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閉著眼睛, 擺出一副等著被伺候的模樣,兩人側立了個燈臺,燈臺上此時燒著好幾盞紅燭, 暈全打在他臉上,將他眉眼廓照得亮堂清楚,甚至能看到他長睫投下的綽綽影, 影下的皮細膩白皙, 典型的劍眉高鼻梁, 瓣不薄不厚,澤適宜......
蕓娘早已知道他長得好看, 還是忍不住紅了臉頰。
心道怪不得姑娘們都為他魂牽夢索。
萬千姑娘夢里的如意郎, 此時是的了,且正坐在跟前, 閉眼由擺布,心頭沒來由地騰升出一子驕傲, 頓時臉紅心跳。
嬤嬤自然教了怎麼伺候人。
教了如何去解男子的腰封, 如何為他更,床榻上的事兒,倒是只說了一句, “姑爺甭管哪兒,三娘子都不能拒了他......”,至于之后的事, 便給了那本冊子。
可無論是嬤嬤的話,還是畫冊,都沒告訴, 遇上眼下這般形, 該如何是好。
總不能去趴他的裳。
杵在那半晌沒, 他似乎等久了,出聲催,“怎麼了。”
被他一催,蕓娘子繃得更了。
今日若不圓房,丟的不只是自己的臉,還有王家的臉,嬤嬤告訴過,新婚夜里若不事,便是不吉利,往后的日子容易磕磕。
橫豎都得來,蕓娘屏住一口氣,手指頭捻起他袖口一段布料,輕輕拽了一下,“郎君......”
他們去床榻上行嗎,這紅蠟底下太亮,能看清他,他也能看清自己。
他緩緩睜開眼睛,深邃的眸子落在臉上,卻是不出聲。
才僵持不到兩息,便敗下陣來,只能咬牙豁出去,攀在他袖口上的手指,探了他袖口底下,住了他的手腕。
他看著的手在自己袖口底下,纖細的手指到他的瞬間,他僵了一下,但沒。
平日里瞧著他板子單薄,手腕卻意外的壯,只握了一半,微微用力想抬起來,沒能抬,目不由朝他看了一眼,眼里蒙了一層薄霧,再使勁,便覺輕松了許多。
抬著他的手,閉眼放在了自己的腰間,他適才過的位置,子隨著挨過去,重新靠在他懷里,溫熱的溫再次渡了過來,巍巍地喚他一聲,“夫君。”
別再臊了,只能做到這一步。
“嗯。”裴安應了。
突然改口他夫君,還這般主往他躺懷里躺,以世家姑娘的教養,已是不易,裴安沒再為難,另一只胳膊繞了過來,抱住了的腰,香懷,鼻尖輕聞著上的幽香,與想象中一樣,清香淡雅,到了極致。
夜漫長,他倒是不急,擁著,偏頭挨在耳側低聲道,“不是說上回沒親到,不親了?”
他說完,懷里的人又不了。
他果然聽到了。
這樣的孟浪之言,換作之前,必然會被嚇住,可今日是兩人的新婚夜,便一點也不唐突。
他又同解釋道,“上回飲了酒,舉止唐突了一些,沒嚇著你?”
蕓娘搖頭,“無妨。”就算他沒醉酒,憑著兩人的關系,他那樣的舉也能理解,他能同多說這麼一句,已算是給了尊重,地道,“我知道郎君醉了。”
“嗯。”他順著竹竿往上爬了起來,“我不善酒力。”
蕓娘心頭正嘀咕,他倒是先反應過來,目狐疑,“二公子說你醉酒后會鬧騰,我怎麼見你安靜。”
要清醒著像大姐姐那樣胡攪蠻纏,大鬧一通,實屬做不到,只得岔開話頭,可兩人之間不,并沒有能聊的話,腦子也不知怎麼想的,急之下吐出一句,“那要親嗎?”
耳邊突然安靜,片刻后,裴安低聲一笑,“你說呢。”
什麼都不想說,只將臉往他膛埋了幾分,卻被他的幾手指頭住了下顎,緩緩地將抬了起來。
臉了出來,面上的之意,無可遁,蕓娘眼皮往下,不去看他,他端詳得有些久了,眼瞼才輕輕一,剛掀起來,便撞進了他深的瞳仁。
燭映其中,灼灼生烈,心口急促跳了起來,看著他俯朝靠近。
瓣到角的瞬間,心跳聲突然放大,耳邊安靜下來,只有那如雷鳴一般“咚咚~”的聲音。
他在的上停了幾息,才輕輕一,靜極輕地含住了的。
蕓娘子愈發繃得。
他松開,看了一眼,再次覆上來,力度便加重了一些。
冊子蕓娘并沒有翻完,不知上面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景,但也來不及去想,異樣的悸已將的神志淹沒,勾走了魂兒。
還是太張,牙關咬得有些。他的瓣只能游走在外,進不去,不得不停下來,抬頭盯著的眼睫,“冊子都看完了,不會親?”
蕓娘一張臉早已紅,瓣被他親過,也比適才潤紅了許多,一抬眸,懵懂的眼珠子染了一層朦朧,醉意熏人。
他輕咽了一下嚨,眸子里的沒再克制,出了該有的幽暗,著下顎的拇指,了一下,指尖到了貝齒,“張。”
—
紅燭燒了大半截,后半夜里屋才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備水。”
青玉進來時,床前凌地堆了幾件,沒看到蕓娘,只見裴安立在床前,寢的系帶已經散開,松松垮垮地搭在上。
青玉忙瞥開目,不敢再看一眼,等備好水出來,又才瞥了一眼,剛好跟前的帳子拉開,雖沒看到里面人的臉,卻看到了青底下一截白皙的脊梁。
裴安彎下,似是了一下,一道嗚咽聲突然從里傳了出來,“別......”
青玉:......
主子這都多年沒哭過了,姑爺定是欺負得很了。
青玉打了個寒,趕埋頭走了出去,那本冊子蕓娘沒翻完,青玉為丫鬟,卻翻完了,知道蕓娘沒仔細看,臨走時還一并帶上,怕鬧出笑話,新婚夜臨時抱抱佛腳也好,伺候沐浴前,青玉便給擱在了喜床上,想著主子若是不好意思看番,姑爺還能翻翻。
如今看來,兩人都已經滾瓜爛了。
—
水備好了,裴安不過是想問,是自己先去,還是先,剛到肩膀,便聽哭出了一聲。
果子酒也是酒,他并非千杯不倒,勁頭一起來,制不住,確實有些過分。
“抱歉。”道完歉,他又替自個兒的行為,找了個恰當的理由,“我不該飲酒。”
不出聲,他心到底有些愧疚,聲音也和,“我不你,先去洗洗。”
蕓娘實在是不得,一挪,痛得厲害,什麼規矩全忘了個干凈,眼睛都沒睜開,啞著嚨道,“郎君先。”
裴安沒走,回頭從懷里扯出被褥,再輕輕地撥開黏在臉上的發,只見其臉潤紅,瓣發干。
是折騰得久了些。
他索又坐了回去,子挨著,“能起來嗎。”
蕓娘點了下頭,勉強支起子,正要往床邊上挪,便被他一把抱了起來,嚇得瞬間起了神,“郎君......”
裴安沒管驚恐的神,抱著徑自往凈室走,“明兒讓府醫開一治嗓子的藥,過兩日便好了,飲不了酒,往后便不飲了。”
他道是醉酒,傷了嗓子。
蕓娘:......
—
歇息時,蕓娘約聽到了一聲鳴,實在是累得慌,沉沉地睡了過去,一覺醒來,邊已沒了人,約聽到了外面的落雨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喚了一聲青玉,嗓子依舊嘶啞,如同鴨鳴。
青玉進來,開帳子,目一看過去,頓時愣在了那兒,吸了一口涼氣,“天爺,這大娘子還真沒說謊,男人一喝醉酒,真會咬人。”
蕓娘頸子上的痕跡,比大娘子還要過分,不只是頸子上,上也有......
這番盯著看,往日沒覺得有什麼,如今突然介意了起來,臉頰飛上一抹紅暈,忙拿褥子遮住,“裳。”
“好好好,奴婢這就去拿。”青玉聽著的聲音,目同,轉去替取裳,里還不忘安,“奴婢聽嬤嬤說了,這頭一回是要遭罪一些,多有幾次,也就適應了......”
蕓娘:......
一個未經人事的,能懂什麼......
多了能死人。
想了起來,忙喚了青玉,從后被褥里出了昨兒的那本冊子,毫無留地吩咐,“燒了吧。”
這東西看多了無益,傷。
青玉茫然接過,見神憤,也不敢多問。
伺候穿時,蕓娘才問了時辰,聽青玉說已過了巳時,神一慌,“都這個時辰了,你怎不我。”
“世子爺說您累了,讓主子多歇息一會兒,沒讓奴婢們進來。”青玉說完回頭朝外間瞅了一眼,低聲道,“裴夫人那邊世子爺也讓義去打了招呼,說今兒落雨,行走不便,就不過去打擾了。”
蕓娘:......
昨兒聽他說起,以為是安的話,沒想到他還真不去了。
即便不去請安,也不能睡到這時候,蕓娘趕讓青玉收拾好,匆匆走了出去。
歇了一夜,腳還是酸,快走了兩步,險些一個踉蹌,青玉一把扶住,“主子慢些,別扯到了......”
蕓娘:......
落雨天,又是新婚,裴安一派清閑,讓義將木幾搬到了屋外,坐在屋檐下,一面聽雨,一面喝茶看著書。
上的婚服已經換下,穿了一錦藍繡竹節的圓領衫袍。
親頭一日就睡過了頭,無論是什麼緣由,都是失禮了,蕓娘走過去,立在他側,吞咽了一下嚨,艱難地喚出一聲,“郎君。”
聽到嘶啞的嗓門,裴安擰了一下眉,轉過頭去看。
婚服褪去,今兒穿的是裴府準備的襦,淡雅的桃,倒是很襯。
知道滴酒不沾,昨夜自己還灌了那麼多果子酒,如今傷了嗓子,自知有愧,姿態也很溫和,指了一下旁的位置,“坐吧。”
早上想讓多睡會兒,他沒讓人去打擾,這會子自己也還未進食,等了座,便讓人擺桌。
擺上來的幾樣菜都是清火消熱的。
蕓娘沒什麼忌口的,埋頭用了半碗山藥粥,方嬤嬤便捧著藥碗走了進來。
見蕓娘已經醒了,喚了一聲夫人,面自責道,“都怪老奴,昨兒個沒自己跑一趟,義就是個心的主兒,果子酒能同檸檬水水一樣?不知道夫人滴酒不沾,送了這梅子酒過來,口倒不察覺,后勁兒可足了,這不傷著夫人嗓子,老奴一早便照世子爺的吩咐,去府醫那開了一藥,煎了出來,夫人待會兒用完早食喝了,明兒就能好......”
聲音為何嘶啞這樣,蕓娘心頭清楚得很,正是面紅耳赤之時,旁邊的青玉皺了一下眉,辯解道,“主子能喝酒啊。”
蕓娘:......
蕓娘心頭一涼,猛咳一聲去阻止。
青玉卻當是嗓子不舒服,角一彎自豪地道,“主子的酒量,隨了老爺和夫人,別說一壺果子酒,就是換高粱酒,也不一定會醉,上回老夫人過壽,府上的二公子,都喝不過呢......”
這死丫頭,平時機靈,關鍵時候,竟然如此不長眼。
蕓娘面如死灰,余瞟見對面的人抬了頭,眉心跳了跳。
“是嗎,可嚇死小的了。”義松了一口氣,也夸了自個兒主子,“夫人倒是和主子天生一對,主子的酒量,也是深不見底,奴才就沒見過主子輸過誰......”
說完突然生了狐疑,轉頭看向蕓娘,“那,夫人這嗓子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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