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米特·菲諾斯——或者說菲利特七世,這片土地的主人,帝國的皇帝陛下,至高無上的真理的執掌者,而此刻正默然立於那深邃的宮殿穹頂之下,穿著紫鑲金紋的長袍,用灰藍的目注視著面前那人。
黑暗浩瀚如星空,只有依稀的閃如灰塵一般垂下。
霍克大公,或者隻有霍克公爵一半人格的陌生人,那張臉上隻仍保持著一半刀削斧鑿一般的嚴峻面孔,而剩下一半則是一個缺口,流淌著暗影與烈焰。
他像是一支人形的火炬,一張燒穿了的紙殼,此刻正立於這位至高者面前。
但皇帝陛下面上並無畏懼之,冷漠地開口道:“在我默許下,你們佔據了艾音布克地下的那座水晶塔,這是我給與你們的恩許。”
“但只要在帝國境,所有的以太網脈皆在帝國的控制之下,無論你們如何轉移,皆都逃不過帝國軍的監控。你們打開的傳送門,並不足以你們將所有的軍隊投過來,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立刻就會灰飛煙滅。”
“安赫瓦爾的影人,把你們留在帝國是一個禍患,尤其是帝國與雨林開戰在即,我在考慮這個問題,問題是——把你們留下,能給帶來什麼好?”
抑揚頓挫的語調在空的大廳之回響。
那位至高者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審視著對方,右手微微籠起。
‘霍克公爵’看了一眼那裡,那雙漆黑的手套上有一隻全知全能的眼睛,那件聖令他有些忌憚——
“我能為您掃除敵人,尊敬的陛下,”他開口道,聲音完全不似本人,倒像是從烈焰之中燒灼出的沙沙聲,他指向自己,“正如你所見,我們去替代那些反對您,質疑您至高無上權威的人。七魔導士家族反覆無常,但現在還是歸攏於您的麾下——”
“我們可以顛覆那些凡人的國度,令帝國的大軍所向披靡,令您的計劃可以得以順利的推進,以實現那個偉大的願景。在這一點上我們有共同的利益,影人被困於灰境之中數千年,我們無時無刻不想要回到故鄉。
而你們也完全不必擔心我們會心懷叵測,我們可以向您許諾不在帝國境展開活——除非在您允許的況下,陛下您可以通過以太網脈監控我族的行,不是麼?”
“帝國自己就能掃清對手,不必假以他人之手,”菲利特七世淡淡地答道,“為了掩蓋,帝國已經損失了一位大煉金士,兩位龍騎士,我從中看不到任何好。”
與小弗裡茨想象之中的震怒不同。
在提到艾音布克所發生之事時,這位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面上並無太多表,甚至顯得有些冷漠,他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對於艾音布克的巨大損失更是不聞不問。
“那個居心叵測的人,”‘霍克公爵’答道,“他雖然支持改革,但其實與陛下並不是同路人,他花費了數個世紀的時來找尋那條自以為正確的道路,推陛下的計劃,不過是因為那符合他的需要。而一旦他省悟過來明白自己所行的道路與期的並不一致,還會有幾分支持陛下,陛下應當再清楚不過。”
“相反,”他攤開手,“我們非但沒有給陛下惹來麻煩,反而提前通風報信令陛下的計劃免於遇上麻煩,若不是依靠我們對於銀之塔的滲,陛下也難以提前知曉此事。
而那個年輕人的份看似不足輕重,但其背後其實代表著星門背後另一棘手的力量,一旦那些人行起來,陛下的計劃就算談不上夭折,但至也難免遇上挫折。”
菲利斯七世冷笑一聲,“在星門另一邊,帝國一樣可以掌握一切,用不著你們多此一舉。我不是不可以留下你們,但你們必須出自的。”
“我們在陛下面前毫無,影人的陛下皆已盡知。”
“恐怕未必見得,關於七座方尖塔的,你們應該說一說了吧?”
‘霍克公爵’面上的火焰閃了一下,沉聲道:“陛下,還請不要得寸進尺。”
“那就是談崩了,”菲利斯七世冷漠地看著對方,居高臨下,“那各位就帶著你們的去死吧。”
“等一下,”‘霍克公爵’立刻道,“我們可以與陛下分這個,但我族必須共其好。”
“哦?”
菲利斯七世臉上出玩味的表:“這麼說來那個傳說是真的,七座方尖碑所指向的真與努林靈的寶藏有關?”
“寶藏?”‘霍克公爵’答道,“或許吧,七座方尖碑,四聖,的確與努林靈有關。但靈的寶於我族又有何意義,七座方尖碑真正關系著的是靈們離開的真正原因。”
“靈離開的原因,”菲利斯七世反問,“那又如何?”
“靈們之所以離開這個世界,當然不是返回了它們原本的世界,若是真返回了原本的世界倒好了,但事實並非如此,”霍克公爵一字一頓,“那原因之中其實包含著這個世界的終極——關於‘伊塔’的真相。”
“伊塔?”
菲利斯七世面上出一了然的神。
他當然明白七座方尖碑下藏著某種更深層次的,若僅僅是如傳聞中與靈寶有關,這些來自於灰境的影人又怎麼會如此興趣。
他心中其實已有猜測,但口中還是問道:“是那位傳說中的創世者?”
“正是祂。”
‘霍克公爵’娓娓道來:“陛下,七座方尖碑之下藏著這個世界最大的,他可能是我們逃離這宿命唯一的‘鑰匙’。”
“你們?”菲利斯七世笑了笑,眼中閃爍著了然的芒,“是的,是我們,我將帶著我不可匹敵的帝國戰勝這一切,去實現那個唯一的諾言,我將守護文明,並在那一切的寂滅之後幸存下來。”
“不過在那之前,”這位皇帝陛下話鋒一變,“奧述人必須在影人上留下一個印記,畢竟你們曾經是我們的死敵,你們也是從黑暗世界而來的敵人,我們不可能完全信任你們。”
他豎起一指頭,用包裹著黑皮手套的手指在半空中寫下一個閃爍著銀火焰的符文。
“從你開始吧,”菲利斯七世用玩味的目看向對方,“既然你是‘他’,作為我的老對手,就由‘他’來承擔這第一枚符文,我應當怎麼稱呼你呢?我的卿,霍克大公?”
這位至高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縱聲的大笑在深邃的穹頂之下反覆回著。
‘霍克公爵’一言不發,隻默默看著那枚銀的符文融自己,沒那燃燒的暗影之中。
他‘看著’那枚符文在火焰之中燃燒殆盡。
銀的符文化作塵埃,最後連塵埃也化作虛無。
愚蠢的人類。
‘霍克公爵’心想,他們還是那麼固執地相信自己可以掌握以太的力量,一如千年之前。
最後他抬起頭來,看向對方,畢恭畢敬地答道:“如你所願,陛下。”
菲利斯七世哈哈大笑,從一旁王座上拿起權杖,向前一指:“那麼就為王前驅吧,我的公爵閣下。從即刻起,駐扎於東方行省邊境用以監視七家族的三個軍團將轉而南下,與黑軍一起為帝國真正的鋒矢。”
“魔導士家族們也加這浩浩的洪流吧,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既不是考林人,也不是巨樹之丘的靈,而是南方,去雨林之中,與我們的盟友一起並肩作戰,去吧,去打開那裡的門扉。”
“去打開那裡的通天之路——”
……
披煉金士大的年輕人漫無目的地漫步在大街上,看著這座帝國首都沉沉的天空。
由於他的穿著,許多人都又敬又畏地向這個方向投來一瞥,本來正準備匆匆離開,但卻發現對方大領口上並無煉金士的星辰徽記。對方正一愣,正準備發作,卻又在那件大下面發現了代表著某個魔導學派的紋章,不由一愣,趕忙將到口邊的話吞了回去。
路邊的行人正一臉古怪地看著這個年輕人——選召者,大魔導士,卻穿著一煉金士的行頭,真是怪人。
不過Alix對這些目不以為意,或者早已習以為常,其實不止是行人,就連Loofah也不止一次對他的穿品味發表過看法,只不過他並沒有聽進去罷了。
他只是漫步在人群中,看似心不在焉,實際上則在默默傾聽著那些竊竊私語的討論。
一場關於七天之前發生在艾音布克那場的討論。
是的,帝國最後將之定為,起先帝國人打算給方鴴一行人定義為黑暗信徒,或者至是與拜龍邪教有關的人員,但蓋因證據不足,星門總署方面不予采信而不了了之。
Alix其實大約明白,肯定有人在背後發了力,考林—伊休裡安王室對於七海旅團一行人不待見,國各大公會的態度也十分曖昧,但至還有一支力量站在那個年背後。
事看似暫且被按下,但帶來的改變卻是深刻的,令人諷刺的是——事件本影響到的並不是在之中損失了兩位龍騎士,一位大煉金士的奧述帝國。
反而是考林—伊休裡安。
王國看似風平浪靜,但私底下各方面早已是暗流洶湧,芬裡斯島對於王室的決定十分不滿,南境議會與艾文奎因靈也表達了抗議——尤其是後者。
布麗安公主因而落在奧述人手上,導致艾文奎因靈廷幾十年來頭一次派遣使節前往戈藍德告知人類務必履行盟約,這還是幾個世紀來未有過的事。
最後在王室的主張下,同盟用自拜恩之戰中所俘獲的一批帝國中下級貴族與一個重量級人與奧述人換了人質,那個重量級人Alix倒也有所耳聞,大約是一位靈叛徒。
不過關於對方的消息他其實所知不多,只聽說與一場懸案有關。
在拜恩之戰後不久,王國就發生過一場聳人聽聞的刺殺案,刺殺導致了拜恩之戰英雄中的一位失蹤,至今仍下落不明,外面一度猜測刺殺者與帝國有關,但由於其份特殊,一直不了了之。
而此次帝國的要求,算是坐實了對方的份。
靈王族中竟有帝國的間諜。
這樂子可就太大了。
現在靈與矮人劍拔弩張,畢竟失蹤已久的英雄正是出自鋼眉一族,不過好在靈與矮人的關系本來也就不怎麼樣。
但這些對於Alix來說不過都是茶余飯後的談資,僅此而已,畢竟考林—伊休裡安王國本來就是一堆爛攤子,南境暗流洶湧自上一次的大之後至今還未完全消弭。
而而今北境又有不穩的跡象,古塔更是一片大,再加上與王室離心離德的芬裡斯人,靈與矮人又鬧得不可開,南方的伊斯塔尼亞看來也不是令那位國王陛下省心的主。
據說對方本就有資助過王國的叛黨,馬魏爵士的兒一行,只不過目前考林人還鞭長莫及,拿沙漠之國毫無辦法。
目前王國境唯一還說得上風平浪靜的,大約也只有伊斯港以及附近地區。
Alix搖搖頭,除了那些新穿過星門來到這個世界的新人之外,其實大多數人都已經嗅到了那種風雨來的抑,尤其是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帝國人蠢蠢已經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實。
但那還不算什麼,第一賽區從三年前起就在從第二世界撤回人手,其他賽區自然也不甘落後,大家都在準備什麼,有目共睹。自從渾濁之域一戰之後,第二世界幾乎再沒發過什麼像樣的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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