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忍不住著痛意輕嘆。

妙啊，言出法隨。

10

白紗紗一把扼住我的嚨，瞪著申綣：「你再過來我就殺了。」

同樣的對峙，同樣的人質。

但這次我不會坐以待斃了。

「咳……你現在手的話，你猜辰南之會不會看到。」

申綣鬧出這麼大靜，辰南之定然不一會兒就會趕到。白紗紗想做大主，但還和辰南之虛與委蛇，那就說明還沒有到可以和男主正面杠的能力。

見白紗紗猶豫，我揚起：「親手殺了男主的白月，這種逆天開局，你確定要拿？」

「申小七！」

被我說中了。

時間迫，我繼續開口：「我和師尊走，在辰南之看到前你還可以說是師尊劫獄。而且你知道我對主線劇毫無興趣，我保證不會回來。」

白紗紗還在猶豫。

申綣看著我們，擰起眉。

辰南之座下龍的咆哮聲越來越近，時間不多了。

「你最好說到做到。」白紗紗一掌震碎鎖鏈，將我往申綣懷里一扔，隨即在自己上狠狠劃了一劍，假意摔倒在地。

龍撞碎牢門，辰南之怒吼聲遠遠傳來：「把放下！」

申綣將我抱得很，一手護住我的腦袋，一手穩穩護在我的腰，只一會兒的功夫，就將離開了仙門地界。

辰南之沒有再追上來了。

我緩緩松出一口氣，剛才實在驚險，兩輩子湊不出一場這麼刺激的經歷。

申綣帶著我一路來到凡界，穿過一條熱鬧的晚市，我們在一宅邸前停住腳步。

他推開門，摘下斗篷，臉上沒有詭異的紅紋，溫潤一如過去臨仙閣時的謫仙。

「小橘子，」申綣臉上帶著清淺笑意，他朝我出手，「回家了。」

月皎皎，燈影遙遙。

那一瞬間我竟然有些恍惚，似乎眼前景象與過去某段久遠的記憶重疊，連同申綣的模樣都變得模糊起來。

「師尊……」

我搖搖頭，不再去想那些，握上申綣來的手掌，出一抹笑：「嗯！」

申綣將我拉到他邊，了我的發頂，輕笑一聲。

「好啦，師尊快帶我去看看我的房間！」我嚷著。

「好。」申綣無奈地笑，指尖了我的耳朵，「都依你。」

11

離開仙門，我以為之前的鬧劇已經到此為止。

但我沒想到，沒過幾日，凡界竟然出現了大批修仙者。

人人皆穿仙門閣服，想也該知道是辰南之的手筆。

仙門與凡界雖然共通，但也有限制。像今天這樣大批界，的確罕見。

不過嘛……

我了一個懶腰，將蓋在臉上的話本拿開，對著院里的桃樹打了個哈欠。

有師尊在邊，料想這群蝦兵蟹將也找不到我們。

我從搖椅上坐起，申綣正坐在我旁邊，手里也拿著一本書。

「師尊，你也看話本嗎？」稀奇稀奇。

我好奇湊上去，誰料申綣竟然將書頁一卷，擋住了名字。

「沒有。」

蓋彌彰。

我晃了晃，忽然起走到申綣旁邊，用手指著他頭發：「這里有片花瓣，師尊別，我幫你摘下來。」

申綣聞言，果然一不。

下一秒，我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猛地將書卷從他手中了出來，得意洋洋地翻看第一頁，大聲念道：「仙門法之雙……雙修？」

這是自家師尊可以當著弟子面看的書嗎？

我耳一紅，懊惱自己貿然搶書，手里像了個燙手山芋一般。

「師尊你……」我聲音越來越低，雙手將書還到申綣面前，「你怎麼能看這種……」

反觀看書者，申綣倒是一臉從容。

他將書拿回去，微微笑著：「雙修同樣是修行一種，小橘子不該抱有異樣目看待。」

不愧是師尊，果然深明大義。我在心里默默慨。

「好了，為師發間的花瓣呢？」申綣將書收在袖中，抬眼看向我，「小橘子還沒有幫為師摘下來呢。」

桃花瓣原本就是我隨便找的一個借口，但是眼下迎著申綣的目，我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著頭皮上前，朝申綣挽在耳邊的長發出手，裝出一副摘花瓣的樣子。

但問題在于本沒有花瓣啊！

我踟躕許久，直到申綣再次問我：「怎麼了？」

因著我站在他前，所以申綣看我時微微仰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臉頰輕輕

在我掌心中蹭了蹭。

「沒有找到嗎？」申綣笑著。

我臉上紅意更甚，剛要訕訕將手收回：「沒……」

話音還沒落下，忽然一陣風起，吹落一片桃花。

那片找不到的花瓣飄飄悠悠落在我指尖，然后纏上申綣的發。

霎時間我心底一，猛然收回手。

臉紅心跳，指尖發燙。

12

自那天起，我不自覺重新開始審視我和申綣的關系。

他是將我養長大的師尊，待我一向很好。

但我卻……

我捂臉，忍不住哀嚎我有罪。

我看上了自家師尊，簡直是欺師滅祖的罪人。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申綣站在我房門外問我想要什麼零。

因為仙門今日的異樣，加上我擺爛十年，上誰都不是對手，所以申綣便商量著讓我留在家中，平日的采買他去。

「想吃梅子干和小橘子。」

「好。」

申綣出去了，我百無聊賴躺在床上。

阿宅的生活實在愉快，更何況還有師尊那種級別的帥哥一直陪著。

……又忍不住對師尊胡思想了。

就在我掩面自責之際，門外又傳來一陣敲門聲。我心里想著怎麼師尊這次回來的這樣快，然后踩著鞋撲過去開門。

房門打開，門外卻是個意想不到的人。

「阿七！」

辰南之一把抱住我，整個都在抖：「我終于找到你了。」

！！這男主怎麼這麼魂不散啊！

他抱得太用力，我呼吸不暢，試著推開他，結果下一秒就聽他說：「別怕，我這就帶你離開這里。」

「不是你這人怎麼……」

我話都沒說完，辰南之就一把抱住我的腰飛躍起。

「鞋！我還沒穿好鞋！」

我喊著，但辰南之毫不理會，半點也不給我拖延時間的機會。

我反抗，辰南之將我抓得更，最后我咬牙，干脆用膝蓋猛踢他部。

「阿七？！」

辰南之錯愕，我那下半點力也沒收，原本還想著這樣做會不會對不住白紗紗，后來轉念一想估計白紗紗本不 care 辰南之。

想來應該是真的很疼，辰南之帶著我落在一片樹林中，滿臉不可置信。

「阿七，你是不是被申綣脅迫了，你別怕，我不會讓他傷害……」

「我不跟你回去。」我打斷他的話，「我要和師尊走。」

「申綣已經不是你的師尊了！他魔了！」

我抿角，雖然申綣從來沒有在我面前說過這些，但是看他之前在仙門的異樣，也能猜出個大概。

「魔又怎樣，他就是我的師尊。」

我毫不為所。

「可你該選擇我的！」

辰南之怒吼，他雙眼通紅，死死盯著我：「阿七，我才是你的良配。」

我有些茫然：「你這是……被白紗紗下毒了？」

說得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可辰南之不依不饒，甚至上去抓住了我的手：「過去是我不懂，我沒讀懂你留給我的信，但這次我知錯了，你信我，阿七你再信我一次。」

「什麼信？」我不出手，「你瘋了，我從來沒有給你留過信。」

十年前我逃得飛快，不得不和主角有任何集，怎麼可能留什麼信。

「我說的不是這一世，是上一世。」辰南之如同瘋魔一般，竟然流下淚來，「上一世是我辜負你，阿七，我知錯了。」

我眨眨眼。

上一世？

我忽然又一次想起了原作中的申小七，明天真的懷揣滿腔意，毫無保留地上了男主，但上天卻未曾偏一分。

一向引以為傲的修為盡數消散，姣好的面容也遍布丑陋疤痕。

驚才絕艷的小師妹本該風無兩，最后卻終生漂泊，凄慘悲涼。

那一瞬間，我拋開無數疑，只是定定地注視著眼前這個滿口悔意的男人。

「辰南之，你賤不賤。」

13

局面似乎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我沒想到除了我和白紗紗，辰南之竟然是轉世重生的男主劇本。

怪不得莫名其妙了白月，想來他的重生節點應該是在我離開仙門的那十年。

或許是之前有了白紗紗的沖擊，又或許是因為申小七。

面對辰南之，我的心波瀾不驚，甚至有些活該如此的爽意。

這是辰南之的福報。

「阿七……」

「放開我。」我瞪他。

默念三個數，要是辰南之還死纏爛打我就直接幫他斷子絕孫。

但我最終還是沒能得到這個機會，因為我嗅到一淡淡的梅花香，隨即便

是悉的聲音。

「辰南之，放開。」

申綣來了。

聽著他的聲音，我徹底松了口氣，向后一掙，沒想到辰南之卻一把將我抱在懷里。

「我不給你。」他著氣，怒視申綣。

我一掌扇在他的臉上，厭煩道：「什麼時候我還了你的件了？給不給的，你說的算數嗎？」

辰南之一陣慌：「阿七，我……」

「放開我。」

這一次我扇得更用力。

「不想我恨你，那就放開我。」

辰南之猶豫一瞬，稍稍松了些力氣。申綣看準時機，當即將我護到他后。

「你口口聲聲說，卻從未去聽過我的想法。」我了自己扇疼的手腕，「你不是我，你只是你心中的執念。」

「不可能！你騙我！」

辰南之渾栗，他雙眼赤紅如同惡鬼，指尖摳進掌心滲出來：「阿七，你明明是該我的。」

嘖。

不是吧兄弟，騙哥們可以，怎麼還連自己也騙。

申綣臉上的神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我安地握住申綣的手，抬頭看向辰南之：「辰南之，你真的很煩人。」

看著他臉上驟然褪去的，我只覺得他實在是莫名其妙。

「我不你，也算不上恨你。所以你的人生如何，是死是活，我毫不關心。」

十年前的居，規避劇主線，都是因為這個原因。從始至終，我都對于那些金閃閃的主角份毫無興趣，甚至可以說是避之不及。

人各有志，但我志不在此。

喜歡和都是自由的，從來沒有什麼本該不該。

「阿七……」

辰南之的影微微搖晃，驟然間單薄許多。

但我已然懶得理會，只是拽了拽申綣的袖角。

「師尊，我們回家吧。」

14

辰南之回到仙門，至于后續如何，就像我最后說的，我完全不關心。

回家的路上，我抱申綣的脖子。

我沒穿鞋，央著他背我，申綣答應了。

我用指尖挑起一縷他的頭發玩著，想起他方才出現時爬滿了半張臉的紅紋，終于還是沒忍住。

「師尊，剛才真是嚇壞我了。」

「別怕。」申綣語氣淡淡的，「我明天就去殺了他。」

！

「不不不是這個啦……」我訕訕笑了笑，「……是師尊你。」

申綣腳步頓了頓：「為師嚇到小橘子了。」

聽著申綣這句話，我心口沒由來泛上一陣酸，手抱得更了些。

「是啊，」我將腦袋埋進他頸窩，「師尊那副模樣，我看了就心疼。」

但是申綣沒有再說話。

這是我第一次對申綣撒失敗，心里暗嘟囔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可被他背著實在舒服，想了沒一會兒，就開始昏昏沉沉地打起盹來。

只在最后模模糊糊聽到申綣好像嘆息著輕聲說了什麼。

「……我也心疼你。」

悠悠轉醒時，已經夜。

我打了個哈欠，剛要翻，卻聽見一陣嘩啦啦的鎖鏈聲，手腕上也沉沉的。

……

哪來的金鏈子。

我又被綁架了？

我看著那條巧的金手銬愣神，申綣忽然推門走了進來，見我醒了，也只是在我床邊坐下，將溫好的水遞了過來。

「師尊？」我晃晃鏈子，「這是什麼？」

「鎖鏈。」

「我知道這是鎖鏈。」我不明所以，「它為什麼會在我手上？」

申綣垂下眼簾：「為了鎖住你。」

「這是第二次，為師眼睜睜看著你被人帶走。以后，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房間里只燃了盞燭燈，線晦暗，但眼下申綣這副怪異的形總讓我覺得有些悉。

……就像那日在臨仙閣重逢。

我沒有遲疑，用另一只沒有鎖住的手捧住申綣的臉。

我撥開他額前的長發，借著微弱的燭看清了他的臉。暗紅的紋路自他眉心鉆出, 沿著經絡在他的額前纏繞出一道妖冶的魔紋。

我的指尖輕輕上那片紋樣，不覺輕。

「師尊, 你何時的魔？」不等申綣回答，我接著道, 「是仙魔大戰那次, 對嗎？」

申綣掀起眼睫，凝視著我：「是。」

「師尊那日突然離開仙門, 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我問他。

有了白紗紗和辰南之的例子, 難免不會聯想到申綣的異樣。

「是。」

申綣頜首，毫沒有瞞。

他握住我那只捧著他臉頰的手, 像只大型貓科一樣輕輕蹭了蹭，目在我上一刻不離。

「我看到最后沒有人再

陪著你, 他們對你都不好。」他吻了吻我的指尖, 「我離開仙門, 找了你許久, 但一直沒有音訊。」

那十年里我從未用仙力, 純純擺爛。和這千千萬萬的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在凡界找一個刻意姓埋名的人，不亞于大海撈針。

我沒想到會有人在那些年拼命的找我, 懊惱間又忍不住嘆息：「師尊現在已經找到啦。」

申綣沒，那雙赤雙眸盯著我。

我晃晃手腕上的鎖鏈，哄道：「師尊都鎖住我了, 以后都不會離開師尊了。」

「……」

「師尊？」

隨著我這一聲喚，申綣忽然了。

他罕見的有些急躁，一把將我抱住，著我的下突然就吻了下來。

一時間里我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慌。

我原以為申綣是魔后的緒失控, 都做好了被咬疼的準備了。

可他吻得很輕。

像是生怕把我惹疼。

「小橘子，為師……我……」

他抵著我的額頭，迫自己控制住心魔。明明他自己都已經意識渾濁了，但還是在顧忌著我的。

申綣單手碎那條鎖鏈，隨后便要起逃開。

恢復自由的一瞬間, 我立刻手抱住了申綣。

我親了親他的角，笑著：「說好了不能離開，不騙師尊。」

15

一切塵埃落地。

如今仙門陷兩派斗爭, 白紗紗與辰南之各自割據一方，互不相讓。

既牽制了辰南之有事沒事過來找茬, 白紗紗的大主理想也算實現了一半。

在與申綣告白的當日，我便跟他坦白了自己是穿書來到的他面前。

「所以，小橘子想表達什麼？」申綣問。

「我雖然是申小七, 但并非過去的申小七。我……我不是師尊上一世所認識的那個小橘子。」

誰料申綣卻笑了：「你想說, 你是奪舍的幽魂？」

我認真地點點頭。

申綣看著我這副認真地神，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了我的腦袋：「雖然為師離開仙門，但過去總歸是被人一聲仙尊。靈魂有異，為師自然一眼便可以認出, 更何況是小橘子你。」

「可……」申綣說得有理, 但我卻還是猶豫。

「好。那為師問你，若你是抹幽魂，那你曾經姓甚名誰？」

我陷沉默。

好像……記不起來了。

那段現代生活的記憶忽然像是模糊了一般，我仔細回憶, 終于在一段碎片中聽到了旁人了我的名字——

——「申小七。」

申綣打量著我的神，笑著在我眼角輕輕一吻。

「沒有認錯，你就是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