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馳坐著方振東的車,直接進了通江縣郊區,駐軍家屬大院。一路上葉馳就琢磨著,這都什麼緣,如果他記得不錯,通江縣正是許明彰外調落腳的地方。
原本以為是個鳥不拉屎的荒僻地兒,到了才知道,真山明水秀的,三面環山,一面臨水,倒是便宜那小子了。
剛到這里那一刻,葉馳還瞎想了一陣,心說,別是他媳婦和許明彰那小子私奔了,可昨個胡軍給他打電話,說婷婷那丫頭追著許明彰過來了。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他抬抬手,別為難許明彰了。
葉馳就知道,一準是胡家拗不過婷婷那丫頭,同意了婷婷和許明彰的事兒,葉馳倒是大方的應了,反正只要媳婦心里不惦記許明彰就。
車子停在一棟兩層小樓外,勤務兵下車撐起傘,葉馳跟著他進了里頭,開門的是個可非常的小丫頭,門一開,沒看清外頭的人,就撲了過來:
“媽媽,你可回來了啦,我的小兔子死了,怎麼辦”
葉馳一把接住小丫頭抱起來,小丫頭也不認生,歪著頭,打量葉馳半響眨眨眼:
“你是l?”
葉馳不微楞,小丫頭眸子澄澈純凈,倒是讓他想起了他媳婦,可見他媳婦也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罷了。
方振東從后面過來,抱過小丫頭:
“萌萌,這是葉叔叔”
小丫頭雖然不大,卻古靈怪口齒清楚:
“哦!我知道了,你是爸爸說的,那個丟了媳婦的葉叔叔,你媳婦為什麼丟了,是不是你打屁了”
勤務兵和那邊泡茶出來的幫傭阿姨,都笑了起來,方振東放下,點點的鼻尖:
“就你是個小事兒媽”
小丫頭一掐腰:
“婆婆和我說過,爸爸以前也丟過我和媽媽”
說完走過去拉著勤務兵的大手搖晃:
“小趙叔叔,我媽媽呢,怎麼還沒回來”
小趙蹲下,的頭:
“萌萌乖啊,你媽媽很快就回來了,咱們再乖乖等一會兒好不好。”
阿姨過來牽著小丫頭上樓去了。方鎮東著葉馳:
“真是好久不見,這一晃快十年了,上一次還是那回華北地區海陸空聯合軍演上,咱們照過面,你帶著幾個人直接抄了我方的后路,不是我們反應及時,司令部被你端了,臉可丟大了,可惜,后來聽說你退伍出國了,本來還想著和你手呢,真刀實槍的對戰一次,看看誰勝誰負”
葉馳笑了,掃過眼前的男人,儒雅而不失霸氣,用葉將軍的話說,方振東是一名儒將,可在戰場上,那子拼命三郎的勁兒,比狼還狠三分,不過這是個漢子,漢。
現如今褪去了昔日的棱角,更顯出幾分獨有的深沉斂,一軍裝整齊規矩,肩膀上的兩杠四星映著他年輕的臉,意氣風發。
方振東這個人是高傲的,非常高傲,可以說目下無塵,除了他手下的兵,誰的賬他都不買,是出了名的不講面。
可是這幾句話說的親近自然,幾乎立刻就拉近了和葉馳之間的距離,一個是封錦城的面子,另一個,也是一種早就存在心里的惺惺相惜。
兩人相談甚歡,雖說如今葉馳已經離開軍隊好多年了,可他畢竟曾經是佼佼者,對于一些戰略練兵的看法,還是有其獨到的見解。
寒引素回來的時候,兩個男人已經轉移到方振東的書房,對著一張軍事地形圖,你一言我一語的研究了。
引素換了服,先上樓看了小兒,小丫頭已經玩累睡著了,下樓親自泡了茶,端進了書房。
葉馳當然聽說過方振東的再婚妻子,方振東的事,當年鬧的很大,畢竟執意要娶一個二婚的人,以方家的地位和名,可想而知,有多艱難。
可今天見了,倒是不暗暗贊嘆,別說,這樣的人的確不多見,不說多漂亮,就是從骨子里出的那子味道,就使得這個人煥發出非一般的麗,溫和悅,令人一見便從心里安然。
方振東臉沒變,可眼中的芒瞬間和起來,和的如窗外連綿的雨。
葉馳的手機響起來,葉馳告了罪,走到窗邊去接電話,臉由平和到憤怒,也不顧不得,是在方家做客:
“你說誰,蔣進,蕭蕭的那個學長……”
寒引素微微一怔,方振東攬著的肩膀審視半晌,低聲問:
“怎麼了,不舒服嗎”
寒引素揮揮手,等葉馳放下電話,略遲疑的道:
“你的妻子是時蕭?”
葉馳愕然。
從通江縣出發,坐車過了盤山道,到了山底下,天已經黑了。方振東建議葉馳等天亮了再過去,雖然山不高,可地形復雜,且山路難行,又是晚上,危險系數太高。
葉馳得了他媳婦的音信,那里還顧得上山路,就是刀山,他也的趟過去。方振東只得派了手底下四個尖兵,全副武裝,跟著他上了山。
五個人剛上了山頂,大雨就傾盆而下,葉馳用夜視遠鏡,了下面山坳里的村子,不臉一白:
“你們原地回去報信,這里要垮山了”
四個大兵山區駐守這些年,自然也知道,遠遠看去,那邊半截山的樹,已經緩慢傾斜下,速度極慢,但是有經驗的,還是明顯就能看出來。
葉馳說完,自己就要往下沖,兩個大兵拉住他:
“葉先生,這時候還是先回去找救援隊來,你自己一個人下去太危險”
葉馳甩開他們,沖四個兵大吼:
“別他媽磨嘰了,抓時間,我媳婦在下面呢,我他媽自己走了,算什麼男人”
吼完,快速沖了下去,幾乎連滾帶爬的。幾個大兵也知道事態危急,也顧不得葉馳,轉下山。
葉馳到了村子的時候,村子已經被湍急而下的泥沙流,從中間斷開,分兩個村子,大雨中傳來狗吠鳴,和一陣陣喧嘩聲。
即使大雨中,村口的大樹下卻站滿了人,黑漆漆的看不清臉,遠遠看見葉馳,仿佛看見了救星,一擁而上:
“解放軍來了,解放軍來了,我們有救了......”
當頭的村長一把抓住葉馳,看了看葉馳后面:
“怎麼就你一個人......”
葉馳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你們趕躲開樹木房屋,找盡量空的地方呆著,救援隊在后面,馬上到,蕭蕭呢,時蕭呢,在哪兒”
村長這才明白,這人是來找時老師的,指了指被泥沙流隔開的半山坡:
“在那邊,我們試過了,過不去,被困在那里”
葉馳的夜視鏡過去,半山坡的幾間房子,目測的都能看出,正在緩緩下,葉馳想都沒想就沖了過去,村長忙拉他,卻沒拉住。
葉馳幾乎瘋了一樣,沖了過去,虧了方鎮東給他帶的裝備齊全,虧了葉馳曾經是個軍人,虧了這里的村民,繩索套進對岸的大石頭上,另一頭拴在腰間,這邊村民中十幾個壯碩的漢子,也幫著拉著另一條繩子,省的泥沙流把葉馳沖下去。
也是葉馳運氣好,走過的地方,并沒有塌陷,都是堅的石頭,艱難的走過去,一陣狂風過來,葉馳踉蹌幾步,栽倒在地上,頭磕在石頭上,夾著雨水迅速冒了出來,葉馳也顧不上,出巾裹在頭上,手腳并用,向上爬。
一進了圍墻已經倒塌的院子,葉馳就聽見他媳婦兒的聲音:
“葉.....馳,葉......馳,葉......馳......”
一聲聲喊著,恐懼而絕。葉馳沖過去踹門,十幾下都沒踹開,山地下,力道已經改變,門被住了。
葉馳掏出臨行前方鎮東塞給他的搶,打開槍栓,拉開保險,子彈上膛,舉起來,沖著門就是幾槍,抬腳用力一踹,門轟的倒了,帶著上面砸下來的門框,砸在葉馳上,咔嚓一聲。
葉馳罵了一聲,單腳跳著進去,手電筒一掃,就看見他小媳婦,抱著肚子,在墻角里瑟瑟發抖,黑暗中不適應突然過來的強,抬手遮住眼睛,里還喊著葉......馳,葉......馳.
葉馳心里恨的不行,跳過去,一把把抱在懷里,抱的的,無一隙:
“讓你小妮子跑,你跑到天邊,我都把你逮回來......”
恐懼積累到頂端,突然看到葉馳,時蕭幾乎崩潰,抱著葉馳,嚎啕大哭:
“你怎麼才來,你怎麼才來,你混蛋,你混蛋,你怎麼才來......”
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話,邊說著,主而熱的過來,吻上葉馳的,小舌頭進他里和他死死糾纏。
葉馳的心都化了水,哪里還有時間計較跑,可一瞬間,理智回籠,飛快推開:
“你快走,出去,從這里出去......”
話沒說完,呼嚕一聲,兩人頭上的屋頂垮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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