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開車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墓地在一方林里頭,不遠還有一條河流,流到古墓的方向轉了個彎,形一「凹」字形。
我立刻眉頭皺。
這在風水上,天渚地,河流的水浸墓地,棺木腐爛極快,本不能做墓地。
墓地口挖了個地,門口還像模像樣地設置了崗亭,我們把工作牌給保安看,他揮揮手,示意我們可以進去了。
江浩言拿著手電筒走在第一個,方茜跟在他后,我忙拉住。
「我午飯時候接到祝教授電話,他不讓你進去,你在門口等著吧。」
方茜搖搖頭,沖我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我姐姐還在里面,我要去接回家。」
7
趙思思一臉迷茫。
「方博士,你姐姐不是在醫院嗎,為什麼說在這里面?」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著,方茜卻又不說話了,垂下眼眸,背著雙肩包,第一個走進了地道。
「說的是魂魄吧,植人,也許是失魂癥。」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其中天魂和地魂并不常在人,而是時常飄散在外。
有時候你去了一個從來沒去過的地方,卻覺格外悉,這就是你天魂或者地魂來過的地方。
而命魂就不一樣了,命魂主思想,也主行,人的七魄都由命魂所掌控。方茜姐姐如果把命魂丟在了古墓,那就會為植人,無法彈。
聽我說完,趙思思瞬間害怕地靠近林新。
「這下頭有東西能勾魂?人家好害怕啊。」
江浩言冷哼一聲:「茶言茶語。」
趙思思瞪他一眼,氣得想打他,我把姐弟倆往旁邊一推。
「都別鬧了,我今天眼皮子一直跳,這下頭很危險。」
我跟著方茜往地道里走,這是一個普通的石墓,地道口被打掃得很干凈,兩邊還拉了電線,墻上掛著幾燈管。
地道幽深狹長,再往里頭,就是一片漆黑,燈仿佛都照不進去。
我走了幾步,忽然覺肚子一陣劇痛。
「不好,午飯有問題。」
我臉慘白,趙思思愣了片刻,也手捂住肚子。
「啊,我的肚子也好痛。」
「午飯有毒!」
不遠,方茜忽然轉過頭,發出一陣森森的笑聲:「桀桀桀——」
眾人大驚,趙思思出手抖著指向方茜。
「是你下的毒?」
方茜慢慢地走向我們,背對著幽深的地道,燈打在臉上,上半部分籠罩在影中,配上那雙異瞳,格外瘆人,趙思思已經忍不住發出了尖聲。
方茜翻個白眼。
「你們中午吃了啥菜?」
林新:「辣子、水煮魚
、麻婆豆腐。」
方茜點點頭,嘆口氣。
「行了,先回去上廁所吧,你們吃太辣了。外地人來四川,十個有八個拉肚子,是我疏忽了。」
剛說完,我的肚子發出一陣巨大的腸鳴聲,我尷尬地捂住肚子。
「我先走一步。」
崗亭旁邊就有個公共廁所,只有一個坑位,我當先搶占了廁所,其他人在外頭絕地拍門。
8
這麼一鬧,就耽誤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等大家都重整旗鼓準備出發時,發現方茜不見了。旁邊的保安大叔指著地道口:「方博士等不及先下去了,你們去里頭找就行。」
「胡鬧,這麼急干什麼?」
我拿著某寶買的巨亮手電筒下了地道,地道口走了差不多十幾米,有一扇石門,此時石門朝里打開,門上還能看見一個淺淺的手印。
「方茜應該進去了,我先去看看,你們三個等在外面。」
我當先朝里走,三個人聽話地點點頭,站在石門口等我。等我的影徹底地消失在黑暗中,幾人的后突然傳來一道詫異的響聲。
「你們在這里干什麼?」
江浩言轉過,大吃一驚。
「方博士,你不是早進去了嗎?」
方茜搖搖頭:「這門口旁邊有一條岔道,岔道不深,盡頭擺著一尊雕塑,我是去看那個雕塑了,沒有進石門里邊。」
「糟了,那喬墨雨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
江浩言著急地要往里沖,剛跑到石門前,卻發現石門居然是關著的。
幾人大驚,而已經深墓室的我,卻對此一無所覺。
我拿著手電筒朝里頭,大約走了幾十米,前方出現了一條岔路。我眼皮跳得更加厲害,只能蹲下,拿著幾枚銅錢往地上一擲。
居然是第六十四卦,天水訟,二人爭路。
我有點兒傻眼,我一個人在這古墓里,誰還能來跟我爭路啊?
下心中的不安,我朝左邊岔路走去,走幾步,前方空間赫然開朗,竟是一間七八平左右的石室。石室中間擺著一個圓臺,圓臺上放了個匣子。
我朝圓臺走去,卻發現西北角,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逝。
「誰在那兒?」
9
我舉著手電筒,朝西北角的地方照了照,這一照,就發現了異常。
沒想到這里居然放著一面青銅鏡。
我大為驚訝,拿著手電筒蹲在鏡子前面仔細地研究起來,最早的青銅鏡出土于青海貴南縣尕馬臺,那面鏡子不大,布滿銅銹。
可眼前這面銅鏡,卻完全不同,這鏡子有一人高,和現代的穿鏡差不多。而且鏡面無比,含錫量很高,幾乎能完全看清我的樣子。
鏡子旁邊雕刻了繁復的花紋,最上面頂著一顆五芒星,五芒星的右下角,畫著一個夸張的笑臉。
我手了那顆五芒星,忽然覺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想不起來哪里怪,但是有一種巨大的不和諧。
正站著沉思,遠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喬墨雨,喬墨雨你在哪兒——」
是江浩言的聲音,我轉過把手電筒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照了照。
「江浩言,我在這兒!」
「喬墨雨——」
江浩言大步地朝我沖過來,將我一把摟進懷里。
我靠在他結實的口,聽見他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
哎,白長這麼大個了,路上也不知道遇見啥,瞧把這孩子嚇的。
我安地手拍了拍江浩言的后背,側頭看向石室門口的方向,只見林新和方茜們也拿著手電筒走了進來。
就是這一看,眼角余掃過那面鏡子,我知道剛才巨大的怪異是從哪里來的了。
這個時候我背對著那面鏡子,被江浩言摟在懷里,我快速地轉頭一看,鏡子里的我,卻依然是正面的。就好像剛才,我手去那顆五芒星,鏡子里的我依舊雙手垂在側,一不。
我心頭一驚,立刻松開江浩言的懷抱,正面看著那面鏡子。
鏡子里的我仿佛也察覺到什麼,忽然勾起角,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10
這鏡子什麼鬼?太不科學了。
我出手向鏡子里的自己,就在這時候,鏡子里的我也抬起手,忽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用力地往回一,鏡子里被我帶出一截瘦弱的胳膊。那胳膊是淡淡的紅紫,上頭還淅淅瀝瀝地往下滴著濃稠的粘,像是皮蛋流的墨綠蛋黃打翻在上面。
我心頭一凜,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東西,立刻手去口袋。這一,我才想起來,我的雷擊木在福生那個老變態手里。
可這玩意兒,只有雷擊木能對付啊。
「你們聽我說,等會兒這里會出現一個剝皮猴子一樣的怪,那東西墓靈,是墓地里特有的邪。它不常攻擊人,但是你們必須裝作沒有看見它,絕不能跟它對視。」
我語氣鎮定,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不用怕,沒啥大不了的,要冷靜,趙思思,你絕不能,了你就第一個死。我現在沒雷擊木,收拾不了它。」
墓靈是墓中的小鬼,被人特意地養在墓地,專門嚇唬那些盜墓的人。
三四歲的小男孩,被人剝了皮,焚燒灰,和人皮封裝進匣子里,以法祭練七七四十九天。
小男孩的魂魄被永遠地封在墓地中,他們這個年紀,正是貪玩調皮的時候。見到有活人進墓地,會用各種法子去捉弄嚇唬人。
一般人是看不見墓靈的,如果你看見它,驚恐尖,反而會嚇墓靈一跳,讓他回憶起自己被殺的畫面,引起墓靈煞變,那時候就麻煩了。
我們幾個喝過水,短時間能看見各種邪,方茜本就有眼,所以我們都能看見墓靈。
我冷靜地解釋完,又強調等會兒也不能隨意地說話,墓靈被我拽起來以后,都能聽見。
幾個人都淡定地點點頭,他們被江浩言的視線阻擋著,并沒有看見鏡子里的墓靈。
林新甚至翻了個白眼:「喬墨雨,上次的況我都找心理專家咨詢過了。那菌子本有毒能制幻,我們看見的都是幻覺。包括我上這個五芒星,也是一種古老的病毒導致的。
這次我跟你進墓地就是為了捍衛我的科學世界觀,你休想再騙我了。」
趙思思笑了一下,又忙舉起手。
「喬大師,你別小看我們,我們都是專業的演員,等會兒無論看見什麼,我都能裝瞎。」
「何況不就是個小男孩嗎?聽你說的還怪可憐的,沒什麼好怕的。」
11
看他們都那麼淡定,我放心不,把手從鏡子前收了回來。墓靈握著我的手臂,整個從鏡面上被拽了出來。鏡子瞬間變得不再,而是糊滿了銅銹,和青海那面出土的銅鏡一樣。
墓靈掛在我手臂上,它像個剝了皮的猴子,渾紫紅,溜溜的,上不斷地有黏往下滴。臉上沒有其他五,只有一對碩大的眼睛,沒有眼白,黑眼珠比葡萄還大。
江浩言就站在我旁邊,第一個到視覺沖擊。
他倒吸一口冷氣,墓靈的一雙黑眼珠立刻兇狠地瞪向江浩言。
江浩言一愣,抖著握住我的手臂。
「喬墨雨,你手臂好白啊,真好看。」
說完在我手臂上了兩把,墓靈就掛在我小手臂上,江浩言仿佛沒看見它一樣,手掌穿過它的,一直到我手背上。
墓靈歪著腦袋打量江浩言片刻,忽然「嘻嘻」笑了起來,從我手臂上竄起,一躍跳到了江浩言肩頭。
它的整個暴在手電筒的照下,這下到其他人傻眼了。
趙思思立刻捂著,發出一聲嗚咽。
我們所有人一齊轉頭瞪著趙思思,趙思思看著江浩言,害怕得哭了起來,手抹一把眼角。
「嗚嗚,小言,你和喬墨雨終于在一起了,我真替你們啊。」
江浩言:「姐,我謝謝你的祝福。」
說完走過去,準備擁抱趙思思,趙思思臉大變。
「你別過來,喬墨雨要吃醋的。」
我忙幸災樂禍地搖頭。
「說啥呢思思姐?都是一家人,啥醋不醋的。」
江浩言走到趙思思旁邊,作勢要抱,墓靈就蹲在江浩言肩頭,好奇地打量趙思思。趙思思實在忍不住了,忽然深吸一口氣,蹲在地上,把背包打開。
「累死了,我帶了水,你們要喝嗎?」
趙思思剛擰開礦泉水的瓶蓋,旁邊的墓靈就好奇地把手指進去攪了攪,不斷地有綠的黏滴落到瓶子里,趙思思角瘋狂地,把水遞給旁邊的林新。
「林新,給你喝。」
林新接過礦泉水瓶,心里瘋狂地默念,幻覺,都是幻覺。
他努力地克服心中的惡心和恐懼,視死如歸地把瓶口湊到邊。就在這時,墓靈卻突然出了舌頭。它的舌頭和蜥蜴的舌頭相似,又長又尖,前段還是分叉的。
墓靈把舌頭進礦泉水瓶里,了幾圈,林新實在不了,驚一聲,手一抖,瓶子掉在地上,水淌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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