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個缺德人排的值班表,一推開部室的門,就看見對方手里拿了本大部頭,也剛進來。
賀蘭瓷客氣打招呼:“你好。”
對面那個男生也很客氣地微笑:“你好。”
然后兩個人攤開各自帶來的書,看了起來。
事實上,完全看不下去。
賀蘭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平時在哪都能平心靜氣,這次看兩行就開始走神,不自留意對方在做什麼——他小作也太多了吧。
中水筆在陸無憂修長的指間飛快旋轉。
他同樣很懊惱,又不是沒見過漂亮生,沒必要這麼心緒不寧吧。
端起一次杯喝了口茶,陸無憂微微皺眉,對方倒是很厲害,一個小時過去了,好像連姿勢都沒變過。
有一就有二。
第三次兩人再次被排到一起值班時,陸無憂忍不住說:“你一直這麼坐著不不累麼?”
賀蘭瓷有點張,音便繃得很:“……還好。”
約從舍友那里聽過傳言,對方大學期間似乎并不打算,還委婉拒絕了好些生,本來賀蘭瓷也是這麼想的,但……算了,還是專心看書吧。
陸無憂聽著對方冷淡的聲音,手里那桿筆轉得越發快,心道果然如傳言中一樣是個難以接近的高嶺之花。
他原本最不冒這種眼高于頂的類型,但……誰知道怎麼回事,對著那張漂亮臉蛋他竟還看出了幾分可,活見鬼似的。
對方長得與可并不沾邊,言行舉止也沒有半點會撒發嗲的意思。
甚至剛才學生會值班室里飲水機的水用完了,還卷起袖子試圖把水桶搬上去。
陸無憂喝著茶,差點被嗆到,連忙走過去,仗著個子高,從手里搶過水桶,主把它換上去了,只得到了一句同樣冷淡矜持的“謝謝”。
賀蘭瓷毫不覺自己哪里冷淡,低頭又抄寫了幾行字,才察覺到落在上的視線。
這里并沒有別人。
疑抬頭,眼前人正著長指翻閱書頁,神很是認真。
——似乎是錯覺,但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男生不笑角扯平時便又顯得有點難以接近,可確實是好看的,眉目清雋,干凈雅致。
陸無憂似漫不經心:“我臉上長什麼了麼?”
賀蘭瓷若無其事地低頭繼續抄寫:“沒有,隨便看看。”
陸無憂說:“放心,不收你錢。”
賀蘭瓷把扎起的長發散下來,遮住泛紅的耳尖,心跳聲抑不住:“你剛才看我,也沒收你錢。”
陸無憂拖著尾音道:“那不是——扯平了。”
賀蘭瓷筆尖一頓,思緒完全斷開。
好一會,才開口:“你看我是想跟我說什麼?”
陸無憂也一頓,半晌后才看著完全看不進去的文學史,回答道:“沒什麼。”
第四次值班的時候,賀蘭瓷發現對方好像換了本書。
這次倒是看得很認真。
對方被老師走的時候,才看清陸無憂那本大部頭的封面,清楚寫著《雍史》兩個字,書簽的地方若若現浮出了“賀蘭瓷”三個字。
賀蘭瓷心頭驀然一跳。
陸無憂回來,泰然自若地接著翻閱起來。
……
學生會組織新老部員聚餐,吃完照例去訂了一間ktv大包廂。
唱得聲嘶力竭才想起要玩游戲團建。
賀蘭瓷借口不會喝酒,只喝了兩杯橙,就著手機詞典坐在角落背單詞,因為外表太有疏離,也無人打擾。
一旁人玩鬧的聲音里,間或夾雜著陸無憂清潤的嗓音,他似乎很能和人打一團,啤酒喝得跟白開水似的。
——“沒有朋友,還是單。”
——“之前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不是很確定。”
——“喜歡的生?”他笑了笑,“或許吧。”
在周圍起哄的猜測聲里,賀蘭瓷發覺,自己好像連單詞也背不下去了。
跟部長打了個招呼,便決定先回去了。
然而剛出ktv,賀蘭瓷就聽見一個悉聲音響起:“晚上不安全,我送你吧。”
方才還在談笑風生的人,修長形倚著門框,很自然而然地走到側,眸清湛,毫沒有醉酒的跡象。
ktv就在校門外不遠,此時道路空寂。
賀蘭瓷又莫名覺得張,雖然表面看不出半分來。
沉默地走著,誰也沒先開口。
都快到宿舍樓下了,才出聲道:“你在看雍史?”
陸無憂輕笑一聲,點頭說:“以前看過,重溫一下,還有意思的。”
賀蘭瓷完全是下意識地問:“哪里有意思?”
陸無憂腳步略略放緩:“陸無憂和賀蘭瓷的部分。”
賀蘭瓷的腳步也放緩下來,總覺得他好像在暗示。
不……已經幾乎像是在明示了。
后有零零星星的學生,路燈昏黃,影影綽綽,兩個人的影子都被拖得老長,陸無憂朝看了過來,眼瞳里浮起波,幽幽深深,好像突然就有了醉意,帶點若有似無的蠱。
大腦有一瞬的空白。
隨后賀蘭瓷了說:“那你怎麼看?”
“越看越覺得……”陸無憂語似無意,“陸無憂和賀蘭瓷好像是天生一對,天作之合。”
賀蘭瓷耳尖又開始發燙:“……哦。”
陸無憂:“然后呢?”
“嗯?”
“拜托,賀蘭大小姐,我說得夠明顯了吧。”陸無憂腳步一停,語氣仍舊松松垮垮,“你要是沒這個意思,我送你到這就回去了。”卻因為繃的而泄出一張。
賀蘭瓷又“哦”了一聲,角不自覺上揚:“我要是有那個意思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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