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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德帝笑了,轉聲問起來:“嗎?先吃些東西吧。”
不等薛清茵回答,他便吩咐宮人將吃食呈了上來。準備之充分,可見來到別宮,甚至是滯留別宮,都是皇帝計劃之中的事。
“奴婢……伺候王妃用膳?”宮人走到薛清茵旁,小心翼翼地出聲。
這里的宮人大抵都是梁德帝信得過的,他們知道這是要扣住宣王妃。
于是有些怕薛清茵一哭二鬧三上吊。
薛清茵吐了口氣,應聲道:“好啊。”
別管外頭怎麼樣,得先把自己養好了。
宮人聞聲大大松了口氣。
這位真是……穩得住。
薛清茵其實也想過,要不要在皇帝跟前演一演楚楚可憐小白花,慪得死去活來,你是不是真要死我你才開心的那種。
但仔細一琢磨……有點傷,算了。
而且狗皇帝眼睛太毒,那點把戲本瞞不過他。
算了……薛清茵想著,當即又低頭狠狠咬了兩口糕點。
殿中燃著暖爐,外頭雪花紛飛。
這廂靜靜地用著食。
那廂竇如云率著昔日興元軍部眾,一路狂奔往別宮而去。
別宮依山而建,便于匿。
不過宮殿附近的樹木卻是伐了個干凈,防的正是刺客。
“怎麼辦?咱們怎麼潛進去救王妃?”有人發愁地道。
竇如云平靜得很:“老規矩。”
他后的人雙眼一亮:“是,這回咱們扮什麼?”
竇如云大搖大擺地從林中走了出去。
很快便來到了別宮門前。
大門口由衛把守,見了他們一行人厲聲喝道:“什麼人?膽敢擅闖別宮?”
竇如云上披甲。
這是宣王特地為他們準備的……
便于混隊伍之中。
“我等乃左驍衛,奉命前來別宮護駕。”竇如云口吻冷靜。
正如當初自稱“興元軍校尉”,明正大進到興州一樣。
衛與驍衛各有職權,前者護衛皇宮,后者宿衛皇城。
兩邊很打道。
也不能打道。
衛聽他們報出來歷,有些猶豫。畢竟雙方實在不……
“腰牌呢?”
竇如云當即拿出了自己的腰牌。
他曾是興元軍出,后來又做過驍衛之首,要扮起自己悉的軍制,信手拈來。
“爾等莫要耽誤時辰了,薛家悉數拿下,只待抓那薛寧歸案!”竇如云又道。
衛頓時松了口:“隨我來。”
竇如云一行人做了那麼多些年的大梁叛臣,又在孟族經營多年。
若沒有點悍勇,怎麼能堅持至今?
等衛領著走到背,竇如云只使了個眼神,帶來的手下便立即撲上去,悄無聲息地解決了這幾個衛。
“那邊就是王妃所在……走!”竇如云沉聲道。
他們是叛臣的份,明面上和宣王無關,由他們來救人最恰當不過。
甚至……他們在這里大殺一通,也可以為清君側的借口。
想到此,竇如云激得渾沸騰,只覺得為章太子報仇就在眼前了。
此時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他們到薛清茵的宮殿附近……“把守的人呢?”
“奇怪。”
“難不是設了個套子,故意等咱們來鉆?”
竇如云也覺得奇怪,皺眉扔下一句:“等著!”
然后孤翻上高臺,小心翼翼地索著柱子,朝宮殿的窗戶奔去。
窗戶支著,一個年男人足以翻進去……
但不用翻了。
竇如云發現里面倒了一地的宮人,空空如也。
王妃呢?
竇如云目一變。
這時約約傳來了腳步聲,竇如云飛快地翻了出去。
只見兩個侍舉著宮燈在前,衛疾步跟在后。
“人都倒了……”
“完了!王妃不會被人擄走了吧?”
竇如云聽見他們焦急的聲音,背抵墻壁,微微屏住了呼吸。
看來這不是皇帝設的套……而是真有人捷足先登!
侍進門檢查一番,出來臉更加難看:“飯菜才用到一半,碟子碎了兩個。快,快去稟報陛下。”
竇如云聽到這里,再不猶豫直接竄出去殺了一個衛。
其余人跟著跳了出來,紛紛了刀。
他們上披著盔甲,看起來似是龍武軍的人,又似是軍的人。
弄得衛都分不清楚,第一反應便是大喝一聲:“是薛寧的人!”
“怎麼這麼多叛徒?”
“快,快!”
宮殿附近頓時了一團。
竇如云挑了下眉,心道行,帽子全扣那個薛寧頭上都行。
而薛清茵此時呢?
已經被帶出了別宮。
抱著的人輕手輕腳地將放了下來,出笑容:“沒想到我會殺個回馬槍是嗎?”
薛清茵罵了句狗膽包天,不愧是原男主!
看著面前的賀松寧,冷冰冰地說:“關我屁事。是皇帝沒有想到。”
不過賀松寧這會兒沒急著逃命,反而還要先回頭把給薅上,薛清茵還真有點捉不他的腦子。
賀松寧怔怔看著:“不知究竟何時才會看見你慌的模樣?”
“下輩子吧。”薛清茵不耐煩地道。
說著了下肚皮:“我飯才吃到一半,就讓你給挾持走了。你可真是不干人事啊。”
賀松寧聽罵他,反而還高興地笑了。
&nnbsp; “主人,我們走嗎?”一旁的人聲問。
那人正是先前從衛中反叛的寇正明。
寇正明看了看薛清茵,大抵是很不喜歡和賀松寧說話的口氣,便冷冷道:“有了,接下來的路途自然暢通無阻。”
薛清茵嘆氣:“拿我當人質啊?”
那頂多也就威脅一下宣王。
對皇帝恐怕不管用……
要死了,皇帝估計也就是傷心地哭一場,轉頭把賀松寧骨灰揚了就算完了。
哦不對……
薛清茵突然想起來先前梁德帝說的話。m.
看著賀松寧,滿臉無辜地道:“恐怕是晚了一步。”
賀松寧瞇起眼,沒說話,似是在打量的神舉止,想從中推斷出的真實想法。
而那個寇正明已經忍不住先問出了聲:“晚了一步?什麼意思?”
薛清茵嘆氣:“如今外頭應該都知道了……薛家公子薛寧謀反,刺死了宣王妃。”
說著指了指自己:“喏,我在外頭已經是個死人了。拿我當人質,誰認呢?”
希宣王不要傷心啊……
薛清茵面上渾不在意,心底還是忍不住揪了。
寇正明冷笑道:“帶著你去見宣王,他難道還能認不出自己的妻子?”
薛清茵搖了搖頭:“你這樣的蝦兵蟹將,本連宣王的面都見不著。”
寇正明語氣有些急躁:“那你這是示意我們殺了你?”
薛清茵歪頭,盯著賀松寧:“你要殺了我嗎?”
賀松寧語氣森:“我怎麼會舍得殺了你?”
他捋了捋耳邊的發:“刀劍無眼,我會將你留在山林中等我。”
“若我得勝歸來,你便與我共江山,可好?你宣王府時,是以側妃之名。我若迎娶你,自該以天下最尊貴的儀制。”
“若我棋差一著死在外,……清茵,你便在這山林之中,陪我一同下地府吧。”
薛清茵氣得罵他:“誰想與你同生共死?”
賀松寧笑得開心,稀稀落落的月影灑落在他面龐上,善惡難辨。
他道:“可是你沒有選擇了,我偏要與你同生共死。”
薛清茵氣得手去抓他。
賀松寧直起腰來,轉過:“走。”
寇正明都不由畏懼地看了他一眼,本來疑的話也吞進了肚子里,乖乖跟著賀松寧下山去。
另外兩個衛帶著薛清茵在山林中找了個藏起來。
等藏好后,他們也就連忙去追隨賀松寧的影了。
一轉眼,中便只剩下了薛清茵一個人。
一個有孕的,也不會拳腳功夫的弱子,留在這里沒吃沒喝,只能指賀松寧活著,只有他活著派人來給送食,才也能活著。
他若死了,也就死了。
山里黑漆漆的,手也是冷冰冰的巖石。
而外頭的樹枝在月照耀下,也如張牙舞爪的妖魔一般,看著令人心頭發怵。
薛清茵坐在那里,慢慢笑了。
賀松寧做的是件混賬事。
但他把從皇帝邊帶出來,他去打仗又沒打算帶。
……這可真是一件大善事啊!
從這里離開很難,但還能難得過從皇帝手中嗎?
……
正如薛清茵所說“晚了一步”。
在用飯時,第二道圣旨已經傳了下去。
“殿下!殿下!”有人跌跌撞撞地奔跑至宣王跟前,他抬手去臉上的雪,張著,兩眼發直。
“別宮傳來消息,說……說王妃被薛寧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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