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佯裝著被燙的手忙腳,卻趁打翻了放在葉紀棠面前的茶壺。
滾燙的茶壺瞬間砸在葉紀棠的上,他被燙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手去扶,可是茶水傾斜而下,他找不到在哪兒,手腕結結實實的上了剛被爐火煮過的茶壺。
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葉紀棠頓時皺了眉頭。
素心驚呼一聲,似乎聽到了嗤啦一聲,急忙彎腰拎起水壺,再看葉紀棠的手腕,已經瞬間起了幾個水泡。
“這是怎麼了!”葉鴻明站起來,眉頭皺著看了過去。
葉景堯忙著整理自己的服,慌慌張張的拱手,故意出了自己了半截的袖口,“方才三弟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我驚慌之下造了混。”
他看看葉紀棠,滿眼的冰冷嘲諷轉瞬又換上了一臉和善,繼續拱手說:“三弟失明,看不見所以才失誤的,請父親責罰兒子就是,不要懲罰三弟。”
素心登時紅了眼眶,捧著葉紀棠的手,看著他素白的手腕上的紅,抿了,用幾乎不可耳聞的聲音說:“分明是你打翻了茶壺才……”
可是話說一半,突然被一只手輕輕拽了一下,素心順著手的方向抬頭看去,卻見葉紀棠沖微微搖了搖頭,旋即拱手說道:“父親,是兒子不小心,還請父親責罰。”
看樣子,倒還真是兄友弟恭的一派祥和。
葉鴻明哈哈笑了一下,擺了擺手,探著頭關心道:“紀棠沒有傷到吧?”
看著一眾參謀大將,手指著葉紀棠笑著說:“我這個三兒子,早年間得了場大病,現如今弱不風的,又目不能視,各位見笑。”
軍人中一個留著兩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嗤笑一聲,起沖著葉鴻明一拱手,眼神充滿鄙視的上下打量著葉紀棠,嘖嘖兩聲,“葉將軍,梁某不得不說一句,將門之后,怎的出了這麼個娘們兒唧唧的東西?真是讓人沒眼看。”
“就是啊,葉將軍,您的兒子,怎麼說也得是像大公子葉景桓那樣的人吧。”旁邊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人哈哈一笑,“那才能被稱作是將門之后啊。”
葉紀棠沒有抬眼,垂頭清理著服上的水漬,素心聽著心里堵得慌,可是葉紀棠不讓說話,也只好紅著眼跪在那里繼續拭著葉紀棠上的水。
冷風一吹,霎時間服上的熱水變得心涼,葉紀棠沒由來的打了個冷。
嘈雜的聲音,早就引得眷們都紛紛側目,蘇晚秋聽著從那邊遠遠傳來卻十分清晰的嘲諷之語,一腔怒火熊熊燃起。
“三公子又出洋相了吧。”旁邊,不知道是哪張桌子上,傳來了幾個人的調侃聲。
“哎呀,那個廢能干什麼啊,真給將軍丟臉,他是怎麼好意思坐在男人那桌子上的。”
“就是啊,干脆坐在我們眷的桌子旁,怎麼也顯得他魁梧些啊。”
幾個人說著,無端引來一陣哄笑。
蘇晚秋咬后槽牙,狠狠站起,木凳子著地面發出劇烈的聲音。
坐在主位上的秦曼,此時才慢悠悠的回過頭來,淡淡看了蘇晚秋一眼,輕輕笑了,“怎麼?蘇晚秋是要給我們敬酒嗎?”
怒火依然在燒,蘇晚秋深深吸了口氣,張要罵,可是卻突然覺到有人在死死拽著蘇晚秋的手臂,回頭一看,段巧燕正示意快點坐下,用口型告訴:別惹事!
經過短暫的僵持,蘇晚秋終于勉強熄滅了腦中的怒火,留出了一思考的空間。
此時此刻強出頭的話,是占不到半點好的。
因為那群男人,一定會借此機會嘲諷葉紀棠,還得靠著人才能自保。
而這邊,秦曼也不好對付,若在這種場合被拿住了,以后恐怕很難在將軍府中翻。
蘇晚秋抿了抿,閉上眼睛咽下這口苦水,咬后槽牙,彎腰拿起酒杯,“兒媳初將軍府,這杯酒,先敬母親一杯!”
一口酒灌下,微微甜,蘇晚秋覺得口憋悶,聽見男人們那邊傳來陣陣哄笑,不自覺攥了擺。
“三公子,別這麼娘們兒啊,你看看那邊的夫人們都端著酒呢。”葉鴻明手下的第一副將梁,嘿嘿笑著舉著偌大的酒碗,“三公子,端起你手邊的酒碗,干了這碗酒,我們就承認你是個爺們兒。”
葉紀棠病重,一度險些過了奈何橋,平日里連喝茶都只敢喝溫的紅茶,這種陳釀的烈酒,稍微沾上一點,恐怕都要麻煩。
素心臉慘白,看著葉紀棠青白的指尖微微抖了一下,一把按住了葉紀棠的手,低了聲音,“公子……”
“無妨。”葉紀棠輕聲說,用另一只手推掉了素心的手,沉下臉來,手指索向面前的酒碗。
“既然大家都在這里等著呢。”葉鴻明吩咐邊婢又到了一碗酒,呵呵笑著,“紀棠你就不要掃興了,快點把酒碗端起來。”
素心全一,手懷,攥了隨攜帶的陶瓷小藥瓶,微微抖。
“喝一碗酒而已。”梁咧嬉笑,“別回頭傳出去,讓人家都說,我們大將軍的兒子,跟那寒酸的言李子怡一般,跟個閹人似的。”
“就是啊。”周圍人開始哄笑,“下面沒啊,就是不行。”
無數雙視線投在上,葉紀棠就算是看不見,也覺到了灼燒。
他眉頭微蹙,可是到酒杯的那只手還是微微一,了回來,頭微微偏向蘇晚秋所坐的方向沉默片刻,慘白著臉拱手道:“請父親恕罪,兒子無法飲酒。”
葉鴻明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邊,素心長長松了口氣,攥住藥瓶的手終于松開了。
“三弟。”邊,葉景堯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葉紀棠的邊,拿起桌上的酒碗塞進葉紀棠的手中,“不管如何,意思一下總是可以的吧,不如……”他側頭看看那邊蘇晚秋的背影,輕笑一聲,“讓弟妹代你飲下幾碗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