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德安一怔。
這是蘇卿第二次這樣問。
而上次是五年前了。
蘇卿產后,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孩子呢?”
蘇德安一直記得,他當時的回答。
“死了。”
那兩個字落下,蘇卿整張臉蒼白,悲痛不已的神歷歷在目。
而如今,蘇德安著蘇卿,囁嚅著角,點了點頭:“死了。”
跟當年一模一樣的回答。
“死了麼。”蘇卿呢喃著,像是自言自語,也仿佛是在問,可問誰,自己也不知道。
“那孩子一出生整張臉就是烏青的,也不哭,醫生也搶救了,沒搶救過來。”蘇德安嘆口氣,說:“小卿,這件事也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就別再去想了,當年的事,我知道是你秦姨做得不對。”
聞言,蘇卿瞳孔放大:“你什麼都知道。”
可蘇德安卻選擇了偏袒那對母。
這件事,蘇德安知道,可他從來不提,也沒放在心上,當時事發,他也覺得丟人。
對蘇卿,他確實有很多愧疚:“小卿,爸對不起你。”
蘇卿沉痛地閉了閉眼,自嘲地笑笑:“我早該知道的。”
這些年的那些委屈跟苦頭,蘇德安不是不知道,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小卿。”蘇德安語重心長地說:“如今你得到李家看重,以后的日子只會更好過,什麼男人找不到?別再回頭看。”
那可是的第一個孩子啊。
連面都沒見過。
蘇卿沒說話,蘇德安嘆息一聲就走了。
他不能讓那兩個孩子毀了蘇卿。
對!
蘇卿實際上是生了對異卵雙胞胎,那是對很漂亮的孩子,當年蘇德安也于心不忍,可蘇家不能蒙。
蘇卿未婚生子,誰的野種都不知道,他不能把孩子留下來,也就讓人給理了。
如今那兩個孩子的下落,他也不知道。
蘇德安上了車,秦素琴倒是先哭訴起來了:“老蘇,你看看今天,蘇卿的眼睛都長到頭頂上了,完全沒把我這個后媽放在眼里。”
“是啊,爸,蘇卿還讓人攔著不讓你進去,這不是讓你難堪嗎?”
“你們兩個蠢貨。”蘇德安疾言厲地質問:“晚上那個孩子還有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你們真當所有人是傻子?你們毀了蘇卿,對你們沒有半點好。”
蘇雪滿臉都是嫉恨:“我就是不讓踩在我頭上耀武揚威,再說了,本來就未婚生子。”
蘇德安恨鐵不鋼:“你在楚家地位不穩,再跟蘇卿把關系弄僵,只會對你更不利,你如果想在楚家立足,你現在不僅不能跟蘇卿對著干,還得修補關系,咱們蘇家以后也得靠蘇卿。”
“讓我討好?這怎麼可能。”蘇雪想起之前去討好蘇卿,把自己弄得狼狽的事,對蘇卿更恨了。
秦素琴很快想徹了,拉著蘇雪的手:“小雪,你爸說得對,蘇卿現在已經為李逵華的干兒,這是事實了,你討好的不是蘇卿,而是李家,如果你了李逵華的眼,他也認你做干兒,那楚天逸還能逃出你的五指山?”
一聽能拴住楚天逸,蘇雪心了,兩眼一亮:“媽,爸,我知道了,你們放心,我以后不會跟蘇卿對著干了。”
……
介紹宴結束。
蘇卿陪同李逵華與劉雪芹一塊兒送客。
楚天逸走出來,蘇卿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再無多余的眼神。
楚天逸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客人走完了,劉雪芹說:“小卿,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快去休息。”
“干媽,我得送小杰回醫院,待會我就直接回出租房了,干爹干媽,你們也忙了一天,你們早點休息。”蘇卿并不習慣在李家住下來。
李逵華一眼看穿蘇卿的心思,給劉雪芹使了個眼。
劉雪芹笑著拿出一串鑰匙:“小卿,我跟你干爹在花漾小區為你準備了一套房子,你可以搬到那去住。”
李家的干兒,怎麼還能住那麼小的房子。
“謝謝干爹干媽。”蘇卿收下鑰匙,卻并未打算搬過去。
蘇卿前腳送蘇杰,陸容淵后腳就從李家出來了。
李逵華親自相送。
“陸大,污蔑小卿的那個男人,我已經跟里面打過招呼,這輩子他也別想再出來了。”
“嗯。”陸容淵語氣清冷:“剩下的,就不用勞煩李總了。”
言下之意,剩下的將由他自己出面。
也不用讓李逵華為難。
李逵華笑笑:“好。”
他去找那對母的麻煩也是說不過去,而且那也算是蘇家個人恩怨,他就更不方便手了。
陸容淵上了車,萬揚問:“老大,你這失蹤了好幾天,再不面,蘇小姐那怕是不好哄。”
陸容淵今天以陸家掌權人的份來,只不過是讓李逵華知道,他對蘇卿的重視。
他也應該去見蘇卿了。
……
蘇卿將蘇杰送回醫院就離開了,喧囂過后的平靜,讓有一種恍惚的覺。
蘇卿站在河邊,吹著冷風,腦海里浮現小寶機靈的模樣。
那個孩子去哪了?
整個李家都沒有找到,而他無父無母,又能去哪?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陸容淵。
蘇卿盯著手機,蹙眉,卻遲遲沒有接。
馬路對面一輛車子里,陸容淵的目盯著河邊發呆的蘇卿,見蘇卿遲遲不接,心里有些疑。
電話鈴聲都停了,蘇卿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陸容淵又打了一次過去,蘇卿定了定神,這才接了。
電話里,是陸容淵迫不及待的語氣:“卿卿,是不是生氣了?”
蘇卿一手揣在兜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沒有,忙完了嗎?”
“嗯,我已經回來了,想見你,你在哪,我立刻去找你。”陸容淵沒有下車去找蘇卿,貿然出現在面前,只會讓起疑,他這才打電話。
“不用了,我在醫院陪小杰呢,忙了一天了,有些累了,想睡了。”蘇卿撒謊了,扯著笑:“你也累了吧,早點休息。”
不等陸容淵說什麼,蘇卿已經掛了電話。
心煩意,現在見陸容淵,怕餡。
車里的陸容淵盯著河邊的蘇卿,劍眉冷蹙。
直覺告訴他,蘇卿的緒低落,一定跟宴會上那件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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