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和允兒都嚇了一跳，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皇帝會提到唐玉萱？

兩人面面相覷，遲疑了半晌，珍妃終于掛著一幅難看的表訕訕笑道：“皇上為什麼突然想起玉萱那個孩子呢？”

珍妃覺到皇帝話中有話，要說從前是很怕榮貴妃縱自己兒子的婚事，因此強行做主讓自己娘家送個兒過來做兒子的王妃的，可惜唐家當時看不起他們這對落魄的母子，竟然不肯把看好的嫡嫁過來，而送來應景的唐玉萱為庶，沒有做正妃的資格，因此唐玉萱嫁給雪暮卿的事，并沒有稟告過皇帝，嚴格說來，唐玉萱雖說是來到了雪暮卿的邊，卻也并沒有皇家認可的份和封號。

而珍妃今天明明是來為允兒和雪暮卿求賜婚的，皇帝卻突然扯到唐玉萱，讓都不知道如何應對的好。

“朕其實一直都喜歡玉萱那個孩子，出名門，而且是大家閨秀，聽說琴棋書畫也都不差，才德兼備，秀外慧中。”皇帝說著，幽幽的看了允兒一眼，眸中帶著允兒看不懂的緒。

皇帝倒是把唐玉萱有的沒有的好都說了個遍，允兒也是窘迫。

珍妃更不知道如何接下話去，差不多已經猜到了皇帝的意思。果真，皇帝看了珍妃一眼又看了看允兒繼續說道：“我看不如將唐玉萱那個孩子封為暮卿的侍姬，你意下如何？”

“這……”珍妃面有難，唐玉萱是看了，雖然不是個靠得住的人，但是畢竟也是自己的娘家侄，而且說起來還是自己給兒子選的人，現在只是封個侍姬，比側妃地位還要低，但是也不希雪暮卿在娶一個不的人，一個榮依依已經鬧得犬不寧，一個唐玉萱一個榮依依以后還能不能有清靜日子過了？

但是皇帝都發話了一切做主都在皇帝，雖然是后宮最大的嬪妃，但是也不敢抗旨不遵。

可是也不能放任著允兒不管，于是迎上笑臉道：“皇上，依臣妾之間，不如將允兒賜婚給暮卿，讓做正妃，玉萱那孩子做侍姬，皇上您說呢？”

允兒扯了扯珍妃的袖擺，示意不要再說了。皇帝的意思很明顯，本沒有打算讓嫁給雪暮卿，所以才顧左右而言其他將唐玉萱賜給雪暮卿做侍姬。

如果珍妃一直糾纏著不放恐怕會惹得圣怒，雖然貴為妃子，但是現在明顯不帝的寵。

允兒怕因為這件事連累的珍妃，已經習慣了沒有名分的日子，就算皇帝現在不賜婚，也不著急，只要雪暮卿心里有，就知足了。

名分可以以后再要一點都不著急，既然皇帝現在沒這個意思，也不強求。

可是珍妃的話已經說出口，皇帝只是笑笑說道：“允兒出生寒門，況且朕的日不如一日了，還要允兒在旁伺候。”

“玉萱做侍姬的事就由你一手辦吧！”說罷，皇帝起走開，“允兒隨我來，珍妃你就先回寢宮歇息吧，唐玉萱做侍姬的事，朕希的暮卿回來的時候已經辦妥了。”

允兒看了一眼珍妃示意不要再多說了，趕忙起跟著皇帝一起出了門。

珍妃嘆了一口氣，這事也不能怪，有意撮合允兒和雪暮卿，誰料皇帝并沒有這個意思。

不明白的是，皇帝明明喜歡允兒這個丫頭，為什麼不讓做雪暮卿的正妃呢！

正值晚春夏至，花園百花齊放，道旁的合歡花已經冒出了紅的花骨朵，想來再過不多時便會盛放，到那時候漫天的合歡花相襯下該是一片多的景。

允兒小心翼翼的跟在皇帝后，相距大約三步的距離，皇帝不說話也不敢多說什麼。

一路沉默，在花園轉了轉，不遠便是長亭，皇帝走了進去一攬黃袍坐下對允兒說：“你也坐下吧！”

“是。”允兒淡淡地回應道，旋即走進長亭，坐在了皇帝對面的是石凳上，心里忐忑不安。

手的揪在一起，腦袋也埋下，不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些什麼，也不敢胡的猜度。

“你給朕看看，這些天來怎麼樣了。”皇帝說著將手放在石桌上，“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那以后繼續留在朕的邊，依舊是用太醫，相當于一個三品的。”

允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對于來說職并不是那麼重要，只想留在雪暮卿邊陪著他而已。

如今榮貴妃已經死了，太子爺也已經死了，所有的威脅都不存在了，在宮中能與雪暮卿時常相見也心滿意足了。

允兒知道，上次皇帝被氣倒不過是一場戲而已，跟他的病無關。

但是皇帝的到底怎麼樣現在并不清楚，已經許久沒有給皇帝看過病，看他的神倒是不錯的。

但是當把手放在他手碗上的時候，眉頭卻在這時候皺了起來。脈象駁雜，而且很弱，很明顯的氣不足。

“怎麼了？”皇帝見皺眉頭，不由得瞇起眼睛問道。

“皇上。”松開手，眉頭依舊皺，“你是不是在服用什麼藥？”

皇帝點了點頭，允兒一向看的很準，他既然讓允兒給他看病就沒打算瞞，聽聞允兒的話哈哈大笑起來：“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朕的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惟有用些吊命的藥才能活到今日。”

話雖說得輕巧，但是不難覺到語氣中有一哀愁，允兒聞言心里也不是滋味。

“哎。”皇帝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他的不行了，也沒奢過允兒能救他，得了絕癥無藥可醫倒不如順其自然，“當初朕服用‘復蘇’時比現在的覺好一些，你再去給朕配些來。”

“好。”允兒痛快的答應，始終沒有對皇帝說過，那‘復蘇’同他現在服用的吊命藥材并沒有區別。

不過，既然皇帝的命令又豈敢違背，皇帝的確實不行了，允兒敢斷言，多則半年則一月皇帝便殯天。

人固有一死，雖然允兒心里不好，但是作為醫者已經能接這個現實。

允兒依照皇帝的意思又配出了‘復蘇’，藥量比以前的大了許多，畢竟皇帝的病又加重了些。如果還是按以前的量的話，本一點也沒用。

就在第二天，允兒將配好的‘復蘇’送到乾坤殿，皇帝并沒有讓直接呈上，反而讓到張順手里。

而乾坤殿中不止允兒一個太醫，還有太醫院一個年長的太醫在，張順將配好的藥給年長的太醫聞了聞這才送到皇帝面前。

允兒這時候才覺到，現在的皇帝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皇帝了，居然疑心會的藥里做手腳。

但是皇帝為什麼會變這樣，允兒也不清楚，并沒有做什麼對不起皇帝的事，皇帝這般懷疑，讓心里很不好。

“行了，鴻太醫你先下去吧！”皇帝服了藥長吁了一口氣說道，續而又對允兒說：“你留下，書房侍候筆墨。”

允兒心想這皇帝是不讓走了？作為一個太醫居然還要做奴婢的活兒，但是就是皇帝的意思，縱使有千萬個膽子也不敢違背。

要說宮中實在無趣，平日里要不就是看看醫書，要不就是練練字畫個畫。

雖然沒有事可以做，但是總比在書房伺候筆墨強，不知為什麼，現在他同皇帝待在一起總覺得全不舒服。

好似有千萬只蟲蟻在上爬來爬去一般，百般不得自在。

后來皇帝日漸衰弱，但是還是堅持整理奏折，大臣呈上來的每一封奏疏他都會親自過目。

若大的燕國發生的每一件事他都要親自理，允兒一邊研墨一邊小聲的問道：“皇上，龍重要切勿太過勞累，何將這些奏疏給信任的大臣來理呢？”

皇帝翻著奏疏的手一頓，兀地抬眼看，眸中是允兒從沒見過的冷意，好是一把無形的利刃出鞘。

允兒只覺得背脊發涼，了脖子悄然地退后了半步。

那一個眼神實在是可怕，不知道他說錯了什麼，，這不也是為他著想嗎！

皇帝瞪了半晌才收回目，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幽幽問道：“那你覺得找誰來理這些奏章比較合適呢？”

“這個……”允兒只是隨便說說，又不是朝中大臣，又不清楚皇帝重的是誰，信任的是誰，怎麼知道誰才是皇帝的得力助手，沉頃稍作思考模擬兩可的回答道：“允兒并不知道這些奏疏要誰理比較合適，允兒只是擔心皇上的龍，并沒有其他的意思。”

“那就悄悄的不要說話。”皇帝冷聲說道，再也不看允兒一眼，翻著奏章，提筆在奏疏上勾勒。

允兒研墨的手，手心涔涔的冷汗，記得有時候雪暮卿生氣的樣子很可怕，皇帝生氣的樣子可比雪暮卿可怕千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