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妃呆坐在自己的儲秀宮，看著里邊金碧輝煌的一切，甚至比起皇后的宮殿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想不通，皇上怎麼能只為了那麼一句話，就狠心廢了自己呢？

林貴妃不死心，認為太上皇遲早有一天會復的寵，只嘆最是無帝王家，卻不知道自己霸占了一個人的二十年。

太上皇的這道圣旨讓所有人都震驚了。一時間，宮里人人自危。

離塵聽良子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倒茶，他端著茶杯的纖白細手微微一頓，隨后恢復了正常，淡淡一笑：“其實帝王的最過淺薄，捧在手心上二十年的人，說扔就扔。”

其實離塵把這些看得很徹，那雙眸子像是能夠容納整個世界。離塵不知道，太上皇想要一輩子，寵一輩子的人竟然是他的娘親。

反觀離遠就不了這麼大的打擊了，這麼多年來，他是驕傲的，因為他的母妃是比皇后還要尊貴的存在，因為他的父皇那麼名正言順的疼他，可是他不相信，他的母妃怎麼會突然失寵呢？

離遠想要進宮求見太上皇，太上皇早就預料到了，淡淡的吩咐太監們，道：“要是大皇子來了，就說我不見。”

這麼多年，離遠都順風順水的，自從他記事起，一直被太上皇捧在手心上疼，太上皇會像尋常人家的父親那樣，帶他去花園玩，會教他功課，他從小就生活在眾皇子公主羨慕的眼神中。

可是在二十年后的今天，離遠跪在太上皇的宮外已經足足三個時辰，太上皇還是閉門不見。

太上皇看著門外的離遠，有的只是一聲嘆息。就讓他跪在那里贖罪吧。太上皇知道自己是自私的，盡管他知道這麼多年，離遠和林貴妃做的錯事有多，但是他都睜只眼閉只眼的縱容。

現在得知離遠不是自己最的人生下的孩子，太上皇有震怒，有驚訝，有后悔，獨獨沒有了憐惜。

太上皇嘆了一口氣，想讓人把離塵過來，卻始終開不了口。等他終于知道那雙似曾相識的眸子是誰的，已為時過晚。

猶豫了一下，太上皇讓人將離塵了過來。

離塵聽到太上皇召見自己，淡淡的掀了掀擺，服都沒有換就進宮了。

太上皇看著恭敬的站在自己面前的離塵，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離塵看到太上皇言又止的表，不諷刺一笑：“父皇，您有話直接說便是了，兒臣還有些不舒服。”

想到離遠讓人給離塵下毒的事，太上皇立刻慌張了：“來人，傳太醫。”

“不必了父皇，有事您直說便是。兒臣已經大好，不牢父皇記掛。”太上皇看著離塵堅定的態度，臉上帶著一抹悲哀。

“那時候，我剛登基不久，你母妃是下邊送上來的秀，說來你母妃也幸運，我只臨幸了一次就有了你。后來我再也沒有寵幸你母妃。直到有一次我生了大病，半夜在夢中驚醒，覺到有一個人在拉著我的手，一直我。后來，我發著燒，卻固執的不肯喝藥，我覺到一直溫我的那個小人，竟然變得強勢，甚至是飛揚跋扈的將那碗藥喝了，然后又強的喂到我里。我記得那個小人的眸子，記得那雙清淡如水的眸子看著我的時候，沒有對權勢的，有的只是淡淡的。早晨我醒了以后，看到了林才人，就是后來的林貴妃，帶著意看著我，我就把當了你的母妃，給了二十年的寵，直到前不久，我發現我錯的很離譜。開始的時候，我發現的眼里沒有那種清淡，還以為是因為我才不肯輕易表。后來，貪慕權勢，我都一一容忍，直到那天我看到你眸子里的清澈才恍然大悟，我發現一直以來，我錯把魚目當了珍珠……”

離塵聽著太上皇的話，不一愣。原來是這樣子，原來事實的真相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殘酷。多麼可笑的事，就是那對母子，得到了本該屬于自己和母妃的幸福。可是他們又何其悲哀，當了一輩子的替。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們的父皇，那個全天下都敬仰的男人。

離塵沉默了一會，淡淡說道：“父皇……若是你真的我的母妃，又怎麼會不記得的臉，的眸子，的聲音，這一切，不過是你的執念罷了。”

太上皇知道自己不是執念，他在看到那雙眸子的時候，聽到自己怦然心的聲音，要不然他也不會包容林貴妃的所有過錯，寵了他們母子二十年。

“只是因為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態度對你而已，本就不是所謂的，父皇，你懂嗎？你后宮佳麗三千人，你說你我母妃，我只問你，還記不記得我母妃的長相？”離塵苦笑，帝王的說起來真是太過可笑了。

太上皇在這一瞬間，真的很想反駁，他記得，他記得。就在看到那副畫像的一瞬間，當年的景立刻涌上了他的腦海。

但是太上皇什麼也沒有說，因為離塵的表已經說明，他不相信自己了。

離塵看著太上皇淡淡道：“父皇，皇兒曾經喜歡過一個人，不，不是曾經，是過去，現在，未來都會一直喜歡一個人。雖然我是南楚的皇上，可以擁有很多人，也有能力找天下最絕的子，但我還是喜歡。喜歡到……想把全世界給。為了，我甚至想過不要這個皇位，和白頭到老。可是不要我，太優秀了，即使不要我，我還是愿意為了變得更優秀，希有一天，能夠回頭看看我，看看能夠配得上的我……父皇，這是。“

太上皇聽到離塵的話，心中更加愧疚，確實如此，離塵說得對，他不配談啊。

現在的太上皇確實很滿足，他跟他的人所生的兒子是那麼的優秀，盡管其之前吃了那麼多的苦。

現在南楚流傳著太上皇準備將軍政實權給離塵皇上的言論。

如今離塵獲得太上皇的寵，是大家爭相討好的對象。這讓一向順風順水的大皇子心里十分不平衡，大皇子的心里漸漸的扭曲了，他開始怪罪起自己的母妃來，若不是母妃沖撞了皇上，他今天又怎麼會落得如此地步呢？

林貴妃在儲秀宮也不好。的況跟大皇子正好相反。這些日子，儲秀宮門庭若市，每天都有很多來看笑話的人。宮里的人們都是踩低捧高，們在林貴妃得寵的時候爭相結，如今見林貴妃落魄了，便來報復一下。

林貴妃，哦不，林菲兒邊的忠心丫頭，從小就伺候林菲兒的春兒在林菲兒耳邊道：“小姐，賢妃來了。”

林菲兒一聽到春兒說賢妃來了，心中頗為忌憚。當初是林菲兒害得賢妃沒了孩子，從此再也不能生育了。

賢妃那張保養得當的臉上掛著笑意對林菲兒道：“姐姐今天還算空閑，于是就想著要來這里看看妹妹，不知道妹妹過得可好啊？”

林菲兒那縱的脾氣還是沒有改過來，對賢妃破口大罵道：“林賢兒你假惺惺了，你不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可惜啊，本宮只是一朝失勢，但是太上皇寵了本宮這麼多年的事實無法改變，這是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的殊榮。”

這時候，后邊一個淡淡的聲道：“再好也只是過去，不是嗎？可惜這世上最薄不過天家，太上皇寵幸了你二十年，一朝就扔了啊，果然是年華不復。”

說話的這個人是昭妃，為人子淡的很，但是和賢妃好，如今為了賢妃來這里諷刺林菲兒。

林菲兒的脾氣果然被引了，上去就罵：“你們這兩個小賤人，本宮真后悔當初沒有弄死你們。”

賢妃上來就給了林菲兒一個。

春兒驚呼：“小姐……”

只見林菲兒白的臉上赫然出現一個高高腫起的掌印，由此可見，賢妃打得多麼用力。

林菲兒跌坐在地上，看著賢妃，憤憤不平道：“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賢妃微微一笑，雖然是笑著，可是賢妃的眼睛里看不見一笑意，那滿滿的恨讓人看了心驚：“林菲兒，你這個賤人，你知不知道我恨你骨，我恨不得吃你的，啃你的骨頭，拔了你的皮，讓你給我死去的孩子償命。就算你不顧及我這個姐姐的面子，可你自己也為人娘親，怎麼不知道人心都是長的啊。”

賢妃臉上的傷痛是那麼的明顯。或許是林菲兒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臉上也漸漸有了悔意。

賢妃來這里只是為了教訓林菲兒一下，所以也沒在這里多作停留。

賢妃和昭妃走了以后，林菲兒像一缺失了自我的空殼子，呆呆的坐在那里。

春兒心疼的看著林菲兒，說道：“小姐，你認命吧，二十年了，今時不同往日啊。”

過了一會兒，林菲兒像是想通了似的，聲音輕輕的，像是解了一般，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春兒啊，是我這麼多年……做的壞事太多。這是報應啊……我想念很多年前那個張揚的自己。那一年，我還是爹爹最驕傲的小兒，爹爹疼我勝過他所有的孩子……春兒……我有多年沒見過爹爹了……春兒……春兒……我好累啊……我好想離遠啊……春兒，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春兒……我擔心啊……”

就這樣，林菲兒一個人在那里自言自語，聲音很輕，很單純，就好像進宮前的那個子。這麼多年，林菲兒干的壞事多到自己都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