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影消失在了東宮的房頂上，榮貴妃突然暗道不好，急忙讓侍衛別再追趕。這事要驚了皇上更是難辦。

匆匆收了兵，就算是提心吊膽也沒辦法，只好同太子一起商量最糟糕狀況的對策。

一路上的疾馳，允兒都不知道兩人會被追趕到哪里，又該到哪里才停下，只知道，突然回頭看去才發現已經沒了追兵。

這時候扯了扯雪暮卿的裳，雪暮卿也回頭看去見再無來人這才停下來。

仔細一看，松針樹上雪堆，在往前是梅花怒放，記得山上的時候就會有沿途的梅花，看來是逃到了行宮邊緣。

“王爺，你有沒有事？”允兒很是擔心的問道，秋水涌的眸里掩飾不住的擔憂和焦急。

當雪暮卿吐的那一刻，真是嚇到了，從未又過那樣的害怕，好像整顆心都被人在手中，那雙手不斷的收，險些要了的命。

雪暮卿搖了搖頭，口還是疼到無法呼吸，放開允兒自顧自的走在前頭，腳下的雪留下一雙雙腳印。

凜冽的風揚起他黑的長袍，看起來猶如一只搖搖墜的黑蝴蝶，隨時都會消散在風中一般。

“王爺……”允兒喃喃喚了一聲，眼淚不知什麼時候迷了視線。

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異樣，又這樣一言不發，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為何又不對講。

他可以心平氣和的對說出他畢生的報復，他的野心，他的計劃，那是攸關生死的事，他卻坦然對講出來口。

可是為什麼偏偏這件事要有所瞞，莫不真是得了不治之癥故而不想讓傷心。

可是，你忘了麼，我是醫者，允兒可以治你的病！

這麼一想，抬起手背來干了眼淚追了上去，在他后鼓起勇氣說道：“王爺，您是不是患了什麼惡疾，允兒為你看看可好？”

雪暮卿罔若未聞，腳下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繼續往前走去，一步……一步……離遠去。

允兒不甘心，更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可能真的是得了什麼重病。

于是有追了上去，“王爺，你就讓允兒看看吧，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呢？”

屢次三番的說話，或許是把雪暮卿說的有些煩了，他轉冷冷的看著，矮了自己一大截的允兒看起來小無比，他薄微啟沉聲問道，“心病，可有藥醫？”

說罷，他轉又走開，允兒愣在原地琢磨著他的話來，心病，是什麼心病，是心悸還是心痛，還是心里脹痛。

心病是大病，很多種病，但是一旦得了心病之人都很難被治，大多數的人都會因為得了心病而命喪黃泉。

難道他真的得了心病？允兒怔怔出神，攥的手已經是涔涔冷汗，恐懼如同是夜里的黑暗，轉眼遮蔽了月華彌漫在心間，不見毫的亮。

這種覺比見他吐還到害怕，一心想要一個答案，但是得到答案后卻是絕。

不行！就算是心病也一定有辦法治好，搖了搖頭將自己頹敗的思緒都驅散了去，就算治不好不還有師傅江朔州麼？一定有辦法的。

可是，再抬眼，哪還有雪暮卿的影子，他早已消失在夜之中，允兒想來，他的背影蕭索無比，一定是深絕。

要守護雪暮卿，上一輩子沒有辦法在他邊一直陪伴著他，這一輩子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好好的活下去。

況且他還有理想，還有抱負沒有實現，就算是他放棄妥協了，也不準他就這麼離開人世。

允兒一路追著腳步到了偏殿，推開門，殿中卻沒有人，轉了一圈以為他還沒有回來，卻見一個人肚子坐在庭院之中，手里拿著酒杯晃。

他，在喝酒？

允兒不曾見過他喝酒的，他這個人一點也不喜歡酒這種東西，就算是平素里煩心時候也是喝茶消氣。

如今，真真切切的看見他一手握著酒杯，一手握著的就是皇上賞賜的瓊漿玉。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完全沒有注意到慢慢靠近的允兒，不一會便飲完了一盅，他把瓊漿玉的酒壺丟到了一旁的雪地上。

無月無星，這樣子的庭院里肚子一人喝酒，不是詩人悲春傷秋，不是僚憂國憂民，不是紈绔子弟思念家人，那是一種孤單到讓人心疼的影。

沒有哭聲，沒有吵鬧聲，連酒杯的聲音也無，他就這麼靜靜的借酒消愁。

“王爺……”允兒走近，聲音是哽咽的帶著一點點沙啞，看著他這樣，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他喜歡的男人，是那個叱咤風云的燕國君主，喜歡的男人是那個為黎民百姓著想的九五之尊，喜歡的男人是那個遇事從容生淡漠的雪暮卿！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如同一只傷的獅子卷在自己的世界里靜靜的著傷口，如何讓人不痛心。

可是只能這麼陪著他，他喝酒，陪著，他傷心，陪著，唯有如此而已。

雪暮卿不看也不回的話，還是自顧自的喝酒，那瓊漿玉，如同茶水一般盡數了他的間。

“不要多喝，王爺……”又淡淡言道，角是苦，不知是因為心痛，還是淚水的味道。

瓊漿玉喝過，那種酒雖然很香醇，剛喝的時候也覺不到有多辛辣，但是喝過之后酒勁很大，時常會攪得肚子里翻天覆地，只是一杯就足夠頂上其它酒類兩大壺。

千杯不醉的酒仙遇到瓊漿玉也只是一壺的量，可是他已經喝了一壺，還在不停的喝，對于他這個不喜歡喝酒的人來說，比飲茶水還要喝得快。

他還是不說話，回答的只有烈酒的吞咽聲，焦急的看著卻無可奈何，手去奪卻被雪暮卿拍開了去。

“王爺！別喝了，你到底是怎麼了，你不喜歡喝酒為什麼今日要喝這麼多！”允兒是真的生氣了，為他好，他何曾將的話聽進過心里？

“不喜歡喝酒？誰說的？”雪暮卿扭頭看著，角勾起一抹笑意來，淡淡的嘲諷之意，不知意何為。

“這……”允兒啞言，總是把他的喜好記得很清楚，可是記得清楚又怎樣，他從來都不領，咬了咬，“我知道，你不喝酒。”

雪暮卿更是哈哈大笑起來，他很這種笑，笑起來的時候也很好看，角揚起出一排皓齒，只是卻覺不到他一一毫的喜悅，他說，“你是誰？”

允兒又再度沒了言詞，是誰？該是林夢如呢還是允兒，是誰自己都不清楚又怎麼能說呢。

“我是林夢如。”低聲道，像是在對自己說，確實，就算日里頂著允兒的皮囊，但骨子里還是林夢如。

格還是那樣的格，想法還是原先的想法，還是依舊著眼前這個男人，就算是有著允兒的面容也掩飾不了自己一顆真心。

那顆心就系在他上，可是他從未正視過，也從未在乎過，他不知道的太多，不知道浮生如夢，曾經一起走過那麼多年年歲歲不知道他們曾經只羨鴛鴦不羨仙，現在他是王爺，而卻連自己份也分不清。

“胡說，你怎麼可能是。”雪暮卿笑著搖了搖頭，端著酒杯仰頭又是一杯烈酒，“現在快為太子妃了，不會在這里，也不知道本王為了痛苦，呵呵……”

他一邊說一邊喝酒，允兒站在一旁已經目瞪口呆，他這般傷的話，這麼凄涼的話，離不開的名字竟然就是林夢如。

瞬間只覺得天雷滾滾，將劈個里焦外，他慕之人竟然是林夢如，竟然是林夢如……

以為他誰也不，一心系天下，可是今日卻聽他這麼凄厲的話，那是因為林夢如……

那方才他聽到榮貴妃和太子的對話故而才吐也就有可原了，沒想到，雪暮卿他對林夢如的如此的深。

一時間，允兒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憂心，知道，他是喜歡自己的，可是卻不是自己，而他喜歡的人確實是林夢如，可是卻不是這個林夢如！

“王爺，你喜歡林夢如麼？”飽含著淚水，角卻是欣的笑意，兩種緒在迸裂開來，似乎要找到一宣泄口，那不是淚水和笑意能詮釋的。

雪暮卿沒有說話，林夢如于他早就認識，那是在他還沒被驅逐到蜀州的時候，那是一次巧遇，在京城大清早的街上。

一個人穿著一襲輕紗白蒙著面紗在一胭脂店門口駐步，卻停了好久轉走開，不巧撞到了他，面紗落，清新俗的模樣一眼便吸引了他的目。

第二次，是他造訪林府，在門口往里看，他們在庭院中相遇，坐在秋千之上，背后是花團錦簇，淺笑盈盈，看著書籍笑出聲。

兩人的相遇相識那麼的自然又讓人無法忘懷，他本上門提親，誰料事事不如人意，皇帝重病臥床，圣旨一道讓他遠赴了蜀州。

從此千山萬水相逢也是難，又誰能想到，命運弄人，他回來了，可是卻要為太子妃。這樣殘忍的事實讓他如何能接，可是他能怎樣，皇帝的賜婚了，就算他現在站出來不依又能有什麼用？

唯有借酒消愁，一杯烈酒下肚，間火辣辣的燙，腦袋也是昏昏沉沉，沒錯。允兒說的沒錯！他就是不飲酒，酒量也不是很好，可是現在除了酒能麻痹他自己外還有什麼能麻痹他的思緒。

他只想不去想那個人，不去想世間的紛紛擾擾，不去想，也不去，如此這般才不會心痛。

允兒淚水已經潤了臉頰，他現在才知道，饒了這麼大個彎，原來還是喜歡自己的。看著他痛苦，也于心不忍，“王爺……，”又喚了一聲，像是對這二字了魔障一般，“王爺，我就是林夢如，你好好看看。暮卿，我是夢如，夢如……”

想聲嘶力竭的說出這句話，但是到邊卻是平緩的語調，無法去想象，眼前的迷霧撥開，他又會不會相信。

“夢如？”雪暮卿喃喃囈語，扭頭看著，那遠山的眉，含脈脈的眼，好像是，又不是。

那眸那樣清澈，帶著淚，在夜風中起了漣漪，是那樣澄明的一雙眼，只倒影出他的剪影，的眼底唯有他一人。

“對，我是夢如。”允兒堅定的回答道，已經忍的夠久了，只想將這一切都說出來，他著的是，又怎麼能讓他傷心難過。

就是林夢如，在他邊，時時刻刻都著他，只要他相信，就卸去允兒的偽裝做回那個林夢如。

縱使他現在不是君主，縱使他現在境難堪，那又怎樣？只要在他邊，林夢如便天不怕地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