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得到努破月的回復之前,君子影就暫時住在花家,替花染香在二老跟前盡盡孝。
君子影要留在云家不回王家村照顧花染香這事,惹得花家二老不高興,但看君子影在花家的這些日子對花家二老盡心盡力的份上,花家二老的心里也沒有先前那般埋怨,但要徹底沒了膈應是不可能的。
花夫人覺最近心里有點慌,惴惴不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香兒出了什麼事,找個時間要再去廟里上個香,求菩薩保佑,再給香兒求道平安福,到時候跟著信一起寄給香兒,說到信,這個月都過了大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麼事耽擱了,怎麼還沒有送到?
花夫人也不是個能藏住話的,當即問起了云如海:“如海,你說是不是除了什麼事,這個月的信怎麼還沒有來?”
云如海仔細回想離家時的況,確定沒什麼異常,便安道:“岳母,信可能是路上耽擱了,估計這幾日就會到了。”
花夫人不過是為求心安,聽到君子影這麼說,心也就放下大半了,里念叨著:“還是要趕去上上香,心里才踏實。”
“岳母,我陪您去吧。”
云如海肯定是要跟著去的,一表孝道,二來自己也可以為君文氏和花染香求求平安,前些日子突如其來的心痛和心慌,讓他心有余悸,上上香,為求平安,也為求心安。
劉叔很快就將馬車和其他的東西準備好了,君子影扶著花夫人上了馬車,自己在后面騎馬跟著。
不多時,漸漸遠離了繁華的街道,道路依然寬敞平坦,只是兩旁禿禿的,略有些寡淡。
因著花夫人上了年紀,馬車的速度不快,已經走了半個時辰,太也逐漸耀武揚威起來了,終于是看到滿目青翠了。
道路逐漸變得狹窄、崎嶇,馬車不能繼續往前走了,花夫人下了車,由丫鬟攙扶著,君子影在后邊跟著,一步一步地踏上形狀不一的臺階,走了半刻鐘終于到了山頂,寺廟近在眼前。
“到底是上了年紀,每回上來都氣半天,看子影你都臉不紅氣不的。”花夫人倚著丫鬟,手不住地順著口。
君子影笑道:“岳母還年輕,哪里上了年紀了,我是男子漢嘛,肯定得健壯點,才能保護染香和孩子。”
君子影這一賣乖,給花夫人逗樂了,疲憊之仿佛也去了幾分。
君子影跟著花夫人規規矩矩地上了香,求了平安符,二人就原路返回花家。
花夫人和君子影不知道的是,他們出了寺門,有位貌不驚人的和尚看著君子影的背影,喃喃地念了一句:“人生無常,一切都是造化……”
孤獨在家的花老爺實在無聊,跟劉叔在嘮著家常。
“你在君家的時候,子影對香兒好嗎?”
花染香每次寫信回家,都是說的君文氏和君子影對很、很護,花老爺本來也是相信的,但看此次君子影執意要留在云家,花老爺有了懷疑。
劉叔仔細地回想了在花家的那幾日,君子影確實對自家小姐照顧得無微不至,據他所了解的君子影,確實是個不錯的人,對花老爺回道:“老爺,姑爺確實對小姐很好,您放心,這次肯定是事出有因。”
花老爺聽后半信半疑,不知在仔細思索著什麼,便聽到門房來報有信到。
聽到有信到,花老爺眼前一亮,雖然平日里不怎麼表達他對自家兒的想念,但老來得,那都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怎麼可能不想念呢。
劉叔趕忙接了信,有兩封信,笑呵呵地遞給花老爺,語帶欣地說道:“這下夫人就可以放心了,老爺,也有給姑爺的信。”
花老爺把要給君子影的信給了劉叔,讓劉叔等君子影回來給了他。
花老爺等不得花夫人了,自己拆了信就仔細看起來了。
花染香此次寫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報喜不報憂,問候花家二老的況、家里的況,也細細碎碎地說了自己的生活,仿佛跟之前沒有差別,但花老爺卻明顯覺到花染香的信里的緒很沉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算了,等花夫人回來看了信再說。
花夫人和君子影在花老爺的殷殷期盼中,終于回到了花家。
花夫人知道花染香的信到了之后,急急忙忙地就去找花老爺要看信了。
花夫人先是一目十行地看完,而后又是逐字逐句地看下來,看著看著,花夫人皺起了眉,轉頭對坐在一旁的花老爺說道:“老爺,我怎麼覺得香兒又是瞞著我們?”
怕花老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花夫人又解釋道:“這信雖然寫得和之前的信差不多,但我總覺香兒的狀態不是特別好。”
花老爺點點頭,說道:“我看信的時候也有這種覺,我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花夫人埋怨道:“這丫頭報喜不報憂的,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不行,我得寫封信給花五,問問什麼況。”
君子影看著岳母心焦如焚的樣子,心里也沒底,但仍是勸道:“岳母,您先別急,可能是染香懷著孩子突然來了緒。”
花夫人雖然著急,但聽到君子影這麼說,覺得有這個可能,畢竟當年懷花染香的時候,也是突然就多愁善起來了。
花夫人其實是想讓君子影打開信看看花染香給他寫了什麼,但花夫人開不了這個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君子影把信揣懷里。
飯后,君子影回了房,才打開花染香寫給他的信,雖然到花夫人殷切的目,仍假裝不知道,因為君子影覺得花染香這封信肯定是寫來埋怨他的。
事實證明,君子影的想法大錯特錯,花染香非但沒有埋怨他,只是冷漠、無所謂,這對君子影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花染香一如所說的,將邵騫來君家做的事都一一寫進信里,包括那個來不及出世的孩子,還有君文氏遭的傷害,只字未提自己。
花染香的一字一句都很平靜,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緒寫下這封信的,沒有訴說怨恨、痛苦,但每字每句都在控訴著君子影,也在告訴對他的心如死灰。
不敢置信,君子影又抓著信急急忙忙地從頭看了一遍,的確是花染香那悉的字,可這信里寫的事,他怎麼都看不懂呢?
君子影癱坐在床上,不,這不可能,肯定是染香在跟他開玩笑,明明我走的時候家里還是那麼溫馨,母親朗,還能給染香做吃的飯菜,染香和孩子也很好,染香溫可人,孩子也一日日在長大,昨晚的夢里,孩子都會我爹了。
后悔,錐心蝕骨的后悔,君子影額上青筋暴起,太突突的跳著,握的拳頭無可安放,盡力地克制自己的緒,不讓自己鬧出靜,花染香特地在信里代了,此事不能讓花家二老知道,怕花家二老接不了出了事。
殺子之仇,欺侮高堂妻兒的仇,不共戴天。
君子影后悔,為什麼當日要心留下邵騫的狗命,如果干脆利落地殺掉就沒有今日的慘劇,只是事到如今,后悔也沒有用,君子影在心里暗暗發誓:邵騫,終有一日,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君子影沒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整封信,花染香沒有一個字是怪他的,更像只是寫了個通知告訴他這個事,但他知道,花染香是怨他的,只怕不僅僅是怨,而是花染香已經放棄對自己的期盼了,這也是令君子影最痛苦的。
想當初君文氏極力地阻止自己來云家,花染香卻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想去就去,想必那時候花染香的心里就已經有怨了吧,如果自己當時能聽君文氏的勸告留在家里,想必也不會造這麼慘烈的局面,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君子影不敢閉眼,一閉上眼睛,花染香信里寫的場景就活靈活現地在他的腦海里演示,邵騫說的話,邵騫猙獰的笑,邵騫是怎麼一腳將君文氏踢到在地,又是怎麼一腳踹向花染香的肚子……
一幕幕都是那麼目驚心,無不讓君子影悲痛絕。
君子影將信燒了以后,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到天明。
翌日,君子影大清早地就出了門,給門房留了話,免得花家二老找不到人。
門房看到君子影雙眼通紅,臉上滿是疲憊,一夜之間胡子拉碴,上籠罩著難掩的怒氣,咋一看被嚇了一跳,唯唯諾諾地應了聲好就低了頭。
花家二老沒見到君子影這副模樣,只聽到門房的通稟,以為君子影確實有事出門了,也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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