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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棠從行李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冊子，翻到其中對北蠻、西域各族人的描述，認真解釋道：“師父你看，或許不止一個。”

冊子上人像的繪畫技巧很寫實，惟妙惟肖地現出各族最容易區分的五特。

不過只能當做參考，人與人之前的差別有時候比人跟狗還大。

棲云道長之前沒注意鴻濛道長的徒弟徒孫們長什麼樣，都是一雙眼睛一張，并沒有特別亮眼的。

棠寶這麼說，他放在了心上，第二日早課時仔細地端詳起便宜徒孫們。

鴻濛道長不明所以，“師叔，可是云萊子他們有何不妥？”

“沒什麼，棠寶說當年在逃荒時曾一位道士相救，對方沒有留下姓名，只聽口音猜測是京城人士，這些年一直在尋找。”

棲云道長隨口胡謅了個理由，“如今大概是三十歲上下。”

鴻濛道長不疑有他，笑道：“原來如此。”

等程小棠睡到自然醒，佑安郡主上京尋找救命恩人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其他道觀。

當年北方連年大旱，的確有不道士迎難而上，前去救助災的百姓。誰都沒想到，逃荒的難民中會出現一名郡主。

如今佑安郡主言明要報恩，不人開始尋找宣和三年那年旱災的蛛馬跡，曾經在道觀中不重視的苦修道士們一夜之間變了香饃饃。

若是有這份恩在，隨便換一份釀酒方子都夠家里幾代人了。

程小棠正好想看看其他道觀有沒有別國暗探，干脆順著棲云道長的說辭發起了尋人啟事，并設以重賞。

不過有一點，只見曾去過北方的道士，不見任何號稱能提供線索的閑雜人等。

太清觀地城郊，通非常便利。

蕭昀舒飛快地理完府最重要的事務后，下午就到太清觀帶程小棠去京城第一酒樓吃晚飯。

棲云道長上嫌棄蕭昀舒太粘人，行上毫不猶豫地選擇外出就餐。

來之前是他說大話了，居然忘了太清觀上下都是正經的全真教信徒的，恪守清規。兩天吃了三頓素還不讓喝酒，跟坐牢有什麼區別？

棲云道長決定在清修之前，先在東院的廂房外單獨置辦一個小廚房。

酒樓二層最大的雅間坐滿了程小棠的人，看到走進來的小姑娘均是眼前一亮，果然聰明的孩子就會挑著爹娘的優點長。

“我們棠寶越來越漂亮了！”謝云飛也有段時間沒見小外甥，夸道，“以后肯定比你二哥長得還好看。”

程天祿無奈地糾正，“小舅，我是男子。”

“男子怎麼了？”謝云飛努力裝作自然的了用面脂滋潤過的俊臉，“男子也是長得好看吃香。”

都是玄甲軍出，他辦事向來比袁朗那個糙漢順利。

不知應寒剛才有沒有看出他最近變白了許多，非常適合穿正紅的新郎服。

應寒在羅離和應霜等人調侃的眼神中，無地對謝云飛橫了一眼，警告他別耽誤自己辦差。

沈若林和曹樂賢對程小棠的印象停留在江陵府那年，一下從雕玉琢的娃娃變了致俏的小姑娘，驚艷到有些不適應。

曹樂賢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師父一路辛苦了，請恕徒兒公務在，沒能遠迎。”

他年底收到程小棠寄來的新書，深有所悟，一出正月初三就迫不及待地帶人去了外地實踐，中午才快馬加鞭地趕回京城。

程小棠不在意這些細節，只關心實務，“公務辦得如何？”

“頗有效。”曹樂賢眼神放，正要好好跟師傅匯報一番就被沈若林輕巧地按回了座位，“先坐下吃飯，慢慢聊。”

程小棠欣地著沈若林，“沈三哥哥，你現在真好。”

同是先天不足之癥的害者，沈若林小時候沒有那樣的奇遇又中過毒，十五六歲時還是蒼白羸弱的年。

如今到了及冠的年紀，能長高大俊朗的青年實在讓人開心。

一看就是謹遵醫囑的好病人。

棲云道長跟程小棠一樣，最喜歡這樣的病患，隨意地跟信國公打了聲招呼，帶著徒弟一起給沈若林診脈。

沈若林正襟危坐，笑意溫和道：“程小大夫可看出有何問題？”

程小棠為了鍛煉醫，如今非必須的況都不會用系統，對于曾經的患者格外上心，事無巨細地問了許多問題。

當初在江陵府親手參與的第一場剖腹產子，產婦苗氏及其孩子也在沈府。

沈若林知無不言，有不清楚的地方邊心腹也能及時補充，可見確實如當初承諾的那樣，將母子二人照顧得很好。

棲云道長在旁聽著，偶爾糾正徒弟兩句，三人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信國公、蕭崇等人早就習慣了棲云道長的作風，任由師徒倆忙活，自己推杯換盞地聊起天。

程天祿對有些局促的齊明朗輕笑道：“姐夫，我也了。”

齊明朗的肩膀略松，暗道自己還是見的世面太，對上皇親貴胄就容易張。

好歹是佑安郡主的姐夫，以后可不能丟人。

唯一跟誰都不太的閔侍郎最張，不小心瞥到蕭昀舒的眼神，心頭猛地一跳，旋即眼觀鼻，鼻觀心，貫徹低調樸素的作風。

眼前的況，他不想理解。

閔侍郎記得蕭昀舒跟程小棠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沈三公子則與二人差著輩分，只是有患難與共的。

六年過去再看沈卿，才想起他只比安定侯世子大四歲。

等佑安郡主及笄時，沈卿年紀也不大。

“師兄，別吃菜。”程天祿好心地用給閔侍郎取了一盞江瑤清羹，不徐不疾道，“舍妹醉心醫，失禮了。”

閔侍郎趕忙道：“哪里哪里，郡主醫者仁心，下欽佩還來不及。”

蕭昀舒聞言將視線轉到閔侍郎上，無言地詢問。

閔侍郎被看得差點被米飯嗆到，言不由衷道：“多謝天祿，為兄正在減，需要多吃素。”

棲云道長對程小棠的臨時教學告一段落，聽到這話上下打量著閔侍郎，“閔施主，以你的年紀，是該開始注意飲食了。”

閔侍郎：“多謝道長提點。”

蕭昀舒見程小棠往雅間的書桌走，練地上前幫忙研磨。

這些年的義診配合下來，程小棠琢磨完正好蘸上墨水一氣呵，為沈若林開了一張新的調養藥方。

娘胎里幾個月造的先天不足之癥，通常要用十幾二十年甚至一輩子來治愈。

沈若林找到病灶的時間太晚了，如今看似與常人無異，素質依舊不如從小練武的程小棠。

曹樂賢見針地贊道：“好字！師父果然深得季大師的真傳！”

然而這記馬屁不幸拍在了馬上，接下來幾天再沒得到棲云道長的好臉，還被從里到外批評了一通，領了十日份的苦藥天天喝。

轉眼，程小棠在太清觀就住了半個月，剝繭地查到一個蔽的暗探窩點。

與此同時，宮中的貴人們就等不到佑安郡主的拜帖，終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