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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突如其來,京城軍始料未及!
揚州軍利箭不斷,短短百余息時間,就已殺敵上萬!
反而京城軍礙于天子,投鼠忌,不敢真正沖鋒!
當然高臺下的陌刀軍,攜河東戰場赫赫兇名,也讓他們心頭膽寒!
這支大軍殺騎兵如屠狗,更何況他們這群步兵!
幸好老將朱儁及時下令,軍后撤,才終于止住戰端!
京城軍撤到投石機護衛下,揚州軍一時也無法追擊!
只是追隨天子出京的五萬軍,本有意伺機擒賊擒王,卻在一戰間只剩四萬!
而且已經退倒了后方,離開高臺,顯然連護衛天子都力不能及!
中間戰場上尸橫遍野,流河,更是目驚心!
上萬軍長眠沙場,無人收尸!
大量長槍,軍弩,箭矢橫七豎八,一地狼藉!
天子所乘步輦,華蓋更是千瘡百孔,毫無威嚴!
城墻下方四萬軍,齊齊大口息,儼如溺水一般!
城墻上方十萬軍,親眼目睹了此戰,也皆是心頭駭然!
個個瞠目結舌,倒涼氣,極力掩飾心中恐懼與震驚!
他們親眼所見,這完全是一場不公平的屠戮!
揚州軍的軍弩,可以多出二十步,與他們的軍弩完全不同!
揚州軍將士冷漠殺伐,如狼似虎,他們無法匹敵!
揚州軍的軍陣,幾息間就可齊放一利箭,他們聞所未聞!
這就是讓天下人聞風喪膽的揚州軍,轉戰天下,未嘗一敗!
此戰只有四千騎兵參戰,卻在他們五萬軍前大肆殺戮,游刃有余!
可揚州軍兵力,總計十六萬鐵蹄,另有海軍四十萬!
如此兵威,他們除了依仗城墻,如何抵擋!
可以說經過此戰,軍士氣,已被徹底打擊至谷底!
一個個京城軍未戰先怯,本無心再出城一戰!
實則此戰正如他們心中所想,本就毫無公平可言!
弓騎兵對于手持長槍的步卒,本就有著先天優勢!
揚州新式軍弩超出的二十步程,更是生死天塹!
揚州鐵蹄列好軍陣,就已只剩一事,上弦,擊,后撤!
如果沒有城墻上的投石機,在無邊曠野上大戰,四千揚州鐵蹄就足以獵殺他們全部!
高臺上,同樣一片寂靜!
唯有難以掩飾的重呼吸聲,證明眾人心頭并不平靜!
無論唐瑛,伏壽,還是劉協,朱儁,閔貢,此刻都無法淡然!
渾然沒有想到,上一刻還是推杯換盞的局面,下一刻陸遠就已笑臉殺人!
雖然其中多有天子迫,但這畢竟是天子的臉面!
反而當下軍盡去,天子三人倒有些進退兩難!
雖然之前算定局面,陸皮志在天下,絕不會在此時弒君!
不過陸皮翻臉無,談笑間屠戮上萬軍,卻讓他們忍不住忌憚!
誰知道這個膽大包天的混蛋,下一刻會不會暴起發難!
唯有陸遠好整以暇,和悅:“陛下,我揚州大軍,可還雄壯?”
這是劉協之前的威脅之語,暗指可滅他陸氏滿門!
此時他出了惡氣,也同樣將此話還給劉協!
“大將軍南北驅馳,所向無敵,自是軍威雄壯!”
劉協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如果大將軍忠于朝廷,以此大軍犁庭掃,恢復大漢,自可出將相,就不世威名!可惜大將軍執意造反,卻只能臭萬年!”
他心中恨意是真,憾也是真!
他出皇室,心中自有冷漠!
對于上萬軍之死,他恨得只是面損!
不過如此大軍,卻不能為他所用,卻讓他心頭難免憾!
“陛下說笑了!末將為國討逆,如何算得上造反?”
陸遠暫時無意理會劉協,轉而看向朱儁,氣定神閑:“老將軍,我揚州大軍威勢,可否能護得住的陸氏滿門?”
這些人威脅了他祖父,也威脅了他最為看重的陸遜!
他自然要以兵威施,替他揚州擋下患!
朱儁老臉繃,面沉似水:“大將軍屠戮弱者,殺伐無,自是神勇!”
他顯然還在介意,陸皮始終沒有制止大戰!
好似沒有他及時出面,陸皮就有意將京城軍屠戮一空!
可是這天子腳下,如何能容陸皮大開殺戒!
“老將軍半生戎馬,何故有此稚之言!”
陸遠面不改,神自若:“他們著軍袍,就該有戰死沙場的覺悟!哪怕他們昨日還是青壯,但今日拾起長槍,就已是我揚州軍大敵!你若真是心存善念,就不該讓他們上陣!”
他屢屢沙場百戰,沃千里,一顆心早已冷酷如石!
戰場上你死我活,對待敵軍,自然不會有毫心思手!
這些軍出京拼命的軍陣姿態,就已是他們的取死之道!
朱儁張了張,有心辯駁什麼,最終卻還是啞口無言!
“都亭侯閔貢,久仰大名!”
陸遠看向閔貢,言笑晏晏:“你主掌報,想來就是你為天子謀劃,要滅我陸氏滿門吧!我揚州軍南征北戰,卻從不罪及婦孺!你如此歹毒,難道不怕牽連到你閔氏族人?”
他還算了解朱儁,行事總還有幾分底線!
無論如何,也不至于提及他祖父與陸遜,挑他逆鱗!
無需多想,劉協之前所言,必與此人有關!
何況此人主掌報,也會自以為拿住他肋!
“大將軍有何計較,老夫自當一力承擔!”
閔貢老臉青筋暴跳,怒不可遏:“可惜陛下年,又時逢世,難免力不從心,獨木難支!不過陛下并非昏君,雖然生不逢時,卻也總會力挽狂瀾!老夫今日縱然為陛下死,也死得其所!”
他臉扭曲,又嘿嘿一笑:“只是大將軍,你敢親自壞了揚州規矩,來屠戮老夫滿門嗎!”
“你這個老狗,倒是好氣魄!”
陸遠呵呵一笑,云淡風輕:“可惜你主掌報,終究不懂我輩行伍中人!我輩沙場行走,絕不能容他人拿,留下肋!你今日以規矩威脅陸某,卻不知陸某只是不愿,而非不敢!”
他一語落下,就再未理會閔貢!
一個無能狂怒的老狗,不值得他再費心!
不過當下局面,他卻還需斟酌!
此次京城面圣,目的有三!
其一,匹夫奪志,為之后張郃留守京城做好準備!
其二,三軍奪帥,奪天子匡扶祖宗社稷底氣!
其三,挑撥離間,借弘農楊氏引燃京城局!
當下一戰,雖然有他意氣之爭,不過其一目的卻也順勢完!
京城軍經此屠戮,斷不會在出城送死,壞了他關中大局!
而他接下來所行,顯而易見,正是天子之志!
一如他之前所言,奪天子匡復社稷之志,誅天下民心向背之心!
陸遠心頭有了計較,當即回看向唐瑛與伏壽,揮手一笑:“好了,覲見完天子,你們也該回去了!”
他讓兩位妻前來,只是順手為之,徹底解決們份羈絆!
此事算不得大計,卻也已經功德圓滿,無需再讓們逗留于此!
雖然有天子在此,朱儁和閔貢還不敢玉石俱焚,對們出手!
不過也無需們在此局促,始終踟躕為難!
“將軍……那我們先告辭了!”
唐瑛和伏壽早已有心離去,聞言當即齊齊一禮,施施然走下高臺!
一路腳步輕盈,互視一眼間,皆看到了對方眸中的輕松與喜悅!
不過們剛剛離去,廖化與高順卻又等上高臺!
二人分別在陸遠后站定,如同兩尊門神,各自盯向朱儁與閔貢!
陸遠眉頭挑了挑,他這里無需護衛,更何況這兩個夯貨!
只是當下高臺一片寂靜,顯然不是他問詢此事的良機!
他也不下疑,目掃向劉協,暗自打起了主意!
“天子生不逢時,的確可惜!”
陸遠神自若,全然沒有一反賊姿態,輕聲唏噓道:“若是盛世,陛下或可一世明主,名垂青史!可時逢世,天子至今一事無,已經無力回天了!”
他言辭坦,毫無一作偽!
反倒像是忠言逆耳,誠心勸諫一般!
實則也是如此局勢,他本無意虛言!
只要陳明利害,因勢利導,就足以削了劉協心中斗志!
這與剛剛劉協的循循善相仿,卻又稍有不同!
劉協的手腕伎倆,終究還是太過糙!
他的手段潤無聲,則更為晦!
“大將軍何出此言!”
劉協一怔,面若寒霜:“我大漢國祚四百,些許挫折,算不得什麼!何況高祖,武帝皆于困境中崛起,創下不世偉業!其中境遇艱難,遠勝于朕!大將軍何以斷言,朕無力回天!”
他年天子,懷祖宗社稷,自有一腔熱!
雖然此刻制于人,一時無法離去,卻也絕不能容人任意詆毀!
何況他心中依舊篤定,陸皮志在天下,就不會在此時無故行兇!
哪怕經過剛才戰事,他與陸皮彼此皆知,此事斷然無法善了!
但他與陸皮之間,還沒真正到你死我活的時刻!
陸皮的圖謀大計,不會隨意殺他徒增變故!
他則是有心無力,暫時無法斬殺陸皮!
不過只要他不再刺激陸皮肋,他就總能回京!
到時只等諸侯進關,就必能替他一雪前恥!
“陛下要比肩高祖,武帝?陛下好懷!”
陸遠頓了頓酒杯,見高順這個蠢貨依舊怵在原地,毫無為他倒酒的意思,只得自斟自飲,搖頭輕笑:“倘若陛下有高祖氣概,武帝襟,或許真能力挽狂瀾!可惜,陛下遠遠不及!”
劉協神一冷,咬牙冷笑:“高祖如何?武帝又如何?大將軍不妨直言!”
“高祖皇帝起家之姿,多有不堪,不提也罷!”
陸遠坦言:“不過高祖稱帝后,重在恢復民生,此事陛下就已遠遠不及!高祖以儒生帽子為尿壺,鄙之中,卻與百姓更近!而陛下站得太高,已經看不到天下蒼生了!”
“先祖斬白蛇起義,篳路藍縷,百折不撓!”
劉協面沉似水:“論及心志堅忍,朕的確遠遠不及!論及治理民生,朕困京城,亦無從比較!不過武帝登基之時,制于后宮外戚,與朕境遇相仿!以大將軍之見,朕比武帝如何?”
高祖劉邦,堪稱屢戰屢敗!
大戰之中,手段更是多有卑鄙之事!
最終一戰定乾坤,死楚霸王,更是集齊了大漢開國名將的卑鄙!
對于祖宗往事,他深知詳,自然不愿多談!
不過高祖出草莽,稱帝后更知百姓疾苦,卻是實!
他有志效仿,可惜困京城,無從施展!
倒是以他想來,他與武帝的確境遇相仿!
陸皮雖然在此惺惺作態,卻也絕不會在眾人面前妄言,徒作笑料!
他倒想看看這個臣賊子,能如何詆毀!
“陛下還要相比武帝?恕末將直言,陛下未免自視過高了!”
陸遠旁若無人,言辭毫不留:“武帝登基之時,的確制于后宮外戚!可當時反對他的劉姓諸侯呢?相比于武帝境,陛下此時所見的江山寥落,分崩離析之勢,本不值一提!”
他出行伍,武帝在他心中,的確是大漢首推雄主!
劉協臉繃,邦邦道:“朕相比武帝,不值一提?”
他還從未想過,自己會得此評價!
反而陸皮言外之意,是武帝重生,或可輕易扭轉乾坤!
相比起來,他心積慮的謀劃,卻完全不值一提!
他一個年天子,躊躇滿志,如何能接這等詆毀!
“武帝一生奉行霸道,無論何種境遇,都從未退卻!”
陸遠旁若無人,侃侃而談:“相比于武帝,陛下在接末將的袖弩時,就已因擔心將來辱,而心存死志!這于帝王而言,并非勇氣,而是怯弱!而武帝一生,可曾想過尋死?只此一點,陛下如何比肩?”
劉協咬了咬牙,神冷漠,一時無言以對!
武帝一生強勢,的確從未有過退讓之舉!
陸皮所述理由,他也的確無從反駁!
“喜怒哀樂,皆為國策!恨仇,唯我獨尊!”
陸遠語氣不無敬重:“武帝生逢世,有后宮干政,外有匈奴犯邊,朝堂外戚專權,天下諸侯割據!武帝卻因勢利導,一改祖制以集權!而陛下卻只知遵循祖制,如何與武帝相比?”
劉協臉沉,依舊并未作答!
這是他祖宗往事,他自然清楚至極!
念及過往,他實則也是無言以對!
陸遠向前傾了傾子,似笑非笑:“陛下,還需末將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