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父親，對不起，我對不起微娘，對不起王二他們，兒子沒能把他們帶回來。?楊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罷了，罷了，你們這麼長時間沒回來，我們早該想到的。?村長坐在上首悲憫地看著他道：?發生這樣的事，雖然不是你們的錯，但當初你帶著大家伙去借糧，是大家伙信任你才跟著你去，如今卻只你們兩個回來，是我們對不起他們。以后你要擔起責任，把他們的親人當你自己的親人對待，可知道了？?

?知道了。?楊岳和阿牛一口答應。

?那，你帶回來的那群人，你想如何？?村長問。

楊岳搖頭道：?他們不是壞人，領頭的那幾個以前都是捕快，其他的都是他們的家人，我和阿牛跟他們待了快一年了，知道他們的為人，不然也不會帶他們回來。?

?他們以后要留在村里？?我出聲問道。

楊岳轉頭看我：?你是，小歲安？?

我點頭。

村長道：?歲安如今是我們村的主事人，大家都聽的，以后你們也得聽的。?

楊岳和阿牛震驚地看著我，似乎是不明白為何我一個瘦弱的子可以越過村長讓大家聽我的。

我無視他們的眼神，繼續追問：?那些人以后要在村里落腳了？?

?啊，也許吧，我跟他們說了牛頭山的況，他們幾個當捕快的都有一武力，所以想來看看，可以的話想留下來。?

?留下來？現在是什麼世道？村里人守著牛頭山都吃不飽，你還帶人來跟村里人搶食吃！你當真是出去幾年忘了自己的了，你對得起村里人嗎？?村長起舉起拐杖就給了楊岳幾子。

我看著被打得癱倒在地的楊岳問：?岳叔，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楊岳從地上爬起，直腰板道：?幾個月前，我在懷南縣遇到了葉安他爹，從他的口中得知爹和虎子都留在村里沒走，村里也只剩下些老人和孩子。?

?我本來打算在懷南就和他們分開，和阿牛回村，但得知村里只剩老人和孩子后，我改了主意。牛頭山這麼大，即使如今大旱，里面吃的肯定也多，村里只剩老人孩子，就算我和阿牛回到村里，空有一蠻力，進不去深山，對付不了那些野，找不到吃的，也養不活大家。?

?我知道救我的那幾人是捕快，手都不錯，其中一人家里之前世世代代都是獵戶，有打獵的經驗，于是就把牛頭山的況給他們，并與他們約定，我帶他們來牛頭山帶他們在村里落腳，但他們在牛頭山里的打獵所得，得分村里人二。?

?他們同意？?我驚訝。

?同意?。

村長沒好氣道：?你怎知他們不是騙你，等到了村里反悔呢？?

?他們不會，封景可是探花郎，怎會言而無信呢？?大牛突然出聲。

?探花？?

?是，他們中有一人是前年的探花郎，因為親人去世回家祭祖，恰好避開了京城的地。?

?哼！探花又如何？如今朝廷都沒了，你還能指這個探花郎言而有信？?村長緩緩道。

?讓他們走吧，我們村太小，容不下他們，更容不下什麼探花郎！?

?爹！?

?村長！?

楊岳和大牛焦急出聲，想要村長改變主意。

村長揮揮手：?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桃源村容不下這些大佛。?

楊岳失地垂下頭，然后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抬頭向我：?歲安。?

41

我看著他，又看看村長，我知道村長之所以下這個決定是因為我，因為我的空間，如果沒有我的空間，留下那些人是不錯的決定。

?他們可以留下。?我說。

?歲安！?村長著急大聲喝止。

?村長，先聽我說，他們可以留下，但他們有考察期，考察期，他們得和村民保持距離，并且得負責村民和村里的安全，村里的房子給他們暫時住，但他們得把所得的食給村里三。?

?如果他們一旦違反約定，或者耍，欺辱村里人，那他們必須離開桃源村，到時候就算他們不走，我也有辦法讓他們走!?

?當然，如果他們通過考察，那桃源村就接納他們，村里可以給他們分地，分房，還可以給他們提供農作的種子和農，村里人該有的福利，他們也都有。?

做這個決定，不僅是因為他們可以分給村民三的資，更因為他們有青壯年，如今牛頭山日漸下山，可見山里況越來越嚴峻，村里的老人孩子，可沒辦法對付猛，更不可能一直待在圍墻里。

他們還有捕獵的經驗，以前怎麼說也是古代的公務員，人品應該過得去，留下他們，以后村里來壞人，也能有點幫手，不至于像現在，來點人我們都心驚膽戰的。

?考察期多久？?楊岳追問。

?如果村里人都同意他們留下，就算考察期結束。?

?不讓他們和村里人接，那怎麼能讓村里人接他們呢？?大牛問道。

?這就得看他們怎麼做了？?我聳聳肩。

?好，我答應。?楊岳沉默片刻道。

?不用問問他們的意見？?我挑眉。

?不用！我相信他們肯定會答應的。?楊岳笑著道。

42

當天晚上，楊岳帶來的那群人，在村里落腳了，他們把房子都選在周圍，簇擁著高大的圍墻。

?封兄，你說，我們通過那什麼考察，村里人真的會給我們分地？還給我們分種子？?孫大壯問道。

?老大，肯定是真的，楊兄說的那還有錯嗎？他爹可是村長。?旁邊的孫添福道。

?讓你說話了嗎？你給我瞎叨叨。?孫大壯劈頭給了孫添福一腦瓜子。

孫大壯看向一旁的封景：?封景兄弟，你怎麼看？?

?就按村里人說的來，這段時間讓大家萬事

以村里為先，既然他們接納我們，那我們也得拿出我們的誠意。更何況，這個村子也許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是不錯的，哎，封兄，你說他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還有那個圍墻是拿什麼建的？?孫大壯八卦道。

?不管他們是拿什麼建的，怎麼建的，都不管我們的事，考察期間大家管好自己的，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封景道。

?，都聽你的。?

孫大壯是這群人的領頭人，當初荒開始的時候，難民包圍了縣城，縣太爺又得知了京城的消息，就帶人跑路了，整個縣城一團。

是他帶著孫添福等人逃出難民的包圍圈，然后帶著他們的家屬一起南下逃命，恰好遇到了回家祭祖的封景。

封景聰明又能干，漸漸為了小團隊的軍師，沒他的話，他們這群人不可能完好活到如今。

現在，封景已經有超過孫大壯為新領頭人的趨勢，不過孫大壯一點也不在意，他恨不得早點當上甩手掌柜。

43

?吃飯啦！吃飯啦！?圍墻里，孩子們蹦跳著呼喊大家吃飯。

趙阿提著水壺從屋里出來：?知道了知道了，小點聲，吵得頭都疼了。?

?能不頭疼嗎？聽說今天歲安要給楊岳和大牛辦什麼歡迎宴，這群孩子從下午就圍在灶房里不肯挪一步，現在飯好了，可不得激嗎？?劉阿笑著道。

?趙嬸，你手里這是？?楊岳走過來問道。

?啊，這是水壺，澆水用的，你看把水放里面，這樣一倒水就像下雨一樣，可方便了。?趙阿拿著水壺興致地演示。

?可真是奇妙?楊岳嘆。

從昨日進圍墻到現在，楊岳看見了太多奇妙的東西，雖然他爹讓他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說，但他知道這都是歲安的功勞，如果不是歲安，等他回村時，他的親人或許早就不在了。

歲安是全村的救命恩人。

?今天孫大壯他們捕了一頭野豬，給我們送來了一條豬后，剛好屋里種的生菜也了，所以我們今天就吃火鍋吧，熱鬧，剛好歡迎岳叔和大牛叔回家！?我在院里大聲宣布。

?好，聽歲安的！?

?還沒吃過火鍋呢，也不知道什麼味，會不會比紅燒好吃。?

?肯定比，歲安做的東西肯定好吃。?

大家熱熱鬧鬧地坐在院子里，往鍋里下想吃的菜，楊岳和大牛拿著筷子躍躍試，剛看準一塊，正準備下筷子就被村長一人一手背打了一筷子。

?你倆吃什麼吃，不要命了？去，歲安丫頭給你們準備了粥，去灶房里喝粥去。?村長拿著筷子不耐煩地趕人。

?啊？這不是我和大岳的歡迎宴嗎？為何我們還不能吃。?大牛苦著臉說道。

?你們胃不了，吃不大魚大，快去快去，有粥喝還不知足！?村里的老人也開始趕人。

楊岳和大牛只能苦兮兮一步三回頭地回灶房喝粥。

44

孫大壯他們在村里安頓了下來，但現在到都缺水，即使他們深牛頭山也很難找到水源，所以封景找到我，提出以增加兩的收獲和我們換水。

增加兩是什麼概念？那就是以后他們的收獲都得分我們一半，兩邊人數差不多，相當于他們要養整個村的人。

我當然同意了，本來也打算他們找不到水的話給他們提供水，不然死了怎麼辦？現在他們主提出換，那當然最好，不過我們肯定也不能全靠他們養，該勞還是得勞。

就這樣，現在每天孫大壯他們都會給我們送來一大堆吃的，其中大多是，還有很多我見都沒見過的。

果然如楊岳所說，他們都是打獵的好手。

除了吃的，他們還在村子外挖了很多陷阱，并且每天安排人白天夜里在村里值守。

小孩是最早打一片的，雖然規定了他們不能和村里人接，但小孩子不懂，所以他們那邊的小孩每天跟著葉安上小東山找吃的，每次找到的吃的還都很懂事的上葉安一半。

村里的老人閑不住，在院里種滿菜后，他們又收拾了村里無人的房屋種菜。

種得多，又分散，每天澆水又費力又費時間。后來孫大壯他們帶來的婦和老人每天自發地在門口等待，等著村里的老人出門，然后幫著提水澆水。

他們知道要和村里人保持距離的規矩，所以從不說話套近乎，都是默默做事干活。

村里的老人不說，但我知道他們也在慢慢接他們。

45

日子一天天過去，這期間發生了好幾次野下山闖進村里的事件，好在有孫大壯他們在，每次都有驚無險度過。

除了一次黑熊下山，孫添福不小心傷了外，都沒什麼大礙。

馬上要到年關，村長找我商量讓他們通過考察的事，想在過年前告訴他們，大家一起過個好年。

村里人早就把他們當一個村的人

了，而且這些人也有眼力見，看到我拿出來的稀奇東西，剛開始雖然有人問，但從不多，所以我當然也同意他們考察通過。

但，還不等我通知，當天夜里，降溫了。

一夜之間，降了四十度。

46

我是被拍門聲吵醒的，醒來才發現我的和子都是冰的，我連忙起，才發現外面下雪了，大暴雪。

怦怦怦

?歲安！歲安！快醒醒！?

我打開門，?岳叔，下雪了！?

?是，要不是封景來敲門，我們可能直接凍死在家里，快！拿上被褥去堂屋，陳阿伯在那里生了火，大家都到那去。?說完楊岳就急急忙忙去敲別的房門。

我轉拿上被子，又從空間里拿出生姜紅糖抱著去堂屋。

堂屋里已經坐滿了人，小孩一團團地裹著被子圍著火，像一個個小蘑菇。

看見我進來，葉安連忙起挪了一個位子讓我坐，我裹著被子坐下，把紅糖生姜給趙阿，讓將就著火，給大家熬生姜水喝。

?眼看著日子就要好起來了，這老天是不想讓人活啊，這日子可怎麼過啊！不行，我們的菜，菜要凍壞了！?

劉阿說著就要起去救菜，我連忙拉住。

?劉阿，快別管那些菜了，菜沒了就沒了，人沒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嗚嗚嗚嗚?

屋里老人一個個都唉聲嘆氣，絕的氣氛在蔓延。

小孩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個個大氣不敢出地裹著被子眼地看著。

過了一會封景來了，他是來借藥的，他們那邊有小孩凍病了，發燒了。

我起去拿藥，封景跟在我后說：?要結束了。?

?什麼？什麼要結束了？?我疑。

?天災要結束了。?

?啥玩意兒？你也發燒了嗎？?我皺著眉手去他的腦門。

他拉開我的手：?我沒病，我是說真的，天災要結束了。?

我看著他認真的樣子，不解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十五年前，欽天監曾算出未來可能會有一場翻天覆地的災禍，但卻不知災從何時起，只知災禍終于一場大雪。?

?所以你覺得這場雪就是預言里的那個？?

封景點頭：?嗯。?

我著下道：?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的話，那可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我告訴封景他們考核通過了，讓他把他那邊的人都接來我這邊，大家一起住在圍墻里，也安全點。

而且當初天氣熱，除了煮飯也用不到柴火，所以柴火的存量并不多，大家住一起也能省著點用。

我們沒把預言的事告訴老人，怕他們空歡喜一場。

47

習慣了新的天氣，新的氣溫后，每天村里的男人們起床便去掃雪，掃院里的雪，掃屋頂的雪，下午則去山里打柴和打獵。

留在家里的人負責衛生和做飯，小孩和老人也都能幫點忙。

大家每天住在一起，熱熱鬧鬧的，也還不錯。

雪越下越深，山里的越來越不好打，好在之前高溫期間吃不完的我都存在空間里，靠著這些也能撐一段時間，更何況我空間里還有那麼多資呢。

整天窩在屋里，老人們閑不住，又在屋里種菜, 發豆芽。可能是每天在屋里生火，溫度夠, 小菜和豆芽都發芽了。

有了蔬菜，一群小孩纏著我想要再吃一次火鍋, 那怎麼辦？只能滿足他們啊。

大冬天的, 吃火鍋正合適！

48

為了這頓火鍋，我可是大出, 畢竟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五十多個人能吃不東西, 我心里滴著得把我箱底的老火鍋底料拿出來，怕小孩吃太辣又拿了一袋番茄味的底料。

除此之外, 之前存的還有各種冰凍丸子和豆皮千張等各種干貨也都拿了出來。

看著一群大老爺們笨手笨腳地搶著干活，我想想他們最近確實辛苦, 大手一揮從小賣部里拿出幾箱啤酒, 和幾瓶白酒讓他們今晚過過癮。

封景湊到我邊問：?你不藏著了？?

我冷哼一聲：?你們不是早知道了嗎？?

?我們只知道你們有, 但卻不知道是你有。?

他小聲問：?話說, 神仙長什麼樣？真的法力高強來去無蹤影？?

我挑眉：?你問這個干嗎？?

?好奇啊, 我苦讀十八載，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世上真有神仙。?

我白他一眼：?嗯, 差不多，所以別惹我，我背后的人可是神仙！?

?不敢不敢。?封景笑著擺手。

?哎, 你倆干嗎呢，歲安，這東西怎麼喝啊？怎麼不像黑汽水一擰就開啊？?孫大壯拿著一瓶啤酒咋呼著我。

我走過去拿出一個開瓶，對準瓶蓋, 手腕用

力一抬?嘭~?的一聲，開了。

?喏，這玩意兒要拿這個開，它不是擰的，這樣一起就開了。?

孫大壯稀奇地看著：?要不說是仙界的東西呢, 真是奇妙啊。?

?老大，這不廢話嘛，仙界的東西肯定奇妙啊！?孫添福一副見多怪的樣子。

?嘿, 你這小子，讓你話了嗎??

?去！把酒搬過去, 今晚大家不醉不歸！?

49

接下來的日子里，老人們整天在屋里地捯飭著種菜，婦人們拿著我給的布做服, 做鞋, 孩子們跟著封景念書，漢子們每天掃雪打柴。

每到晚上，我都會搬出電腦給大家看電視。

人們看嬛嬛，男人們看曹, 小孩們看孫大圣, 封景看十萬個為什麼。

我們本以為這個冬天會持續很久，大家也都做好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要貓冬的準備。

卻不想還不到兩個月，升溫了。

50

太出來了。

看到那抹久違的時，我終于有點相信封景說的那個預言。

但還是忐忑地等待著氣溫的上升。

直到雪化完了, 山頭也慢慢冒出點點綠意時，氣溫終于穩定在了 26 度，我松了一口氣。

我拿著溫度計看向一旁的封景。

他笑著看著我：?如何？?

?你說的可能是真的？?

?什麼真的？?

?災難會止于一場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