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不想和他討論這些無關的事。

說了解，他就能放人嗎？

不見得。

季予南或許也只是隨口一問，沒什麼實質的意義。

「季予南，我跟你談個條件吧。」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那麼繃。

季予南：「……」

他煙的手頓了頓。

房間里明明還有保鏢在低聲談，但這一刻，在時笙說要跟他談條件的這一瞬間，彷彿一下子就寂靜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說。」

「季氏這些年暗箱作的證據還在我手裏，如果你不想捅到那裏鬧得沸沸揚揚，你就放了那些人，我們之間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就看是你有本事先找到我銷毀這些證據，還是我有能力先將這些證據送到法院。」

人的聲音乾脆利落，在過分安靜的房間里擲地有聲。

「你再怎麼翻手為雨覆手為雲，這種事曝出來恐怕也不是那麼輕易的就能下吧。」

「別忘了，你現在踩的，是國人的地盤。你能在商界和黑道上橫著走，但政界，你上流的是中國人的，就算你是華裔，也註定你永遠沒辦法將手到那一塊。」

「這種挑釁法律的證據被曝出來，就算不能抓你去坐牢，也夠你一陣子了吧。」

季予南的眼神過於冷漠，骨節分明的手在玻璃上，手掌盡無。

上散發著濃烈的鷙氣息，嗓音也低沉得可怕，「時笙。」

完的名字后，嚨哽痛，一時發不出聲音。

耳邊迴響著那段話，反反覆復，每個字都刺激著他的神經。

整個人像被浸泡在又又苦的里，心裏空，又帶著尖銳的疼痛。

「所以，如果我那些人，你就打算將證據曝給？」

呵。

還真是一手就住了他的肋。

如果是直接遞給法院，他還有機會挽救，畢竟不是真真切切的犯罪證據，只是劍走偏鋒，了點邊而已。

只要打點好了，很有人會抓著不放！

如果曝到，弄得全民皆知，這事解決起來還真有點棘手。

但不管是哪種，對他而言只是麻煩和更麻煩的區別。

「你就知道，那東西一定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我拍兩張照片發給你，不就知道嗎？」繃的神經因為他的話鬆弛了一點。

似乎有希的跡象。

季予南在腦子裏描摹時笙此刻的模樣，齒間反反覆復咬著的名字，卻化一點一點綿長的恨意。

為了那些人威脅他？

他的理智被洶湧而至的失侵蝕，變得極端暴戾，不顧一切的想要刺激時笙，「隨便你，不過以你現在喪家之犬的份，估計也接不到什麼有威的，不如，我幫你。」

他沙啞的嗓音里蘊著淡淡的笑，而後看向後的保鏢，又將目掃向椅子上垂著頭不言不語的男人。

薄輕啟，慢條斯理的吐出三個字，「給我打。」

「季予南，你……」

話音未落，時笙已經聽到艾倫抑的悶哼聲了。

以艾倫那麼驕傲的格，肯定是痛到不行才會發出聲音。

這一刻，所有的冷靜和理智都不復存在，尖聲道：「季予南，你住手，事是我策劃的，你要是生氣就沖我來，你放了他們。」

艾倫只了那一聲，之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但拳拳的悶響聲卻從未停過。

時笙的越發抖得厲害，瓣被咬得出了，音調咬得很重「季予南，你到底想幹嘛？」

如果單純的只是想出氣，他抓了艾倫，揍一頓打一頓甚至直接弄死都行，但他給打電話，還耗了這麼久，沒點目的，不相信。

「想讓我放過他？」

季予南的面上掠過極冷的嘲諷笑意，抬步朝艾倫的方向走過去。

男人在剛才的一番毆打中已經連人帶椅子一起摔在地上了。

聽到腳步聲。

他費力的撐起腦袋看著在他面前蹲下的季予南……

重重的甩了甩頭，試圖緩解腦子裏的一陣陣的眩暈。

越甩，眩暈越重。

艾倫俊逸的臉上有幾傷口，沒有任何包紮治療過的痕跡，外翻，顯出幾分猙獰恐怖。

糊了一臉，有已經乾涸的，也有還未乾涸的。

「季予南，」長時間沒說話，艾倫一開口，嚨便是一陣干。

他忍不住咳了幾聲，卻扯到口的傷，咳嗽得愈發厲害了。

男人在劇烈的咳嗽聲中勾冷笑，不咸不淡的諷刺：「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去強迫一個人，你還真是夠有本事的。」

季予南沒搭理他，起，往後退了一步——

一隻腳正好踩在艾倫的手指指節上。

劇烈的疼痛從指骨傳來，男人痛得悶哼了一聲，眼前的畫面晃了晃。

還未說話，就聽季予南低沉淡漠的嗓音在上方響起：「你求我啊。」

原本還像一灘死水般趴在地上沒有太大靜的艾倫突然就激了起來，像一隻困伏在地上低低的怒吼：「季予南，你他媽混蛋，有種，你就殺了我，你他媽威脅一個人，算什麼本事？」

季予南微一擰眉，不耐到了極點，邁開步子重新走回到了窗邊，「讓他給我閉。」

保鏢不知從哪兒找了塊破布塞進艾倫的裏，房間里短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以至於他能清晰的聽到在艾倫的話音落下后，時笙驟然消失的急促呼吸。

季予南微微的挑起眉梢，眼底洶湧起伏著莫名的緒，「時笙，想讓我放過他，求我啊。」

聲音里掩藏著某種極致的危險。

人平靜的聲音在他剛說完話便響了起來：「好，我求你，放了他們。」

季予南微瞇著眼睛，毫沒有因為時笙下來的態度生出半點暢快。

相反。

在那個『求』字出口的一剎那，季予南腔里那團一直就存在的怒火反而愈燒愈烈。

他想起了上次在貧民窟森狹窄的巷子裏，時笙寧願被那些低賤的人侮辱，也不願意開口向他求饒。

哪怕一個字，都不肯說。

而如今，卻為了艾倫求他。

還求的這麼直接了當，半點委屈的分都沒有。

為了艾倫求他——

只要一想到這個，他就沒辦法冷靜。

男人俊的臉在明亮的線下森扭曲，呼吸很重，的每一神經都繃了。

又低又冷的聲音里著沉沙啞的狠意：「當初寧願被那些男人欺負也不願意求饒，是在擒故縱，還是你其實很被男人在下的覺？」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季予南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但這明顯的辱還是讓時笙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接話。

「我已經求過你了，該放他們走了吧？」

「求？」耳邊傳來男人綿長的笑聲，「你是沒求過人？還是故意敷衍我？求人該擺出什麼姿態，需要我教你嗎？」

他倒要看看，時笙能為了這個男人做到哪一步？

在他面前總是擺出一副桀驁逞強的模樣，原來也是會求人的。

但越是服求饒，季予南就越是不會讓好過。

「啪。」

這個聲音……

時笙並不陌生。

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想好了嗎？怎麼求？」

時笙瞳眸重重的一，「季予南……」

「你要是沒想好，我就替你決定了。」

同一時間。

槍聲響起。

艾倫低低的悶哼聲傳來，似乎隨時都要虛弱得斷掉一般！

時笙腦子裏那弦猛的繃，渾一僵，「你瘋了？」

季予南眼神一厲，「就算瘋了，也他媽是你瘋的，才一槍而已，死不了，最多流點……」

「季予南，我求你。」

時笙知道他要什麼。

求人的姿態。

無非就那一種而已。

他要的，不過是像貓捉老鼠那般戲耍他們，看著他們絕痛苦，以此來填補他丟掉的面子。

時笙雙膝一彎，朝著地面直直的跪了下去。

地上沒鋪地毯，是的地板磚，這樣的距離跪下去，兩邊膝蓋都鑽心的疼。

『砰』的一聲響。

像一記悶拳砸在季予南的口上。

他握著手機的手不可控制的輕輕抖，薄抿一條線，許久沒能說出話來。

另一隻沒握手機的手著口，從心尖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整張臉急速的慘白下去，額頭上很快覆上了一層薄汗。

一旁的保鏢見他臉不對，了聲『季』便要上前來探究竟，被季予南抬手阻止了。

時笙閉了閉眼，才將眼睛裏洶湧而出的淚意回去，「季予南，我求你，放過他們，如果你還有什麼不痛快，沖著我來，別牽連無辜的人。」

狠狠的一頭撞在地上，右邊額頭都腫了。

「季予南，我求你了，放過他們吧。」

這個作讓時笙眼眶裏一直搖搖墜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用將證據曝來威脅季予南放過那些幫逃跑的人。

但最終。

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季予南不要臉的程度。

時笙面無表，接著又是一個響頭磕在地板上，「我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