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目睹了這一場鬧劇的益王終于坐不住了,他先前從未與「陳懷夕」接過,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這樣護著世子的「烈」。
這回算是踢到了鐵板。
他出來皮笑不笑地打圓場道:「世子妃,劉云他只是開了個玩笑話,他這模樣已經到了太子妃的懲罰,就不要再過于得寸進尺了吧。」
太子挑了挑眉,看向了他這個拱火的罪魁禍首,他道:「莫不是輸不起?既然益王替他求,我也不過分追究他的責任。」
益王作一松,以為「陳懷夕」終于讓步。
卻沒料到,太子不不慢道:「我可以不讓劉云給我們家世子下跪道歉,他既然輸不起,那就讓益王替他給我們家世子下跪道歉如何?」
太子這是把剛才劉云下的臉面,原封不地下給了益王。
聽完這句話。
益王臉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咬牙道:「陳懷夕!你別太過于咄咄人!本王是什麼地位,豈容得你在這里放肆?」
太子聳了聳肩,不以為意道:「益王莫不是也只是想皮子,卻拿不出一點真心誠意?」
眼見益王就要惱怒,我一把拉住了太子,無奈道:「好了,別開玩笑了。」
益王是什麼份,是絕不可能在這種宴席上給人當場下跪。
若是跪了,皇室的臉面又置于何地。
太子這話,只是想把益王架起來,讓他丟臉。
我頭也不抬對益王道:「世子妃胡鬧了一通,還請見諒,我同世子妃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辭。」
我拉住了太子的手腕,帶著他就往外走。
太子笑地任由我牽著,也不掙。
只是在路過益王時,他輕聲道:「做人怎麼能不誠信呢,愿賭服輸啊。」
聽到這句話。
益王下頜繃,看起來氣得不行。
8
上了馬車,車簾放下,我才忍不住冷笑一聲:「庾柏仁,你今天好威風啊,仗著世子妃的份,就敢在信王的宴席上胡鬧。」
太子被我這一訓,他也不生氣。
懶洋洋地往坐墊上一靠,就來牽我的角:「別生氣了嘛,阿陵。
「我這是看不慣他們,有事沒事非要往你面前蹦跶,我這是替你教訓一下他們。」
我看著太子如今頂著的這張陳懷夕的臉就來氣。
若不是他自作主張在大婚之夜送陳懷夕離開,又在今天的宴會上不請自來。
我哪兒會招來這麼多麻煩。
我沒好氣道:「快把你臉上的假人皮給撕下來,我看到就煩。」
太子嗓音拉長:「阿陵想見我的臉,直說就是了,何必拐彎抹角。」
他抬手就毫不避諱地將他臉上那張人皮面給撕了下來,出里面那雙星辰般的眸子,含笑看著我。
「怎麼?幾日不見,阿陵可是想我想得?」
我正開口罵他,卻沒想到,窗外傳來馬蹄聲,逐漸靠近。
是信王的聲音。
「陸小世子,方才宴席上的事,真是抱歉。」說著,馬車簾子就被人手準備一把起。
該死!信王怎麼會突然這個時候追上來?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太子剛摘下他的人皮面!
不能被人給認出來!
急之下,我迅速拆下了太子的發髻,一把將他按在懷里。
兩食指在太子的上,我俯下了頭。
即使聽到馬車外的聲音,太子也毫不慌張,他似乎知道我想做什麼。
面不變,那雙眸子笑盈盈地盯著我。
「唰」的一聲,車簾被人從外面掀開,我余一瞥,注意到了信王和益王正坐在馬上,準備開口。
我這才像是驚醒一般,抬起頭看向了馬車外。
我摟著太子,迅速地轉過了半側,意圖擋住他。
我淡淡道:「信王,我同我夫人的私事,你確定還要看下去?」
信王一愣,似乎不敢確定我們剛出信王府,就開始在馬車上胡鬧。
他尷尬地笑了一聲,連連道歉:「我方才還以為這檔事會讓你們鬧矛盾,沒想到你們二人伉儷深,居然在馬車上就迫不及待……」
他意識到
后面的話不宜多說,只能收了聲,迅速放下了馬車簾子。
隔著簾子,他才道:「我只是關心一下世子,就不打擾了,世子帶著世子妃一路好走。」
直到馬車搖晃著走出半刻鐘,我才松開了抱著太子的手,驚覺自己背后竟然出了一冷汗。
我皺著眉對太子道:「方才你在宴會上胡鬧的事,益王蠢笨,或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信王肯定已經有所察覺,他在懷疑『陳懷夕』了。」
只是我話語說完許久,也沒見得太子回應。
太子對于謀略一事最為稔,半晌不說話,他這是怎麼了?
我抬頭一看,就見太子臉頰緋紅,雙耳騰霞。
他結結道:「阿陵,方才你親得不夠認真,不如這會兒我們對再親一個?」
我:「……庾柏仁,你在想什麼?方才只是急之下的做戲!」
太子雙眸明亮,眼地看著我。
我咬牙切齒道:「……庾柏仁,滾下去!」
9
而此時,遠遠地被我們甩在后的信王和益王,還在原地,坐在馬背上冷冷地看著我們的馬車離開的方向。
益王跟信王互相換了一個眼,益王道:「三哥,我方才看清楚了……馬車里面的那個人,不像陳懷夕,倒像是……」
信王淡淡地抬了抬手,示意益王不要再說下去。
益王冷笑一聲:「陸陵游這個豎子,居然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
信王勒馬,偏過頭看了一眼益王,意味不明地問道:「太子今天是不是沒來?」
益王笑了笑:「是啊。」
信王輕輕點了點頭,示意益王回府再說。
益王回頭看了一眼世子府馬車離開的方向,忍不住朝著地上啐了一口:「陸陵游,你小子終于有把柄落到我手里了。
「這麼有悖人倫的事,可是天理不容呢。」
10
自從信王的拔寒宴后,便臨近冬至。
一時間,宮里宮外忙得不可開。
各地紛飛的文書接踵而至,宮中又忙著祭祀。
因此太子每日都被三公攔下理朝務,忙得焦頭爛額。
倒是了許多來我這里惹麻煩的時候。
我樂得清閑,每日都窩在我的世子府中。
因為我小時候落下了病,所以無論我去哪兒,下人總是習慣地提前把炭給我點上,整個室都是暖烘烘的。
這日,我在書房邊看書邊打瞌睡。
遽然,一雙帶著寒氣的手在我的脖頸上,凍得我一個激靈。
我驀地睜開眼,就看見太子披著一狐裘,笑盈盈地彎下腰看著我:「哎呀,我這般想念阿陵,一下朝便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但阿陵卻一點也不在意我,竟都窩在這里睡著了。
「可真是讓人心寒。」
我注意到,他的大氅肩頭落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太子跟我說話,向來都是這樣沒正形的。
我懶得搭理他。
我坐起后,只是習慣地幫他把外套下,皺眉問他:「你來的時候,沒下人給你打傘麼?怎麼上落了這麼多雪?」
太子嘆了一口氣:「我思念阿陵的心意深厚,迫不及待地想來見到阿陵。」
「噥,你瞧。」太子隨手往窗邊一指,窗外的積雪上赫然留著幾只腳印,「我懶得等你開門,都是翻窗進來的。」
我:「……」
我的額頭上青筋一跳,忍不住道:「我養的這些暗衛都是吃白飯的嗎?你這麼胡鬧,居然都能放你翻進來?」
太子笑地牽住我的袖口,輕輕晃了晃:「別生氣,暗衛們都知道我對你魂牽夢縈已久,所以舍不得攔我。」
我有些無語,甩開了他的手:「宮中的事還不夠你忙的嗎?這時候來我這小小的世子府做什麼?」
太子不依不饒地抓住了我的手心,他放了嗓音:「你是不是日子都過糊涂了,今日是冬至,往日冬至都是我們倆一起過的,難道你忘了?
「莫不是有了世子妃這個新歡,就忘了我這個舊人?
「阿陵,你可真是讓我心碎吶。」
時,我便陪著太子去了邊境。
遠在他鄉,又無人問津。
每當年關臨近的時候,只能我跟太子兩個人在一起,過一個簡陋的新年。
景國傳來消息。
十一月,甲午。太子的生母,恭哀許皇后崩。
收到信時,太子愣了很久,他攥著我的手掌用了很大的力,幾乎失去了。
外面竹聲聲,沸反盈天。
而我跟太子卻只能狼狽地窩在一,汲取對方上零星溫度。
沒有一刻覺得異國他鄉讓人這般冷清難挨。
太子臉煞白,握著我的手掌幾乎快失去知覺:「阿陵,等回去后,嫁給我吧。」
我蜷在一,垂眸頂著自己的膝蓋:「太子哥哥,雖然我平日里扮作孩,但你是知道的,我是個男孩。
「男孩同男孩,怎麼能親呢?」
太子抱著我的肩膀,滾燙的眼淚濡了我的角。
他小聲道:「沒關系的,阿陵,我只有你了。所以無論你是男孩還是孩,都沒關系的。我只要你。」
我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我有些出神。
直到跟太子并肩坐在桌上的時候,我還有些心不在焉。
太子有些不滿我三心二意,他抓起我的手,握在了他的手心,放在角張就咬了一口:「想什麼呢?阿陵。
「同你親過禮的人可是我,我才是你名正言順的世子妃。你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人只能是我,你的腦子里不許想別人。
「你到底在想誰呢?」
太子如今已經年,早已不復當初那個稚可憐的孩模樣。
他一雙眸子生得明,眼波流轉間,仿若就能攝人心魄。
太子笑地單手托腮著我,被那雙專注的眸子一,仿若能燙進人的心底。
他拉長了嗓音,似在撒,又似是不聲地試探:「阿陵難道不喜歡我了嗎?」
我被這眸一燙。
沉默了半晌,才緩緩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在想當初我們在云國時候的事。」
太子這才像是放下了心,黏黏糊糊地拉著我的手。
滿口心肝心肝地胡說八道。
我想起來我當初是怎麼回復太子的了。
我回抱住了他,說:「別擔心,我會一直一直陪你走下去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陪你歲歲年年,歡榮良久。」
太子一愣,他的手抬起片刻,才緩緩落在了我的肩上。
他似是有些無奈,帶著笑:「哎呀,我的阿陵,你這樣黏人,可教我如何是好。
「我只好答應你,歲序如今日,今生長相守。」
太子上說得輕佻。
但是擁抱我的力道卻很,像是想將我箍進他的骨里永不分離。
恍惚之間,我的視線仿若掠過了太子,穿過荏苒。
向了當初那對臭未干的可憐稚子。
他們倆地擁在一起,仿若對方就是他們彼此的全部。
11
冬至之后,便臨近新年。
按理來說,宮中的人,不論是誰,都應當忙得不可開。
但侍衛長青卻滿臉疑地遞給了我一封帖子,他納悶道:「主子,這已經是益王本月送來的第八封拜帖了,前幾次我們都拒掉了。但即使這樣,益王還是不依不饒地差人送過來。」
益王與我的關系說得上是水火不容。
他給我遞拜帖,相當于明明白白地就在紙上寫著幾個字:不安好心。
我了眉心,正想讓長青照舊拒掉。
卻沒想到,長青將信一翻,滿面狐疑地遞給了我:「主子……這……您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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