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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眼不參與戰斗，只負責觀察勢及時給后方報信。

抓著人時，甜寶眼底很冷。

這些沖著他們來的人，不是混跡大漠的尋常流匪。

有探路先鋒，有鷹眼，對方極有組織。

若所料不錯，這些人，跟帶走干爹的人一定有關。

“甜寶，這邊解決干凈了！”

那邊傳來白彧聲線，打斗開始到結束也就喝幾口茶的功夫。

甜寶抿，把鷹眼甩到中間空地上，臉不太好看。

人摔過去后毫無靜，躺在那里一不。

“自盡了。”舉步走到鷹眼尸旁，俯從他手里出一枚信號彈，“死前想放信號彈，被我擋了沒放。”

說罷，將鷹眼死前沒放功的信號彈放出。

咻地一聲銳響，耀眼煙火在夜空炸開，四散。

楊直同手同腳從小黑驢肚子下方爬出，表仍在恍惚中，帶著滿滿不解，“甜寶姑娘你怎麼幫他們放起信號彈來了……？！”

這不給自己找事麼？

是嫌剛才沒打過癮，再多招點人過來祭祭拳頭？

毒老頭最聽不得別人質疑孫，立刻兩手叉腰，“你懂啥，甜寶這樣做肯定有這樣做的道理！我孫可聰明了！”

小麥穗把皮鞭纏好別回腰間，“我們這次來找人的，有人主找過來，說明我們這條路找對了。但是他們一下全死了，剛冒出的線索就又斷了。放信號彈，才能打草驚蛇，引那些躲在暗的蛇繼續施招。他們出招，我們才有方向。”

楊直眼睛冒圈圈，聽得云里霧里，最后手抹臉，算了。

他需要懂這些作甚？他就是個帶路的，帶路就完事了。

“楊叔。”白毒舌男金主突然開口，喊得楊直一個激靈，警惕看去。

對方笑瞇瞇道，“你在這地方待了十多年，見多識廣，你過來看看這些死人，可能看出他們出自哪里，譬如是哪個部族的人？”

楊直再次抹臉，僵走過去，燃了火折子一一看那些死人，“諸位爺，我的酬金是一百兩，金子，沒錯吧？”

他要確定一遍數目足夠人，免得自己腦子想不開，撂挑子不干。

白彧挑眉，笑道，“是百兩金沒錯。另外，楊叔若能在途中給我們幫上別的忙，視幫忙況，酬金也繼續往上加，無上限。”

“這次加多？”

“十兩金。”

“你們昨天剛到烏金城，如果這些人是沖著你們來的，從你們出現在烏金城開始謀劃今晚的襲擊，他們只有一天時間做準備，然后趕來這里埋伏。以一天時間為軸，這些人撐死了是從落日城趕過來的，不會更遠，除非在你們來之前他們就已經計劃這次行。還有那信號彈，能見距離最多也是一城！我說的對不對，到了落日城稍作試探便可揭曉！至于兩城之間的游牧部落可以不用考慮，那些部族沒有這等手的人，就算有，一個部族最多也就兩三個這等好手，沒有更多！……我加上錢了嗎？”

蘇武噗嗤一聲笑彎腰，“加上了！”

“嗨！想掙你們的銀子可真不容易哈哈哈！”說是這麼說，楊直眉開眼笑，看那麼多死人的惡心瘆人全被十兩金子砸散了。

十兩金子，百兩銀！

是這額外加的一次，就夠他一家子好吃好喝三四年的！

值！

……

胡蠻王都坐落大漠西，建在水草的草原綠洲之上。

王宮北角偏殿重兵重重防守，殿門以千工鎖上鎖。

夜，宮殿角套下懸掛的燈籠亮起，將殿前方寸照亮。

一道影從殿外走，披著紅風斗篷，拾階而上，待侍婢將千工鎖打開，抬手將人屏退后，舉步走進殿。

繞過隔斷屏風后，殿景象浮于眼前。

著月袍的男子斜躺睡榻，蛇眸微闔，似睡未睡。

“你自小吃穿用度極好，最不耐糙鄙陋之。知道你要來，我早早命人用玉石打造了這張睡榻。”來人輕步行至榻前，在尾端坐下，將斗篷兜帽摘下，出下方銀。

銀挽發，綴金釵翠玉，再下方，是張即便年老依舊風華的容。

這是為年逾七旬的老婦。

最惹人注目的，是細描繪的眉形下一雙眼，形狀偏細長，狀如蛇眸。

“除了這張睡榻，殿里其他用也全是我心挑選，莫不貴。”染著蔻丹的手抬起，替假寐的人整理微袍擺，輕聲嘆息，“你仍是不肯與我說句話嗎？風兒？我們已經四十多年未見了，可有關你的喜好，我從未忘記。你要怎麼才肯原諒為娘？”

百曉風眉頭微，眼眸緩緩睜開，燈下那雙眼平波無瀾，看著近在眼前的老婦人，不顯半分緒。

他懶懶開口，含譏帶誚，“為娘？你說這話不覺可笑？”

老婦人瓣了，收回手疊放膝上，“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確實有萬般苦衷……”

“什麼苦衷？什麼苦衷讓你不惜縱火假死，一遁就是幾十年？我以為你跟爹都死在那場大火里，結果幾十年后再見，你搖一變了胡蠻的皇太妃？”

犀利質問讓老婦人啞口，良久不能言語。

看著那雙與極像的眼睛，那雙眼睛看時淡漠得如看陌生人，明明沒有恨意，又全是恨意。

“當年我確實險些死在那場大火，能活下來全是僥幸。我本想回去尋你的，可彼時我的份已經被人懷疑，為了不連累你，我才狠了心，獨自回到部族……當中緣由太復雜了，你若想聽，我可一一與你說。”

“你的份為何會被懷疑？你又要跟我如何解釋？你是不是以為這四十多年我百曉風建立鵲樓，僅僅是為了聽些事不關己的八卦？”百曉風低效兩聲，緩緩坐起，挑眉笑凝皇太妃，“你既是皇太妃，手里消息渠道應該不，定然調查過我才是啊，怎麼沒人告訴你，我亦查了你嗎？”

老婦人臉驟然變了變，惹來男子更諷刺笑聲。

這世事，當真是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