所無法直接掌握的力量擁有千奇百怪的質,一旦他們被注到魔法裝備中,即便只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農夫,也可以激發其中的力量。
就好像屠龍聖劍的使用者大多都是凡人,而安瑟贈予方鴴的護符也不需要他自掌握任何相關的技巧,甚至被就可以生效。
但反過來說,這些魔法裝備本質上也不會增強凡人的力量,不備任何長,使用他們的普通人不啻一個孩子掌握了危險的武,有時候它可以發揮巨大的作用,但反過來稍有不慎就會傷害自己。
因此在大多數時候,魔法裝備都被打上了危險的標簽。
正如魔劍格溫德斯,箱子為了找一個合格的傳奇鑄匠為它打造一柄劍鞘,已經橫了大半個帝國,在劍鞘完之前,他本沒有辦法輕易使用那玩意。
而魔劍一落在力量更弱的人手上,更是能直接影響其心智,正如在艾音布克那一幕一樣。
但妖的工匠已屬罕有,凡人的鑄匠更是麟角,而且因為涉及到魔法,往往必須備一定靈統才能為鑄匠,正因此箱子在帝國尋訪了如此長時間也沒有得知任何一位傳奇鑄匠的下落。
只是方鴴忽然想到,目前這不正是一位鑄匠麼,他其實早先看到的裝束就有所猜測,只是此刻才得到確認。鑄匠和傳奇鑄匠之間雖然還有一道天塹,但對方從羅夏爾的妖手上學來手藝,那裡是曾經誕生了屠龍聖劍的地方,想必應當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他這才問道:“阿德妮小姐,你是傳奇鑄匠麼?”
“傳奇?”阿德妮搖搖頭,“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我母親擁有二分之一靈的統,因此妖們才肯傳授我這門工藝。我一直在流浪,也從沒前往過城市檢定過自己的級別。”
並沒完全說實話,借助鑄匠的手藝為自己的旅行籌集經費,不久之前將一隻星錨賣到了鏽蝕基金會的手上,但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和那些人打過道的事。
方鴴看了看,認真說來七海旅人號上的確缺一個專業的木工和船匠,鑄匠其實可以兼任這兩者,至於是不是傳奇並不重要,他們完全可以自己培養出一個來。
想及此,他才對點了點頭,“阿德妮小姐,歡迎你上船。”
一場劍拔弩張的對峙化於無形,天藍也放下心來,拍拍口在那邊說道:“阿德妮小姐,妲利爾姐姐,再加上梅伊小姐,還有那個崔希,船上一下多了不人呢。”
但一算,忽然發現不太對勁:“……但算上糖糖姐和艾小小,艾德哥哥,我們船上是不是有些太過盛衰了?”
這話差點讓正向前走去的方鴴一個趔趄,這家夥整天在想些什麼東西,他有點沒好氣道:“這不是還有羅昊,帕克,羽,羅昊、箱子和金斯先生麼,還有大貓人與帕沙,別忘了他們是會歸隊的,小家夥只是暫時去二團歷練而已,對了,我們還有二團,還有森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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