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冷眼看著,良久出聲:「蠢貨。」
待一切恢復平靜,二皇子被人綁在椅子上,請太醫時霍宴才匆匆來遲。
現代時他演過不古裝戲。
面對疑心重猜忌的君王,他不卑不地闡述事實。
而與霍宴一起前來的是皇后娘娘。
這段時間霍宴已然向皇后稟明,皇后三言兩語淡淡指出歆貴妃與二皇子的怪異。
不出半個時辰,皇帝已然查得水落石出。
「歆貴妃足三月。」
「老二打五十大板昭獄。」
他說完又頓了頓,「近日攝政王可在京城?罷了,將二皇子關進朕的私牢反省。」
等皇帝走后,秦肆才帶著我從梁上下來。
霍宴看著秦肆攬著我腰的手,不聲將我拉過來。
秦肆倒不理睬,眉眼淡淡理了理袍子,闊步離開。
皇后娘娘看著我們三個有些奇怪,在秦肆即將走出殿門時住了他。
「攝政王留步,今日之事……」
「皇后娘娘大可放心,本王對誰坐上這皇位并不興趣,今日本王也不曾見過太子。」
一句話堵住了皇后娘娘。
詫異過后,卻是恭恭敬敬向攝政王行禮。
「王爺為大梁征戰數年,是當之無愧的英雄,妾本不愿打擾王爺,只是外敵方平,大梁需要一位明君。」
話未說盡,意思明確。
攝政王與二皇子是親眷,任誰都會覺得,他定然會扶持二皇子登基。
只是二皇子猾無才不堪重用,實非良人。
沒有了秦肆的支持,那霍宴如愿繼位便會容易得多。
秦肆站在原地默默良久,只是看著頭頂四角的天。
他嘆了口氣離開。
說:「夜安,切莫再利用我了。」
19
自那天后,二皇子一脈消停了不。
只是京城外發了鼠疫。
皇帝授命霍宴理。
這是博得皇帝好的一個好機會。
最重要的是,借助此事,我需要讓霍宴在百姓中有好名聲。
這原是娛樂圈的套路。
討好不了資本,那麼凝結的大批就會為新的力量對抗資本,幫助藝人來完對賭協議。
我和霍宴商量了些日子后,匆忙趕去了京郊。
如今大批流亡的百姓聚集于此。
「你留在宮里,疫區很危險。」
霍宴按住我的包袱阻止我外出。
我整理著東西,心神不寧。
不知怎的,自那天后,我像是陷奇怪的緒,《東
宮夜闕》也因此停更。
我迫切地需要忙碌充實自己不要胡思想。
而不是整日坐在宮里耗。
「不行,穩妥起見我得陪著你去。」
勸說我多次未果,霍宴突然笑了起來:
「現在很像從前,那時候我事業剛剛起,你天天陪我四跑趕通告。」
確實,那時的霍宴是我手里最有潛力的藝人。
幾乎吃住我們都是在一起。
也是將他功捧紅后,我才躋資深經紀人。
「可我死了。」
死在去參加他頒獎典禮的路上,被大車撞得稀爛。
聽到我的話霍宴愣住。
他像是想起什麼,眼里閃過莫名緒,而后一字一句認真道:
「你不會死的,我會帶你回家。」
「我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帶你回家。」
20
鼠疫控制得還算順利。
霍宴一步步走過每一疫區,盯著食和藥品送到每一個人手中。
從前我只覺得霍宴值高,此次我才意識到他有頭腦善管理。
完全不像是娛樂圈的人,倒像個運籌帷幄的資本家。
而一國儲君親臨疫區,關心百姓的行為,令太子的名聲響徹大梁。
人人都道有位心善仁慈的太子,切護著他的百姓。
這幾日我們將現代防控疫的方法帶此,降低傳染率。
只是此次鼠疫范圍太大,藥不夠用。
連帶著因為一戶貧瘠人家實在病重,等不到下次藥的分發,我和霍宴把自己留用的藥給了他們。
形容枯槁的婦人躺在床上,從枕下出個竹簽笑著遞給我:
「我一眼就瞧出二位關系匪淺,太子殿下的視線就沒離開過您呢。」
竹簽有些破爛臟污,依稀還能看出寫著的詩句:「結發為夫妻,恩兩不疑。」
那婦人費力輕笑:
「這簽原是廟里求來的姻緣簽,上上簽,民婦想送給二位趁個吉利。」
我連忙擺手:「我們不是……」
向來有潔癖的霍宴卻是一把接過:「多謝。」
出門后他將那竹簽塞前,返程一路的下他耳朵緋紅,角輕勾。
21
翌日原本訂購的藥材半路遇到山匪,斷了供應。
還有大批百姓未愈。
霍宴設宴將宦盡數邀約,威利他們拿出囤積的藥。
夜晚我在宮外霍宴的私宅里百無聊賴寫書。
前院里觥籌錯,霍宴在跟一群老油條周旋。
突然間一聲尖銳的箭鳴聲響起,一支利箭穿了我的門。
暗衛一瞬間圍了過來。
「那人武功高強,完箭就跑了,暗影他們已經去追。」
我接過利箭,看著上面綁著的一個小包袱。
里面從防疫的香囊,到日常的金創藥,防蚊包一應俱全,全是頂好的。
自藥被劫后,如今京城里也缺。
能湊齊這麼多實屬不易。
我繞著院子走了一圈,今夜有風,我還是在一株樹下嗅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不用去追了,他輕功極好,沒人追得上的。」
是夜我徹底失了眠,將《東宮夜闕》看了幾遍睡不著。
屋外廊下,暗衛正向結束宴席后的霍宴回稟。
霍宴的影子影影綽綽照映在門前。
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
待我醒來時,門口只剩下一竹簡,兩端仔仔細細纏了紅線。
22
在霍宴的努力下,鼠疫功被控制住。
他帶親兵端了土匪的老家,不僅多奪回損失,還救助了一方百姓。
而太子的好名聲也傳到了皇帝那里。
聽說朝堂上皇帝龍大悅,夸贊太子有「賢君之德,明君之才」
在這些瑣碎事結束后,我依舊回到了東宮的那小院子里,日日寫文。
不時給宮太監們講講諢話。
我開了新的書,只是《東宮夜闕》依舊沒有再寫。
人慣是會懶得,從前有人日日盯著我寫,編輯似的指出文里的問題。
我竟是已習慣。
而回東宮的這些天,霍宴忙得腳不沾地。
那天的竹簡我放了起來,再未提及。
霍宴也默契得不再言語。
只是在看到我腰間掛著的藥囊時視線停留了會。
習慣實在可怕,病疫已止我卻習慣了日日帶著這藥囊。
生活似乎回到了平靜,我們兢兢業業為回現代做準備。
直到這日,東宮的大太監連滾帶爬沖了進來,抖著聲音:
「殿下!暗衛來報京城的軍集結,此刻正向宮里來了。」
「
軍是攝政王執掌,如今他是要造反啊!」
23
霍宴換了盔甲向勤政殿趕去。
如今還需皇帝做定奪。
可一路上我仍舊覺得秦肆做不出謀反這樣的事。
當初為了寫攝政王六部曲。
我四詢問,將攝政王的世經歷了解得徹。
秦肆十四歲上戰場,為黎民拼殺數十年,一舉奪回了邊境八城。
是街邊小孩都會譜唱謠的存在。
戰功赫赫后他自請卸任,回到京城做起了閑散攝政王。
這樣的人不可能干出謀反的事來。
霍宴聽了我的分析,倏然停止腳步。
他手里還抱著頭盔,目閃爍地看我。
「縱使你認為攝政王不會如此,但眼下我們的目的是登基回家。」
他說著,低垂著眉眼與我對視:
「你曾告訴我,讓我對角不可投自己的,而是化作一種狀態去演繹,在劇目結束后及時離,開始下一個劇本。」
「林稚,你似乎在這個世界傾注了太多。」
24
我沒能回答霍宴。
因為我也沒能想明白。
好在他似乎也只是一時之間的停頓,很快繼續前往勤政殿。
令我們意外的是,在勤政殿見到的是秦肆。
而他的旁是皇帝的尸。
皇帝整個人仰躺在地,脖子上有個大汩汩涌。
看到霍宴時他的眸子亮了一瞬,而后逐漸灰暗。
秦肆恍若未聞,只坐在椅子上喝茶。
在瞧見我時頓了頓,出譏諷的笑意。
「怎麼?覺得我殺了皇帝,要奪皇位?」
霍宴沉默著落座,「秦肆,你想做什麼?」
秦肆仍舊看我:「你怎麼看?」
我將手帕蓋在皇帝的臉上,然后向秦肆:
「皇帝不是你殺的,只是你沒有救他罷了。」
皇帝脖子上的傷口渾圓,只能是簪子之類的利。
而秦肆殺人向來喜歡把整個脖子割斷的。
秦肆幽幽喝了口茶。
「本王的職責是守護大梁的百姓,不是守護君主,所以我為什麼要救他?」
「你的兵符丟了。」
霍宴的手指扣響桌面,肯定道。
「能從攝政王手里走兵符的,定然不是一般人。」
「歆貴妃出來吧。」
屏風微,歆貴妃從后面款款而來,金繡的宮裝上暈開了大片跡,襯得詭艷。
在這個世界上能有利接近皇帝,且拿走秦肆東西的,只有皇帝的歆貴妃,秦肆的姐姐。
歆貴妃探了探皇帝的鼻息,欣然笑著落座。
「太子好聰明,你這丫頭也是。」
「只可惜聰明的人死得快。」
殿外穿來整齊劃一的兵甲聲。
歆貴妃笑容更盛:
「待我兒踏破宮門,我取了你們的項上人頭,這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25
下一秒霍宴突然,一手拽過歆貴妃,用匕首抵上的脖頸,
他拖著歆貴妃后退,對上秦肆。
「那不知歆貴妃的命可否讓王爺與二皇子退兵?」
秦肆懶懶抬眼:
「到底要本王說多遍,本王不關心誰坐皇位,你們如何是你們的事。」
歆貴妃慌中破口大罵:
「秦肆我是你阿姐啊,你如何能舍棄你的外甥和阿姐?!」
「你個混蛋,竟是連阿姐都不顧了嗎?」
「你對得起母親你與我相互扶持……」
秦肆搖著扇子不耐:
「阿姐,進宮這麼多年,你果真被這些爛俗淤臭蒙了腦子。」
「你以為你的貴妃之位從何而來,難不是因為皇帝喜歡你?」
「還是你覺得憑你那個蠢貨兒子,可以撼我。」
不得不說秦肆這人狂妄,卻說的在理。
他是秦肆,他不屑于幫任何人。
無論是誰坐這個皇位,都須得尊他為攝政王。
皇帝可以有很多個,但攝政王只有秦肆。
歆貴妃氣得雙目通紅,止不住地抖。
「好啊,你不肯幫我?!」
驟然聲嘶力竭:「軍聽令!太子與夜安就地斬首!攝政王秦肆,殺無赦!」
門外傳來兵卒議論聲,沒人敢作。
直到有一人朗聲:「軍從古至今聽命于兵符調令,誰有兵符我們就得聽誰的。」
「殺!殺!殺!」
秦肆聽著門外的喊聲,啞然失笑。
「阿姐,看來你還真的買通了我的部下為你效命。」
「一群蠢貨。」
士兵列起了方陣,手
持盾牌將勤政殿圍住步步近。
霍宴將匕首抵得更深:「讓他們停下。」
腳步聲愈發震耳,歆貴妃宛如厲鬼,惡狠狠盯著秦肆:
「秦肆,你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可阿姐清楚你怕什麼。」
秦肆合起了扇子,難得正:「哦?」
歆貴妃猛然拔掉頭頂的簪子,抬手扎向我。
電火石間一切始料未及,霍宴轉擋住了我,生生被簪子扎在了口。
秦肆臉大變。
歆貴妃大笑著頭發散:
「這簪子上抹了毒藥!哈哈哈去死吧太子,你死了誰還能與我兒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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