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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殿試的日子里,滿城百姓不再關心誰能奪得狀元,茶余飯后討論的都是迭剌部落可汗的親叔叔竟然潛伏在玄都觀二十七年。
尤其玄都觀的信徒們,曾經多次見過化名為蓬丘子道長的耶律齊,聽他講經傳道。
耶律齊奪位失敗后,忍辱負重地躲在大榮也不甘于當一個平凡的道士。
起初他想要拜太清觀觀主門下,可惜當時的無為子道長帶著剛收的小徒弟在外游歷,且全真教的清規戒律太嚴苛,習慣的部落貴族接不了。
耶律齊退而求其次,轉投當時勢頭剛起來的玄都觀,了丹霞子道長的師弟。
此后借著道觀的掩護,慢慢轉移家產,重新培養自己的勢力。
在皇帝登基,冊封丹霞子道長為欽天監監正后,他更是心積慮地為丹霞子道長在玄都觀最信任的人之一。
要不是怕皇宮有人見過與他有七八分相似的迭剌部落前可汗,耶律齊更想混欽天監。
多虧耶律齊有這份顧慮,丹霞子道長才在請罪時沒有被盛怒的皇帝拖出去砍頭。
欽天監上下九十九人全部關押進大牢,依次接審問。
莫琛的手段不輸應寒,親自帶耶律齊切領教過大榮文化后,收獲了一些有價值的口供:比如除了他們之外,京中還有哪些北蠻部落的探子。
耶律齊想要是殺回迭剌部落,不僅需要錢財,還有同盟。
最有價值的同盟,自然是實力最強悍的烏蘭托部落,此時已經起程前往京城為皇帝賀壽。
皇帝被暗探之事折磨得幾個晚上沒睡好覺,夢里總有人突然拔出刀劍行刺,醒來后恨不得派出所有軍在將京城潛伏的暗探們拔除干凈。
可惜這注定只能是奢。
京城人口多達一百三十多萬,西市的商販來自五湖四海,本沒有人力可以做到逐一排查,還會引發大。
更重要的是,外國前來賀壽的使團即將陸續抵達。
大榮乃是禮儀之邦,總不能在招待使團的同時進行全城搜索,不符合待客之禮。
皇帝要的是萬國來賀的福澤,絕不愿意讓家丑外揚,勒令樞院和大理寺在十日解決這件事,不能耽誤四月二十七的殿試。
至于第一個發現太清觀有暗探的佑安郡主,自然要大力嘉獎,以資鼓勵。
程小棠這次沒有拒絕宮面圣,而是計劃借機試試看有沒有暗探滲到了宮里,提前做好防范。
沒什麼忠君之心,純粹不希皇帝老兒死得太突然,引發京城大。
在皇帝刻意的打下,太子的威遠不如三年前,二皇子景平王、三皇子瑞王、五皇子賢王等的勢力越發壯大,朝臣們更是各自為營。
一旦皇帝意外駕崩,沒有人能平穩地坐上皇位。
這也是棲云道長無論多厭惡京城,也要跟著程小棠走這一趟的主要原因。
當一個人重要到可以影響天下萬民,個人的喜好就無足輕重了。
程小棠做戲向來講究細節,對宣旨的袁公公建議將進宮謝恩的時間定在了完九九八十一天祈福后的第二天。
即五月二十,邁小暑的第一天。
袁公公還是第一次上自己決定宮時間的人,暗道不愧是小小年紀就能揚名天下的佑安郡主,是膽魄就非常人能匹敵的。
祈福的說法,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婉拒眾人邀約的托詞,偏偏佑安郡主立下大功依舊貫徹始終。
皇帝聽完袁公公的轉述,臉上不見喜怒,淡淡道:“那就隨佑安所言。”
他對程小棠的觀隔一段時日就會變一次,有時候想下旨貶回去當農家,有時候又想破格給封個公主。
看在程小棠拔除了丹霞子道長邊潛伏多年的毒瘤的份上,就再容任一次。
皇帝日理萬機,犯不著上趕著建一個臭未干的小丫頭。
“莫卿,欽天監查得如何了?”
莫琛恭敬地呈上口供,道:“回稟陛下,耶律齊及其黨羽皆以招供,暗探中有一人混欽天監。因資質愚鈍,此人僅復雜在外院打掃,收集消息。”
皇帝最擔心的就是口的丹藥,得知無礙后心稍松道:“丹霞子識人不清,當罰。”
他一時半會找不到信任的人替代丹霞子,端看他在壽宴時的表現。
丹霞子道長挨了五十大板,皮開綻還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卻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與敵國暗探親如兄弟這種事,搞不好就是叛國罪,能活著已是天大的造化。
只有一件事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皇帝因玄都觀有暗探大發雷霆時,王貴妃和文淑妃別說求,甚至沒有派人報信。
這樣的盟友,丹霞子道長不要也罷。
***
蕭昀舒剛進刑部,正是最忙碌的時期。
五品的刑部郎中在京中說高不高,說低也不算低,狀元及第也只能封個六品,他才十六歲就達了很多讀書人一輩子追求的目的。
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為手握三十萬大軍的定北侯唯一的兒子,又憑真本事立下大功,刑部并非最好的去。
加前的左右金吾衛才是武將世家的子弟們的升遷之路。
皇帝本就忌憚定安侯,自然不會做出將蕭昀舒放到邊的決定,又不想顯得刻薄寡恩,這才選中了刑部。
蕭昀舒這個新上任后,同僚中不管是看在蕭家的分上真心幫助他適應場,還是面慈心苦欺他年,都給他分配了很多公務。
程小棠看著都替蕭昀舒覺得累,“整理卷宗的事也要你做嗎?”
滿書房的文書和筆記,比要背的使團資料還多數倍。
“可做可不做。”蕭昀舒笑意溫和,抬手整理程小棠散落的碎發,慢悠悠解釋道,“從中可以梳理出很多之前忽略的細節。”
“例如長樂郡主的駙馬一家,究竟犯了什麼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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