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的正廳里,愉貴妃坐在主位,陶玉賢和范自修分別坐在左右下首。
從進門開始,范自修便是一直對著陶玉賢昂首的很。
今日他來可是有足,他就不信范清遙還敢忤逆了貴妃的‘意’。
可會隨著時間慢慢流逝,一晃這一個時辰都是要過去了,范清遙卻還是沒有面,
范自修那起的膛漸漸又癟了下去。
干地坐在這里一個時辰……
別說是抬頭了,他現在就是稍微一老腰都疼的鉆心。
奈何愉貴妃沒有半分催促的意思,范自修就是疼也得繼續忍著。
陶玉賢看了一眼被愉貴妃捧在手里的茶杯,眼底閃過了一抹復雜的芒,不過很快便是又恢復了剛剛的淡然和鎮定。
“沙沙沙……”
有腳步聲忽然從門外響起,總算是打破了這抑的寂靜。
范自修看著進門而來的范清遙,一下子就來了神,直接開口就道,“孽障,還不快快給我跪下!”
自從范清遙母消失五年一經面,范府就一天的好日子都沒過過。
如今他的脾氣又怎麼能好了?
陶玉賢的臉發沉,卻礙于愉貴妃坐鎮而沒有輕舉妄。
老爺如今不在府里,就算是惦記著小清遙,也要首先考慮不能讓人抓到把柄。
范清遙倒是真的跪下了,只是跪的可不是范自修,而是坐在正中間的愉貴妃。
“臣范清遙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愉貴妃端著手里的茶杯輕輕地抿著,就像是完全沒有聽見范清遙的問安一樣。
范自修自然明白這是愉貴妃的下馬威,索就更肆無忌憚了,“你好大的膽子,貴妃娘娘駕到你卻姍姍來遲,你該當何罪!”
范清遙面淡淡,“清遙未曾迎接貴妃娘娘駕臨,是清遙的罪過,奈何娘親喝藥實在是走不開人,當今圣上對孝義看的比天還大,相信娘娘定能恤臣的不易。”
愉貴妃眉目微垂,仍舊沒有開口的意思。
范自修沒想到自己接二連三的被忽視,這火氣就更大了,“到底是外面養的野慣了,竟是連基本的長尊卑都是不知道了!”
范清遙聽著范自修接二連三的怒斥,竟是沒有半分怒氣。
是了,這個爺爺一向強勢,強勢到自私自利,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
“清遙有名有姓,爺爺尚存,父親健在,為何會養在外面清遙也是好奇,若爺爺知道,爺爺可愿意告知清遙一二?”范清遙轉頭看向范自修,面子上謙遜無比,言語卻讓人難。
范自修一僵。
陶玉賢冷冷地看向范自修,“范丞相位高權重,如此與一個孩子斤斤計較,當真就不怕失了份了麼?”
以前小清遙和的兒吃苦是不知道,但是現在想要在的眼皮子底下,欺占了花家的孩子,也要看點了點頭。
范自修又是一僵。
他敢怒罵范清遙,卻不敢跟陶玉賢正面起了沖突,若是當真因此氣出什麼病,就花耀庭那個護妻的狗脾氣,還不帶著花家那幾個孽障拆了他的丞相府?
“本宮只知道范家的孩子乖巧可人,卻不知道竟也有伶牙俐齒的。”
一直裝聾的愉貴妃終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范清遙。
當初在大殿只知道這丫頭醫不賴,不曾想到心也是個乖張的。
范清遙微微屈,低頭道,“貴妃娘娘恕罪。”
一世的婆媳,很清楚想要拉愉貴妃下水,只能兩敗俱傷。
愉貴妃很滿意范清遙那伏低做小的姿態,眉眼閃爍著凌厲的芒,似笑非笑地道,“你既還是姓范的,再怎麼說也是要認祖歸宗的,你就算不為了你母親考慮,也總要為你自己的以后考慮,一個沒有父家的孩子,別說是當側房,只怕也就能當個姨娘。”
陶玉賢的臉難看的很,這話雖談不上詛咒卻也十分難聽了。
若不是上面坐著的是貴妃,陶玉賢只怕早就親自將人給轟出門去了。
愉貴妃并不在意陶玉賢心里數不舒服。
只要范清遙知道害怕就可以了。
果然,范清遙頭更低了,只是沒有人看到眼里閃爍著的恨意,“貴妃娘娘教訓的是,臣知道錯了。”
上一輩子跳的火坑,這一輩子還想推下去,休想!
愉貴妃看著范清遙沒敢回,的臉上多了幾分譏諷。
就算再怎麼聰慧也不過是個小孩子,嚇一嚇就會乖乖認慫了。
愉貴妃的話越來越刺耳,“知道錯了就好,要本宮說你母親也是個愚鈍的,男人三妻四妾乃是人之常,怎麼偏生到了這里便如此的執迷不悟?子骨都被自己折磨了這樣,也是活該。”
所以和母親是生是死都是活該,造孽的人卻可以逍遙快活嗎?呵呵。
此時,全然以一個勝利者姿態居高臨下的愉貴妃卻獨獨忽視了,在那紅潤了的雙眼睛底下暗藏著的雨腥風。
“既然該聽懂的你都是聽懂了,便無需再浪費本宮的時間了,本宮瞧著今兒個便是個好日子,你便是帶著你的母親一并回范府去吧。”愉貴妃一邊低頭擺弄著長長的指甲,一邊殘忍地下著最后通牒。
一陣紫紅香構花的味道鉆進鼻息之中,只是廳中之人卻無從察覺。
唯獨那始終跪在地上的范清遙,忽然就是帶著哭腔,強道,“臣知道貴妃娘娘乃是一片好意,只是,三妻四妾于娘娘來說見怪不怪了,但娘親只忠于一個字,不能接,臣亦念娘親不易,只能不從。”
愉貴妃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仿佛自己聽錯了什麼。
明明是示弱的語氣,卻句句心窩子,什麼見慣不慣?
宮中幾年,也想獨得君寵,可……
范清遙抬頭,那冰冷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愉貴妃的心里有那麼一瞬竟是有些慌的。
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大對勁。
越是這樣的怒火愈發洶涌,大聲呵斥,“范清遙你好大的膽子,就算有花家護著,你如此冒犯本宮,也是死罪!”
范清遙等的就是就是這句話,立馬起,“還請貴妃娘娘莫要怪罪,臣愿意以死謝罪!”
語落,直接朝著門口的柱子就撞了去。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是有些懵的。
最先反應歸來的陶玉賢驚慌的起,想也沒想就跟著追了上去,“小清遙!”
范自修都是嚇得站了起來。
若是當真就這麼死了,他還要回去一尸有何用!
愉貴妃看著那一下子躥出去的范清遙,臉直接難看上了一個新高度。
不是都已經將這個丫頭拿的死死的了麼?
怎麼就……
這個死丫頭怎麼敢?
怎麼敢!
范清遙自然敢,更沒什麼不敢的。
剛剛是如何將愉貴妃親手捧上去的,現在就要如何讓摔下來。
“攔住,趕攔住!”愉貴妃也是站了起來,聲音都是尖銳了許多。
若是范清遙真的死在了的面前,就算是貴妃只怕也要惹一的。
“皇上駕到——!”門外,忽然就響起了白荼特有的聲音。
才剛站起來的愉貴妃只覺得眼前一黑,一抖,直接又癱坐在了椅子上。
皇上怎麼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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