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縣,位於南郡的東面,和汝南郡接壤。
此地在育縣以北,按照張綉和劉表的協議,理應由張綉接手,張繡的管轄。但張綉抵達育縣數月,也不見舞縣令接,他依舊在舞縣任職。
可就在近日,舞縣令帶著心腹縣尉匆忙離開,留下縣丞負責舞縣的局面。
其原因,是匈奴人殺南。
雖說匈奴人還沒有抵達舞縣,但匈奴人這三個字,天然帶著震懾力。
舞縣上下,自是畏懼。
所以消息一傳來,舞縣令很乾脆的通知了自己的心腹,帶著一眾人離開。
舞縣丞,名陳浮。
此人四十齣頭,一直擔任舞縣的縣丞。雖說縣令離開,各項事都由陳浮說了算,但匈奴人殺來的消息傳來,上下了套,陳浮擔著巨大的力。
「報!」
書房外,有衙役進稟報。
陳浮問道:「什麼事?」
衙役回答道:「回稟大人,到公子求見。」
陳浮吩咐道:「讓他進來。」
衙役去通傳,不一會兒,一個二十齣頭,眉眼銳利,雙目炯炯有神,面頰稜角分明的青年,大步走了進來。
青年生得宇軒昂,英姿發。一襲白袍在,讓人眼前一亮。
「叔父!」
青年進,拱手向陳浮行禮,然後在屋子中落座。
陳浮道:「叔至,找我有什麼事?」
青年名陳到,字叔至,豫州汝南人,他的叔父陳浮是舞縣丞。這一個半月,陳到一直在陳浮邊,尋求著仕的機會。
只是陳浮和舞縣令不對付,所以陳到的事,一直沒能落實。
陳到道:「叔父,侄兒準備離開舞縣了。」
「離開,為什麼?」
陳浮皺起眉頭,沉聲道:「叔至,原本縣令坐鎮舞縣,他阻攔我安置你,使得你無法進場,不能一展抱負。」
「如果舞縣令在,我也不阻攔你離開,畢竟找不到門路。」
「但如今,縣令和縣尉離開,這就給了我機會。雖說留在舞縣有一定的風險,但只要匈奴人殺來的時候,你能率軍擋住匈奴人,擔任一個縣尉,那是綽綽有餘的。」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呢?」
陳浮語氣有些嚴厲,呵斥道:「一個多月都等了,還在乎這一兩天的時間嗎?叔至,聽叔父一句話,暫時留在舞縣,必有你一席之地。」
陳到堅定道:「叔父,侄兒已經決定了。這次來,是向你辭行的。」
陳浮問道:「你準備回汝南嗎?」
「不!」
陳到搖頭道:「我準備去投奔張綉,隨張綉一起抵抗匈奴。」
「啊?」
陳浮皺起眉頭,很是驚訝,說道:「此前你進舞縣,曾說張綉是一介武夫,又是窮兇極惡的西涼軍出。你不願意投奔張綉,怎的現在又想投奔他了?」
當初張綉和張濟率軍進南郡,是為了劫掠糧食,這是陳到清楚的。
所以,他瞧不上張綉。
只是張綉拿下了蔡瑁,令劉表屈服,張綉才有了立足育縣的機會。
但總歸,陳到對張綉沒什麼好印象。
一個兵罷了。
陳到的出,雖然不是什麼大家族,但也是書香門第,家族中的子弟都讀書識字。
本能的,他對張綉排斥。
陳到深吸口氣,解釋道:「叔父明鑒,侄兒此前,的確是瞧不上張綉,認為他是和李傕、郭汜一樣的人。但這次匈奴人南下,侄兒認為自己的看法大錯特錯。」
陳浮問道:「為什麼?」
陳到說道:「匈奴人侵關中,殺南郡,沒有一個員帶兵去抵擋,沒有一方諸侯站出來,表示要驅逐匈奴人。」
「值此危難之際,唯獨張綉,公然張殺奴令,一力抵擋匈奴人。要知道張殺奴令,便等於得罪匈奴,必定惹怒匈奴人的。」
「尤其張綉,只有育縣一地。」
「甚至,連宛縣都沒拿下。」
「在這樣的況下,張綉最佳的選擇,是留在育縣積攢實力,爭取早日擊敗魏延,奪取宛縣,再繼續往北,一統育縣北面各縣。」
「可張綉在實力不足的況下,依舊願意而出。」
「他不顧自的利益,就是要抵擋匈奴人,更號召有志之士一起抵擋。不論張繡的品行如何,單憑這一點,張綉便是有的人。」
「此人雖然是武夫出,卻遠超那些上儘是道德文章的人,遠超那些悶頭髮展實力,不管百姓死活的諸侯。」
陳到眼中閃過,說道:「所以,侄兒要去投奔他。」
陳浮思慮一番道:「張綉為人,不得而知。你去投奔張綉,未必能得到張繡的重用。但你留在舞縣,至能先一步仕。叔至,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陳到昂著頭,擲地有聲道:「侄兒這一遭去投奔張綉,不為其他,只為抵擋匈奴。」
「不求聞達於諸侯,只求能盡一份綿薄之力。」
「至於其他,沒有考慮。」
「如果張綉願意重用侄兒,侄兒為他效力,也是未嘗不可的。」
「如果張綉看不上侄兒,那麼侄兒隨他擊潰匈奴人後,自會離他而去。」
陳到說道:「君擇臣,臣亦擇君。」
陳浮到陳到堅定的決心,也不再多勸,說道:「既然你有了決定,叔父也不阻攔。今日一早,有宛縣的消息傳來,說張綉擊潰魏延大軍,且誅殺魏延。估著,張綉直奔宛縣了。你直接去宛縣,或許能到張綉。」
陳到眉頭上揚,驚訝道:「張綉都擊敗魏延了?不可能吧。好歹,魏延是劉表的驍將,頗有實力,怎麼敗得如此迅速。」
陳浮也是搖了搖頭,道:「個中詳,不得而知。」
陳到說道:「張綉雖然出西涼軍,出不怎麼好,但能力卻不簡單。他在育縣期間,先收錦帆賊甘寧,再殺劉辟和龔都,又滅南新野鄧家,的確厲害。」
陳浮說道:「倒也是如此,叔父期待你能得到他的重用。」
說完,陳浮吩咐人取來一萬錢,到陳到的手中,又讓人拿了一些乾糧給陳到,說道:「此去宛縣路途遙遠,務必要注意安全。」
「謝叔父。」
陳到鄭重點頭,說道:「叔父也保重。」
陳浮道:「去吧!」
「告辭!」
陳到躬揖了一禮,背著行囊走出書房。他離開縣衙大廳,牽來白馬,拿著銀槍,便大步走出縣衙,翻上馬,便策馬離開舞縣。
秋風蕭瑟下。
一道白影,消失在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