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請講。”
“我打算帶子夜一并進京。”
“什麼?”
喬氏頓時慌了,子夜是留在手中的最后一張牌,有子夜在,不管是喬家還是麗家,都會待好一些。即便是瓊華宮,也不得要為這個弟弟而賣娘家幾分面子,現在這一招釜底薪,往后就徹底沒了依靠了。
“娘娘,這不妥吧。”搜腸刮肚,磕磕:“娘娘要去的是后宮,后宮除了皇上,別的男人住著也不方便,再說了,哪有嫡長子不再家中的。”
這種干的理由,若是在尋常人家沒準還有用,但是——
瓊華淡淡一笑:“皇上特許子夜去國子監讀書,夫人還有意見嗎?”
喬氏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圣上的話,敢有意見嗎?
眼看這個無,也不再掙扎,怕引得瓊華更加反。
待喬氏下去之后,珍珠憤憤不平道:“娘娘就是太好說話了,要我說,就應該狠狠的罰一頓。想想過去做的惡就來氣。”
“再怎麼樣,也是我庶母,若是真的罰太狠了,傳揚出去,只怕對我更加不利。”瓊華笑著安:“這兩天也算是讓得到教訓了,你沒瞧見那臉,都腫豬頭了。”
一想到喬氏那胖起來的臉,珍珠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真沒想到,也有今天。”珍珠嘆:“娘娘往后誰也不用怕了,再也沒人敢欺負咱們了。”
瓊華蹙眉:“珍珠,這娘娘二字,還是先不要的好。”
“為何?”
珍珠不解:“您馬上就要宮了,宮不就是娘娘嗎?”
瓊華不知該如何解釋,幽幽的嘆了口氣。
即便是宮了,又如何?
皇上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誰也不知道,自己這回去,是排多。
一宮門深似海,這真的是個明智的決定嗎?
“嘆什麼氣啊。”
突兀的男人聲音令一下子醒悟過來,轉過便要跪下:“皇上。”
卻被來人阻止。
“這是在宮外,不必多禮。”
明程瑞臉上的笑意更濃:“何況,你我之間,更不必如此。”
他生的原本就很好看,秀的面龐之間帶著一剛毅,特別是那一雙眼眸,如天上的星子一般,麗極了。
瓊華垂下頭,沒有言語。
“你還沒說,方才為何嘆氣?”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修長的脖頸,有些的。
珍珠早不知什麼時候退下了。
瓊華有些慌,刻意的讓開一些,而后道:“只是想起要宮,有些害怕罷了。”
“怕什麼。”
明程瑞見白的好似染上了一層紅霞,知道的子害了,便也不再戲弄。直接坐在一旁,拉開了距離。
“宮中又不是牢籠,我也不是吃人的老虎,有什麼害怕的。況且,“
想起那個哭的梨花帶雨的,撲在自己懷中,央求著讓他帶著一并走的時候。明程瑞便知道了,這一生,大抵他是再也難放下了。
“當時要跟著我去浪跡天涯都不害怕的姑娘,怎麼這一瞬間卻膽怯起來了?”
因為當初的你只是一個人啊,你我之間,分和自由。如今,你搖一變為天下的君王,而我,無非是從一個牢籠,進了另一個牢籠。若是非說有什麼不同,無非這個牢籠更加華麗一些罷了。
瓊華沉默不語,明程瑞只當害,聲音也溫了許多:“我說過,會帶你走。你再忍耐兩日,我一定會你彩奪目的離開這里。”
明程瑞果真沒有食言。
這兩日以來,源源不斷的賞賜絡繹不絕的抬到麗家。麗家的二房,三房,甚至旁支都有。唯獨長房,空空如也。
麗老爺氣的胡子直翹,喬氏卻勸:“如今已經不錯了,至皇上沒有降罪。若是當真怪罪下來,老爺便真的要可憐了。”
一句話,澆滅了他心中的怨氣。
只是還是有些不甘:“皇上這麼做,這是打老夫的臉呢。”
“打便打吧。”喬氏嘆了口氣:“皇上這是在出氣呢,怪罪咱們將姑娘給許到了孫家。您看吧,也就是這兩天,孫家必出大事。”
喬氏這話說完,還沒有半個時辰,便有小廝來報,說孫家賄賂朝廷員,還開賭場坑害百姓,罪惡多端,滿門抄斬。
滿門抄斬四個字,麗老爺心頭那一丟丟的不甘,也瞬間沖沒了。
比起滿門抄斬,沒禮就沒禮吧。這臉面啊,反正也早就丟的不剩下啥了。
明程瑞的確是在給瓊華出氣,但同時,也是為造勢。
按理說,一個姑娘,他看上也就看上了。普天之下皆為王土,何況是一個人。能宮,便是對最大的榮耀了。
可莫名的,明程瑞不想委屈了。
他做皇子的時候,皇后善妒忌,不知謀害了多皇子。他為了忍,便娶了手中無權無勢的沈氏,用來迷皇后。
沈氏無才,面容也十分一般,可子卻還是不錯的。做王妃的這些年來,雖說沒有什麼功勞,卻也還算平穩。
如今他榮登大寶,沈氏順理章的為了皇后,他也不覺得有什麼,甚至覺得這是沈氏該得的。
可瓊華,卻他生平頭一次,覺到了后悔的滋味。
若是早知道,在千里之遙的江南,還有這麼一位姑娘在等著他,那麼他就是拼死也不會親。
他會一直等,一直等到的出現,然后,用天下最隆重的儀式去迎娶。而不是在那個宮里,只能從順貞門進去,甚至終其一生,連正紅這樣的都不得。
這份越深,便越是替 委屈,心疼。
所以他才要給瓊華造勢,好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有多歡喜。
面對這鋪天蓋地的賞賜,瓊華的心卻逐漸的平靜下來。
這兩天,也多想明白了。
與其留在這里,被迫嫁給孫錢或者用一白綾結束自己的生命,倒不如跟著他去宮中。好歹,那里是另一方天地,好歹,那里也不會有人強迫自己做不喜歡做的事。
死都不怕了,難道還怕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